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砰”的一声,蛮横而又暴力,这次无疑是车门被狠狠甩上的轰响。
接着,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叫骂声,听上去暴躁极了,“该死的刹车,见******鬼了!”
是那个从没走下过黑色越野车的司机,戴着巨大黑色墨镜的阴郁信使。
楚凡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在暗地里打了个冷颤,与此同时,他看到永灿已回过头来,用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无声地向自己发出了警告,“现在你该明白了,我们肯定是……”
说也奇怪,几个孩子彼此间,自小就能这样“心电感应”。
虽然并不是永灿想到什么,这些脑袋里飞逝而过的言辞就能化为直穿空气的电波,一下子传到楚凡的脑子里,可他就是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这一切。
无言无声无形……这才是令孩子们深感奇妙的!
楚凡马上明白了永灿的意思,圣堂里一定装有监控器一类的东西,不然那个司机怎么会突然折返?
该死的,这个黑蛛蜘一样狡诈又危险的家伙果然刚刚来过,可他又为何深夜造访?
这在以前可是从未有过的!
眼下再去追问这些,两个大些的孩子都心知肚明,根本不会有人给他们答案!
更何况,那声暴躁的叫骂刚止住,他们就听到了一阵更令人抓狂的脚步声,踏响在紧贴着圣堂外墙的大理石平台上,正直朝着紧锁的大门走来。
“你们这几只没长屁眼儿的老母鸡,都给我让开!”
这次,粗野的叫骂声是从大门外面传来的,看来那三个修女压根儿没走开,都堵在门外听着圣堂里的动静,她们的好奇心还真是不能小觑!
楚凡和永灿最后交换了一下眼色,永灿暗自点点头。
于是,楚凡一手抱紧路遥,一手抓起陶然瘦小的胳膊,跟着硬拖着蓝爵的永灿,在墙角拐了个弯,直朝着祭坛左边的那扇通往钟楼的窄门走去。
五个孩子用极轻的脚步穿过整座圣堂,这又是他们与生俱来的一种奇异的本事:只要他们想掩藏自己的行踪,不管穿着多笨重的鞋子,走在多不平坦的地方,都能让脚下不发出一点儿声响。
楚凡听着门外的乱响,司机不知从哪个修女手里夺过了钥匙,正在笨手笨脚地捅着门外的铁锁。
神父呢,他在地上滚了好一阵,哭喊着,呻吟着,就是爬不起来。
孩子们走得快极了,永灿一边走,一边把头微微侧过来,听着门外的动静。他那只空着的小手伸进裤兜里,不知在摆弄着什么。
来到那扇深嵌在墙体里的窄门前,他一撒手,放开了蓝爵。接着,又转头冲楚凡得意地笑了笑。那笑容在他脸上持续了三五秒钟的样子……这么短暂的片刻,已足够叫楚凡崩溃。
他听得跟永灿一样清楚,门外的动静越来越不对劲儿了,司机显然已找准了铁锁里的机关,正在以最快的速度把钥匙捅向正确的位置,只要再来那么一下,就……
就在他一忽神的功夫,永灿掏出裤兜里那个锈迹斑斑、毫无光泽的小东西,飞快地往窄门上小小锁眼里一捅,接着……
两把锁开启的“叭嗒”声几乎是同时响起的。
尽管一个在大门外,一个在圣堂深处,却是呼应得那么天衣无缝……楚凡瞪大双眼,又一次惊骇无比地望着比自己足足矮了一头的永灿,才明白过来,他刚才那得意的一笑的深意,到底有多么惊人!
原来,他刚才完全是听着司机捅锁的声音,在调整着自己的步伐,并带着他这个哥哥和另外三个弟弟,不早不晚地赶到了这里,像事先商量好了似的,动作合协统一、毫无偏差地在同一时刻,打开了门上的锁!
这叫人如何能相信,他才刚满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