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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新疆各族人民选择了中国共产党(7)

如今一旦要与蒋介石集团决裂,他不可能不在思想上有所犹豫,这就形成了一种无形的精神压力。再者,当时陶峙岳的妻子和二女儿住在重庆,起义之后,国民党将会怎样对待她们呢?还有一个更为不妙的现实,是他的儿子和大女儿已去了台湾,起义之后,国民党能不报复吗?这时的陶峙岳,犹如下了一次炼狱,真正是“秋风秋雨愁煞人”。1949年6月7日,陶峙岳离开迪化去兰州,向马步芳述职,然后去重庆探望家属,一去就是47天,实际上是去“观察国内形势”。7月22日返回迪化。“回来后,态度急转,认为国民党已无前途,无力再做军事抵抗,所以倾向和平,积极进行活动。”7月23日,陶峙岳举行记者招待会,明确宣布:在新疆必须继续执行张长官执行的政策,对外增进中苏亲善,对内实现民族平等,以确保新疆之和平安定。他坚定地表示,“今后惟有竭尽绵薄,坚决执行此项政策,而驻新国军在本人指挥下,更必能配合政治外交,一本已定方针,努力尽其应尽之职责,为新疆和平前途而贡献其全部力量。”

此后,陶峙岳与包尔汉、赵锡光等就和平起义问题进行商谈,达成了共识。但由于当时迪化一带的兵权是掌握在坚决主张反共战争的骑一师师长马呈祥、七十八师师长叶成、一七九旅旅长罗恕人手中,所以,陶峙岳策划和平起义,不得不谨慎行事,看一步,走一步。8月26日兰州解放,新疆和平起义的条件已经成熟,陶峙岳召集军事会议,讨论新疆走什么路的问题,马、叶、罗迫于形势,一致同意和平转变。后来马呈祥、叶成、罗恕人提出他们愿意把部队交给陶峙岳转变,请允许他们从南疆出走。陶峙岳同意了他们的要求。但苏联驻伊宁总领事阿里斯托夫反对这样做,要求中共中央命令陶峙岳扣押马呈祥、叶成、罗恕人、伊敏、艾沙等反动分子。

为了加速新疆和平起义,9月8日,毛泽东约见张治中,告诉他解放大军已经决定由兰州和青海分两路向新疆进军,希望他致电新疆军政负责人起义,张治中欣然同意。并于9月10日、11日,两次致电陶峙岳、包尔汉,敦促和平起义。9月19日,毛泽东致电邓力群,指出:“马呈祥、罗恕人、叶成及其他坏分子,只要有可能,应让他们乘飞机逃走,愈逃得多愈有利。”马呈祥、罗恕人、伊敏、艾沙等于9月24日,叶成于25日清晨离开迪化,经南疆去印度。

9月25日,陶峙岳领衔发布起义通电;9月26日,新疆省政府发布起义通电,并将新疆省政府改名为新疆省临时人民政府。同日,周恩来在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上宣布了新疆和平起义的消息。9月28日,毛泽东主席和朱德总司令给陶峙岳、包尔汉及新疆军政起义人员发来复电,对他们和平起义表示嘉勉,希望他们“团结军政人员,维持民族团结和地方秩序,并和现在正准备出关的人民解放军合作,废除旧制度,实行新制度,为建立新新疆而奋斗!”

第三节 中国人民解放军进军新疆

一、做好人民解放军进疆的准备工作

陶峙岳、包尔汉宣布新疆和平起义时,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第一、二兵团已抵达甘肃酒泉。1949年9月24日,曾震五代表陶峙岳到兰州见彭德怀,提出“解放军今冬不宜入疆,夸大困难,反复说明张治中之和平主张正确”。9月26日,毛泽东电告彭德怀:“曾震五今冬不要进军的意见,你们也不要驳他,即不要表示今冬一定进军。但在实际上,你们应确切地于11月1日或10日以前准备完毕(皮衣、皮帽、毡鞋、水壶、汽车、汽油、粮食、现洋、钞票等等及最重要的政治动员和干部准备),以便在11月上旬或中旬实行进军,主力准备车运及步行,一部准备空运。我们除为你们准备400辆汽车及皮衣、现洋、钞票等事而外,正在为你们交涉30架至50架运输机。”

为此,中央军委从华东调两个汽车团425辆汽车、华北汽车团100多辆汽车,担负西安至兰州段的物资运输;东北军区支援皮帽10万顶,皮衣35000件,解决入疆部队冬装。在进疆前的这段日子里,简直忙得不可开交。

