我会很长时间靠在窗口寻找着你的身影,然后冲下去跟你‘巧遇’般的打招呼。
我会偷偷的留意你的作息时间,然后到你下一个会去的地方等着你。
一直都以为这是属于我自己的小秘密,只是我不知道其实你早就知道我的小心思,苏南城你就是一只极品腹黑!
日子不紧不慢的的流淌着,今天很难得的鲸言竟然没有在打瞌睡,他看着我表情很严肃,“以北,我要退学了。”
我有些惊讶的合不拢嘴,过了很久才问道,“为什么?”
鲸言的目光变得幽深,“我受够了这种生活,每天背着乏味的公式,读着令人费解的文言文,还要在大人面前佯装成好学的乖宝宝。我要去流浪,去看看这个世界的样子。”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那样迸发着光彩的眼神。
结果从那天开始,我真的就在也没看见过鲸言,我知道他去寻找他的梦了,我为他祝福。
我和你背靠背坐在画室里,可能是受了鲸言的感染,我向往的说:“毕业之后我要去穷游西藏,那里有灿烂的阳光,纯净的空气和连绵的雪山,看着牧羊人扬起的牧鞭一次次的抽缺太阳,听着藏族老阿妈一边手中做着针线一边嘴里永无止境的喃昵,然后大片的格桑花会错落的盛开到荼蘼。”
你突然把我的身子扳过来,清淡的眉眼在我的瞳孔中一点一点放大,眼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一起吧,一起去吧。”
那日,燥热的微风卷起窗帘的一角,午后的夕阳偷偷溜进来,你柔软的唇覆盖过来,我的世界一瞬变得寂静无声,甜腻的青柠香溢满唇舌。
时光不停的流逝着,天气也逐渐的凉爽起来,扰人的蝉鸣声被秋风吹散,取代它的是小区门前开始掉叶子的杨树,满目的萧索与凄清,以前我总是认为这是一个悲伤的季节,但是今年却不同,因为有你在我的身边,苏南城。
“苏南城,你什么时候对我起贼心的?老实招来!”枕着你的腿笑嘻嘻的看着你。
“恩,有个女强盗做梦都想把我拐了去,索性我就如她愿了。”
“啊!!苏南城,你知道我喜欢你?”我的脸色瞬间泛起潮红。
“不然呢?”你眉眼弯弯笑的像一只奸诈的狐狸。
“苏南城,丫就是只极品腹黑!!”
收到了来自拉萨的信件,里面是一张照片。湛蓝如洗的天空下,鲸言穿着绿色的冲锋衣,笑容明朗,隐约能看见右脸颊上的小酒窝。
照片的背面是用黑色钢笔写的一行字:“在这里,我感觉穿越了时空,来到了千百年前的唐朝,闭上眼睛仿佛能看到风尘仆仆的商队,还有那来自天边绵延的召唤。”
一片枫叶从信封里悠悠的飘落在地板上,我弯腰拾起,上面有一行小字,举过头顶对着阳光读到:“我有太多不停行走的理由,但是我却缺少停下来的借口。”
我把这个枫叶拿给柒染看的时候,柒染看着我的眼神莫名的悲伤起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在我的逼问下,柒染只说了一句话,“以北,你感觉不到鲸言一直喜欢着你么。”
我真的感觉不到,我也不想感觉到,鲸言永远是我的好朋友,南城你永远是我喜欢的人,柒染永远是我的闺蜜死党,这就是所有我知道的关系。
恍惚间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鲸言把我约出来,他墨青细软的发在风中摇摆起来,声音很干净带着丝丝悲伤,“夏以北,苏南城对你好么?”
