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听吾计,用之必胜,留之;将不听吾计,用之必败,去之。”
“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势者,因利而制权也。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吾以此观之,胜负见矣。”
西靖皇反复琢磨这一段话,越琢磨心中越惊奇,这般谋略,堪称绝世奇才。怪不得澹台延愿意以两座城池作为赌注,这何止值两座城池!观之这一点内容,便已受益匪浅,胜过一生戎马生涯,若果能窥其全部,一统天下亦是指日可待。
再想到之前的一切,他惊讶地看着洛雅,声音竟略带颤抖,道:“玉瑾,这是你所写?”
洛雅敛眉,如今虽然还不想锋芒过露,但是想要拿到兵权,并且让人信服,还是要拿出点本事的。
“启禀皇上,家父曾经教导我兵法谋略,并且将自己的一些经验之谈悉数教授与我。洛雅纵观各类兵法谋略,总觉各有欠缺,于是集百家之长与父亲的谋略教导作出几篇感悟罢了。”洛雅淡然道。
西靖皇目光中满是欣慰与赞赏,大笑道:“好,果然虎父无犬女,玉瑾之才,怕是不在洛将军之下!”
而此时澹台延满目兴味,原来他看中的谋士,真是她么?
到底是什么能得皇上和澹台太子如此赞赏,众人心里跟有一只猫在挠似的,痒得不行,只想一睹为快。
这次西靖皇没有再让他们失望,只见他将纸交给陆公公,朗声道:“如果有谁自认为能写出此等谋略,朕便许他主帅之职,如若不能,便由玉瑾担任主帅,不得再有异议!”
陆公公便将纸张按顺序传给朝廷重臣,每一个看过之后,无不惊叹赞赏,即使文官,也深为折服。
而君皓轩在看过之后,目露复杂之色,深深地望了望那淡然而立的女子,第一次为自己做的某些决定而隐隐后悔,还好,还有弥补的机会。
而君逸泽勾人的桃花眼闪过一缕兴奋的光,勾起嘴角,这个表妹真不简单啊!
“众位爱卿均已看过,可有异议?”
各位朝中重臣相互对望,均摇了摇头,答道:“臣等无异。”
只有宁远王皱起眉头,面色凝重地看向洛雅。他思虑一番,终是上前一步,“臣有话要说。”
“哦,宁远王有何异议?难道你认为如此谋略还不能当大任吗?”西靖皇面露惊讶之色,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宁远王会在这时说话,难道是因为洛雅抢了程景的主帅之职?
不只是西靖皇,在场之人十有八九都是如此想法。便是程景,也面露惊疑焦急之色,他自认才华出众,但无论如何也胜不过那篇谋略的。
“自然不是,玉瑾郡主如此谋略,堪称天下第一。可是主帅之职并非善于谋略便可胜任。他需要被将士崇敬与信任,能够震慑敌军,更重要的是能带领将士上阵杀敌,鼓舞士气。玉瑾郡主毕竟身为女子,虽承袭了洛将军的武艺,但较之男子,尚有差距,况且战场无情,玉瑾郡主乃洛将军与镇国公主唯一后人,不容有任何闪失。故臣认为郡主不宜担任主帅之位,但为了不埋没郡主才华,臣建议郡主可为谋士,运筹帷幄之内。”宁远王虽然也感觉到殿中骚动,但并未理会,沉声说完自己的看法。
西靖皇微微一点头,显然认为此话有理,便道:“朕认为宁远王所言极是,玉瑾可是满意?”
洛雅敛眉,她的目标是兵权,如此,怎能满意?
“洛雅请旨挂帅出征。”增加两个字,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西靖皇犹疑之时,只听澹台延的声音响起。
“如果玉瑾郡主能挂帅,延愿率领北延之军,追随郡主左右,只期习得郡主才能的十之一二。”
这句话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所有人都惊乎惊恐地看着洛雅,不明白她究竟何德何能,担得起澹台延这番话。
澹台延是谁?才比五国,智盖天下绝不是说着玩玩的。竟然说要追随某人,还只期习得十之一二。虽然澹台延语气淡淡,更像玩笑,但能让他开这样的玩笑的人,也够了不起了啊。
只有澹台靖瑶凭着对洛雅的抵触,最先反应过来,恼怒道:“太子皇兄,你身份如此尊贵,怎么能亲赴战场呢!玉瑾郡主只是个女子,那些或许只是纸上谈兵,你何须在意?”
澹台延眉目不转,似乎没有听到澹台靖瑶的话。
见此,甄婉玉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咬了咬牙,也道:“太子,你乃千金之躯,如果是为了北延,亲赴战场无可厚非。如今只是援兵西靖,你实在不宜如此,你要为了北延子民保重自己的身子啊!”
澹台延淡淡扫过两人,让两人感到一阵压迫,薄凉的话语淡淡吐出:“本太子做事何时轮到你们指手画脚了?”
澹台靖瑶与甄婉玉面色刷地一白,澹台靖瑶咬了咬唇,不再说话。甄婉玉敛了敛心神,压制住心中的情绪,温婉开口道:“是婉玉逾越了,望太子赎罪。”
这边西靖皇的心思又千思百转了,澹台延惊世之才毋庸置疑,他若能亲赴疆场,此危机形势必能迎刃而解。
“好,朕准了,那就由玉瑾挂帅出征。正如长乐公主所言,玉瑾虽然兵略出众,但未免有纸上谈兵之嫌,而且身为女子,多有不便,望太子多加辅佐。”西靖皇一锤定音道,同时也有托付之意,谁叫你大力保举别人,还搭上自己呢。
洛雅抬头望向澹台延,只见澹台延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想起当晚的谋士之言,洛雅心中冷嘲,澹台延的算盘未免打得太好了,只是能否让他如意,还得走着瞧了。
“父皇,儿臣有事启奏。”君皓轩见大局已定,便改变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