每天从日出到日落,从军到各师指挥所里都忙于各项准备工作。部队各级司令部协助后勤部门,筹集了大量物资,供给部队进军途中的需要。如筹集的粮食达33000吨,汽油1600吨,帐篷1000顶,牛肉35吨,还有棉衣、棉鞋、水壶、风镜等大量物资。苏联派了两个航空团40架伊尔型运输机帮助空运部队入疆。苏联通过三区从伊宁三区领导机关抽调40辆汽车,运到迪化和酒泉汽油200吨、机油20吨。

1949年9月28日,第一野战军前委发出进军新疆的指令指出:新疆是我国最大的一个行省,油源和其他矿藏极其丰富,久为帝国主义所垂涎。

四百万人民处于帝国主义走狗中国反动派的蹂躏之下,迫切需要我军解放他们。现新疆的国民党上层反动分子马呈祥、叶成等逃跑,陶峙岳等通电求和,但新疆的问题仍未真正解决,我们必须作好作战准备,以防万一,消灭反动派在西北的残余势力,解放祖国边疆,以便开发油源,修建铁路。这永垂不朽的艰巨而重大的任务光荣地落在你们一、二兵团之二、六军身上(酒泉解放后二兵团六军归一兵团建制)。指令规定:六军将要解放北疆之哈密、奇台、迪化与伊宁自治区,与苏联连成一片。二军将进军新疆之吐鲁番、焉耆、库尔勒、阿克苏、喀什、和田。除准备各地方干部外,并须准备改造陶部6万军队的政治干部。因此,一、二兵团党委须充分准备对少数民族政策及风俗习惯的教育,切实遵行。

入疆部队进行了深入的政治动员和民族政策教育。这时候,部队的思想问题也越来越多,如果不及时解决,势必影响到进疆任务的顺利进行。当时部分人不愿入疆的顾虑有下列几种:一是那些年龄较大的指战员,战争年代,整天行军打仗,无暇考虑个人的大事,有的怕到了新疆娶不到老婆。二是到新疆路太远,交通不便,戈壁太大,汽车抛锚没办法,有的怕将来不能回家。

三是受关于新疆气候种种传闻的影响,那时有些人把新疆描绘得十分可怕,什么冬天小便会冻成“冰棍”,要拿棍子敲;出门走路只能露出两只眼睛,否则耳朵、鼻子冻得一摸就掉。夏天呢?戈壁滩上的石头可以烙饼,出门不戴帽子能晒成“鬼剃头”;吐鲁番的县太爷坐在凉水缸里断官司还得要8个拿扇子的。说到风沙,那就更离奇了,能刮得大石头遍地滚,刮得骆驼在空中打旋,有时甚至刮跑汽车。这些传闻,指战员们虽说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

因此,有些人产生了畏难情绪。

针对这些问题,部队请去过新疆的人作报告,介绍新疆实际情况,指出新疆有400多万人口14个民族,都没有冻死,我们怕什么。同时在部队中印发了《进军新疆参考材料》《新疆介绍》《新疆调查》《新疆起义部队兵力驻地之通报》《戈壁(沙漠)行军之特征》等材料,使部队对新疆的气候、地理、经济、民族以及起义部队情形诸方面有了一个概括的了解,基本上消除了部分人因不了解新疆情况而产生的疑虑情绪。

针对新疆是多民族地区的特点,一兵团党委制定了以加强民族团结为主要内容的纪律。各级党委组织广大指战员学习毛泽东主席在中共七届二中全会上的报告和《将革命进行到底》等着作,学习党的民族政策,并开展了诉苦教育,从而振奋了精神,更加提高了对进军新疆战略意义的认识,激发了部队的革命斗志。全军上下立即掀起了表决心,挑应战的热潮,干部战士人人制订立功计划,个个献计献策,研究克服困难的办法。

10月初,第一野战军司令员彭德怀亲自主持召开酒泉会议(一兵团党委扩大会议),具体部署进军新疆。彭德怀在会议上就进军的各方面政策和注意事项作了重要指示:(1)对新疆各族人民要表示热爱,做好与新疆民族军的团结,坚决执行民族政策,尊重少数民族风俗习惯,团结与帮助各族人民建立自己的幸福生活,使各族人民团结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友爱团结的大家庭中;(2)对起义部队采取诚恳、热情的欢迎态度,帮助他们改造成为人民的军队;(3)提高革命警惕,防止帝国主义和反革命分子的破坏,加强中苏友谊,学习苏联,建设新疆;(4)发扬我军爱护人民,纪律严明的光荣传统。根据会议精神,向部队下发了《到新疆去,解放新疆的人民》的政治动员宣传材料,号召部队官兵发扬二万五千里长征、南下北返二万里的光荣传统,完成进军大西北的第三次长征,解放全新疆。