已是深秋,杨树在疯狂的掉叶子,老树抑郁的站着,褐色的苔也掩不住它身上的皱纹,凛冽的西风把天空刷的愈加高远,看断了最后一只南飞的候鸟,开始抑制不住的悲伤,就在今天秘密匣子掀开了一角。
和柒染说好了一起去看漫展,周日大早我就坐在柒染的房间里。
“以北,帮我去抽屉里把我的衣服拿出来,我忘记了。”柒染的声音从浴室传来。
“柒染你最好快点,不然等到我们去了,漫展都结束了,到时……”不经意的打开抽屉,满满的照片一下子散落在地板上,我的声音戛然而止。
“怎么了?以北?”像是感觉到什么,柒染慌忙的围着浴巾跑了出来,看着一地的照片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是的,以北,以北,我…”
蹲下身子,指尖颤抖的捡起其中一张照片,“这是什么?”上面的男孩有着密密的黑发和傲气的眉骨,有着清淡的眉眼和紧抿的嘴角,抑制住眼中的泪,画画时的你,吃饭时的你,发呆时的你,扬起嘴角的你,望着天空的你,我放下照片,站起身来,“柒染,你喜欢南城?”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阳光透过落地窗玻璃洒进来,柒染的脸在强烈的反光下变成一片阴影,看不清表情,她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冰冷,“是,我喜欢苏南城。”
一把推开紧闭的门,我近乎是逃似的跑出了柒染的家里,眼泪开始滂沱,掏出手机,“南城,你在哪?”
那时候即使你的声音是透过冰凉的手机传来,我还是能感觉到温暖,“夏以北,你在哪?我去找你。”
当你赶到的时候,我正坐在人行路的边上双手抱着腿,把头埋在膝盖里,不顾路人奇怪的目光,最好的朋友喜欢上了我最爱的男孩,这种电视剧里经常发生的情景怎么会血淋淋的出现在我的身上?
“以北,怎么了?”你的声音透过头顶温柔的漾在空气里。
一直拼命忍住的委屈看见你一瞬间全部倾尽而出,我抱着你大哭,“南城,柒染喜欢你。”
我从未想过我们有一天会分离,也未曾想过一分离就是一辈子。
柒染约我在序梦见面,原本我是不想去的,一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二序梦是个小酒吧,一到晚上龙蛇混杂,后来你跟我说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而且你会来接我。思索了片刻,我答应了她。
刚进门,吧台旁边的几个小混混模样打扮的人冲着我吹口哨,厌恶的看了他们一眼,直接走向柒染。
“你看看刚进门的那个妞…”
“脸蛋不错,我早就…嘿嘿…”
柒染告诉我了很多,比如她在你刚上高中的时候就已经留意你了,比如她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时的矛盾与绝望,再比如她做不到和鲸言一样逃避,所以她选择了面对。
“柒染,我不会说对不起,因为我喜欢南城不亚于你。”
“我知道,以北,这都是命。”
和柒染出了序梦已经是晚上九点之后,街旁的路灯照在昏暗的长巷里,后面的影子被拉的老长,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我和柒染对视一眼之后拔腿就跑,果然,后面传来乱七八糟的脚步声。
把手机扔给柒染,“我们分开跑,我来引住他们视线,你出去报警。”
“那好,夏以北,你自己小心。”
靠在墙上,身子克制不住的颤抖,看着眼前刚刚对着自己吹口哨的小混混,我想也没想的大喊着你的名字,那个时候我只是对自己单纯的心理安慰,叫你的名字会给我勇气。但是当你真的就那样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一瞬间被填的满满的,那时候的想法就算是下一秒世界末日,我都不会害怕。
“夏以北,怎么回事,电话为什么关机?”你的语气是满满的焦急,气息也有些絮乱。
“我手机给柒染了。”
你沉默了一下没有再说话,不着痕迹的把我护在身后,转身和他们扭打在了一起,我从来不知道一向孤傲冷清的你打起架来会有这样凌人的气势。
直到为首的人拔出刀冲向我的瞬间,我才知道这一切都晚了,你的环抱依旧是那么温暖,闷哼一声,身子顺着我的手一点一点的滑落,四周的嘈杂与尖叫仿佛都被隔绝了开来,世界好像停在了这一刻,顾不上逃跑的小混混,我的声音声嘶力竭的回荡在空气中:“南城!!!”
我抱着你坐在冰冷的水泥路上,你白色的衬衫上是怒放的红莲,琉璃色的眼瞳费力的冲着我微笑,和往常一样只是瞳孔逐渐变的空洞,血顺着你的嘴角流到我手心,腥甜而炙热,耳边不断放大重复着你的话,“以北,别怕,我在这儿。”
“南城,怎么办,怎么办,你流了好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