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狠一笑,厉尊喂了孩子一颗晶莹透明的药丸,药丸入口即化,渗透全身。随后他在孩子身上结下咒印。
这是寒咒,由于渗透骨肉经脉,潜伏并进行性加剧,世间无解药,可谓阴狠。他要孩子在冰寒的苦痛中折磨,最后冻结致死,快哉快哉。
出了内殿,厉尊便看到厉靡芜和厉轻芜双双跪在地上。
她们是闻声闯入,母女之间的心灵相通让她们感知到母后的异样,心中大惊,双双望向厉尊,那眼神,无一例外都是质疑。
“父皇。”靡芜唤一声,视线却落在内殿。“母后她……”
“你母后她艰难产子,身子太过虚弱,终究没能撑住,就这么去了,节哀吧。”厉尊淡淡的语气平静的表情,像在诉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无关痛痒。
他吩咐轻芜去安排白瑾姬的后事,轻芜即便心有疑虑,也不得说什么,领了命退下。
殿中,靡芜还跪着,本来就长至脚踝的美丽金发散在身旁,犹如一朵盛开的花儿。
不敢相信,实在不敢相信,那是她母后啊!平日里也很是疼爱她,怎的方才还好好的,转眼便逝去,叫她怎么不痛心?既然是父皇所说,那便节哀罢!
靡芜再怎么也不会去怀疑厉尊,毕竟平时,他对白瑾疼爱得很,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靡芜,随我到玄华殿来。”厉尊说完,身形便消失了。
玄华殿。
“父皇,有何吩咐?”
厉尊淡淡地看着靡芜,淡然道:“把这个孩子丢至下界凡间的荒芜之地,由她自生自灭罢。”说着便把婴孩送到靡芜怀中。
啊!靡芜又是一阵心惊,直觉不可思议,但她仍面不改色道:“父皇,这怎么使得!她可是您的女儿,我的亲妹妹啊。”叫她怎么下得了手,怎么下得了手?
“这是命令,你只管执行便是,哪来那么多废话?”
“可是…就算父皇不念及父女之情,那王魂印……”
“她不配!”厉尊大喝,怒火在眼底熊熊燃烧,那是怎样一种眼神,极致的冷冽和熊熊火焰结合,让人忍不住颤抖,强大的势充斥了整个大殿。
似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厉尊直敛了敛面色,怒火化成了深深笑意,他道:“你可知道,违抗帝命的下场?”
“知道……”诛仙台闪电劈体之苦,真火焚身之痛,此般毁修行,众神无一不忌惮。
厉尊又是深深一笑,道:“靡芜,你是本帝的爱女,亦是众神中本帝最看重并信任之人,最是识大体,先前交给你的任务,做得无一不让本帝满意,这次,也不会让本帝失望的,对不对?”
靡芜闭眼,紧了紧怀中的孩子,答:“是……”
厉尊继续道:“那王魂印又是为何?”
靡芜稳住自己,声音平静道:“我等从未见过王魂印现世。”
厉尊甩袖转身,背对而立,身上金华闪耀,只听他淡淡道:“甚好,那便退下罢。”
“是。”靡芜起身,化作一缕青烟消失。殿中无风,青烟寥寥上升,消逝得无痕无迹。
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以她一己之力无法违抗,只能唯命是从,即便心痛难耐。
厉尊以艰难产子,体弱不支为理由,掩盖了白瑾的死亡原因,并言,为了尊重天后生前简素的习性,葬礼一切从简,也太……简了,草草便葬了神墓陵园。
而新生儿呢,体弱早夭,按神族规矩,早夭孩童应秘密天葬,见不得尸身,办不得葬礼,只在白瑾姬的墓旁,设了个小小的衣冠冢,作罢。
众神虽心有疑惑,但碍于厉尊的神威,也不敢多言什么,只是私下交头接耳议论几句,久了也就忘怀了。
……
是夜。
中洲南部,避世之地,山脉横穿,山峰险峻,山林茂密。魔族城堡隐蔽其中,被厚厚的结界笼罩,其中最高处——观星台,高耸入云,台顶无围栏,边缘尽是漂浮的蓝绿色冷焰,幽幽闪烁,照亮脚下之路。
一望无际的渊宇,只有几点孤星烨烨闪耀着,突然,只见一颗白星暗了下去,“咻”地划过天际,拖出了长长的尾巴,优美地滑落。
魔皇鄷冥在观星台顶负手而立,一直凝望天穹,他看到了那颗白星坠落的瞬间,天边飘起了似雪花的白羽,飘向四面八方。他扯起嘴角,笑了,不知是苦涩还是欣然。
“父王,那是什么?”年级尚幼的鄷烬天从后面走来,他也看到了白星坠落的那一刹那。如此绚丽的场面,亦叫他叹息。
“那是星。一颗巨星,就此陨落了。”鄷冥仍直直地凝望夜空,他的语气,透出太多无奈。“白瑾……”
夜空如此好看?鄷烬天抬眸扫过整片黑暗的渊宇,紫色幽瞳冷冷,还是幼童的他,竟能露出如此冰冷的目光,其中还夹杂着些许不屑——苍穹中,有着另外一个世界,那是神族的领域。
他不声不响地转过身,正欲抬步离去时,突感天旋地转,胸前,一阵阵灼痛直钻心口,似,某物在咆哮。
烬天的身子猛地一震,双眸忽而涣大,吃痛地低呼一声,伸手捂住胸口。这种感觉,是什么?心被敲击,狠狠地敲击,灵魂,在鼓噪,就像——
宿命牵扯的另一端,正发生变故。
鄷冥觉察到异样,他眉头一皱,拂袖转过身来,问道:“怎么了?”
烬天微微地侧过头,幽紫色深邃的眸迎上了鄷冥犀利的目光,他不带一丝表情,语气淡然若无:“没事。”随后便向城堡走去。而鄷冥怀疑的目光,也跟了他很远。
若不是在黑幕的掩盖下,此时定能看到,烬天的胸前,那闪烁着的黑芒。
与此同时,他们背后的夜幕天穹之上,紫色光华大作,是来自一颗新星,只是一瞬,光华便暗了下去,夜幕中再也找不出这颗星,而他们,也未曾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