二、新疆代表参加开国大典

(一)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建立而献身

1949年8月18日,毛泽东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筹备委员会主任的名义,给伊犁特区人民政府阿合买提江写信,信中说,你们多年来的奋斗,是我全中国人民民主革命运动的一部分,随着西北人民解放战争的胜利发展,新疆的全部解放已为期不远,你们的奋斗即将获得最后的成功。我衷心地欢迎你们派出自己的代表5人,前来参加全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的全体会议。

三区领导人阿合买提江等对邀请信中所说“你们多年来的奋斗,是我全中国人民民主革命运动的一部分”,“感到非常满意”。

8月20日,阿合买提江给毛泽东复电说:“蒙你向我们所提出的问题,是很久以来全省人民所期望的。我们认为人民解放战争的伟大胜利,同时就是全世界和全新疆人民的胜利,所以我们以最高的热情来向敬爱的毛泽东先生表示致谢和兴奋,并派代表前往北平参加人民新政治协商会议。”经研究决定派出的5名新疆代表是:新疆保卫和平民主同盟主席、新疆省副主席阿合买提江·卡斯米(维吾尔族),三区民族军总指挥伊斯哈克伯克·穆努诺夫(柯尔克孜族),新盟中央委员阿不都克里木·阿巴索夫(维吾尔族),民族军副总指挥达列力汗·苏古尔巴也夫(哈萨克族),新疆中苏文化协会职员、迪化地下组织战斗社负责人罗志(汉族)。

8月22日,阿合买提江等带着新疆各族人民的重托,带着有关新疆问题的一切材料和具有民族特色的礼物,离开伊宁,计划绕道苏联去北平。8月27日,新疆代表乘坐的飞机从伊尔库茨克起飞,飞越贝加尔湖上空,由于气候恶劣,不幸撞山,机上17人全部遇难。毛泽东主席、周恩来总理、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中央人民政府革命军事委员会、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中央人民政府民族事务委员会均发来唁电。毛泽东在唁电中说:“这是新疆人民和中国人民的一个巨大损失,我对此表示深沉的哀悼,阿合买提江等五位同志生前为新疆人民解放事业英勇奋斗,最后又为建立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事业而牺牲,值得全中国人民的永远纪念。阿合买提江同志、伊斯哈克伯克同志、阿不都克里木同志、达列力汗同志和罗志同志永垂不朽!”

(二)赛福鼎参加开国大典

阿合买提江等遇难后,三区又通过邓力群向中共中央反映,“此间当局热望新派代表在政协开幕前赶到北平,并认为此间代表如不能参加政协的开幕将是件很大的憾事。”9月8日,由赛福鼎·艾则孜(维吾尔族,新盟代主席)、涂治(汉族,新疆学院副院长)、阿里木江·哈肯木巴也夫(乌孜别克族,塔城副专员)组成的3人代表团,以及工作人员阿不拉尤夫(维吾尔族)、赵德林(锡伯族)从伊宁出发赴北平参加了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9月15日,赛福鼎一行抵达北平,受到林伯渠及北平市党政军领导和参加新政治协商会议的其他少数民族代表的热烈欢迎。9月16日,周恩来在乌兰夫陪同下接见并宴请了赛福鼎、阿里木江、涂治3人,详细了解了有关新疆及三区革命的情况。9月18日,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朱德、林伯渠等中央领导人在中南海紫光阁接见了赛福鼎、阿里木江、涂治,对他们前来北平出席新政协会议表示欢迎。并一起肃立,为牺牲的烈士致哀。毛泽东主席说:以阿合买提江·卡斯米同志为首的新疆代表团全体成员的不幸牺牲,不仅是新疆人民的重大损失,也是全中国人民的重大损失。他们的精神是永垂不朽的。

1949年9月21日,肩负着宣告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的伟大历史重任的盛会——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在北平中南海怀仁堂隆重开幕。

会议选举了主席团,赛福鼎被选为主席团成员。第一天的大会由毛泽东、朱德、李济深、沈钧儒、郭沫若担任执行主席。新政协筹委会主任、中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主席毛泽东致开幕词,他向全世界宣告:“我们的工作将写在人类的历史上,它将表明占人类总数四分之一的中国人从此站起来了。”在毛泽东致开幕词后,全场起立,为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致哀,静默3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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