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臭美了你。”
嘴角噙着笑意的陵川抬手轻轻拍了拍童媜的头,宠溺的顺了顺她方才有些凌乱的鬓发。
“陵川哥哥,我们快回去吧,如果被凤凰哥哥知道了,定会又要教训我了。”
陵川冲她点点头,转身冲立在不原处一直不吭声的龙湛拱手道:“多谢湛王收留我家凤儿,在下感激不尽。”
一直在旁观察的龙湛思绪万千,一张脸两个人,眼前的她终究不是她么?最终得到的答案竟然是这个,一路上心里忐忑万分,如坐针毡,得来的却不是心中人,他脸色阴郁,黑曜石般透亮的双眸已失去了光泽,低眸中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湛王?”
龙湛恍回神,牵强一笑,上前一步客气道:“本王管教下手无方,才令凤儿受了委屈。”
“湛王言下何意?”
他微微侧身,余光轻瞥,浅浅笑道:“说来让陵兄弟见笑了,本王早年爱慕一位姑娘,红颜薄命……”说到这里,他突然转身望向童媜,嘴角笑意消逝,一脸肃穆接着道:“一张脸两个人,这天下还有这等奇事,舍妹的脸……”
“这天下事无奇不有,这长的像的俩人多的是……喀,王爷还须放宽心才好。”陵川边道目光却落在了童媜身上。
爱慕?红颜薄命!袖中紧攥的十指,指尖没入掌心,却依然未感觉到疼,唯有心口似被谁捅了个大窟窿,那嗜血的痛让她难以呼吸,她的脸色惨白的有如一捅即破的白纸般,耳边嗡嗡作响,似要将她的脑袋炸开了般。
陵川见她脸色有变,惊呼道:“你怎么了?”
“我……”才一开口,童媜眼前一花,身子软了下去,还好陵川眼急手快扶住了她。
龙湛见此也失了脸色,关切道:“凤儿是哪里不舒服吗?”说着就要去探她的手腕。
眉间微蹙,她巧妙的躲开了他的探究,抬首冲陵川道:“陵川哥哥,我们回家吧。”
陵川点头应许,点头冲龙湛表达谢意后,他扶着童媜才走两三步,便见喘着粗气大汗涔涔的龙焰走了进来,一见面色惨白的童媜,小跑到他们跟前,急急道:“这是,方才还好好的,怎么脸色这般难看?莫非,前先日中的毒还未完全清除?”
陵川听言,眸中尽显惊诧,低首问着怀中的人儿,“我不在,你就被人欺负了?”
童媜揉了揉太阳穴,浅浅道:“这,喀,只是腿有些发软而已,过了几日自然好了,这中没中毒也不好说,应该,应该没事了吧。”
陵川面色冷俊,对龙焰客气道:“为了找凤儿在下已经打扰焰王府了,能找到凤儿在下对王爷感激不尽,只是,哦,凤儿身体一向不太好,现下……”
“如若不嫌气,那陵弟与凤儿在此歇歇脚,等凤儿好些了再走也不迟。”龙焰一脸诚恳热情,脸上掩不住的笑意让在旁的龙湛猛翻白眼。
“陵川哥哥,我不碍事的,若是凤凰哥哥回来不见我俩,我俩会被他叨唠死的。”
“如若我将你这样带回,你觉得我不会被凌宇那家伙恶意使唤死吗?”
“这……”
陵川投以让她放心的眼神,便跟在了龙焰唤来的丫鬟身后。
“唉,湛王要去哪里?”
被拦下的龙湛一脸无所谓,冷冷道:“去我的厢房。”
龙焰放下拦下他的手,挡在他身前,凑到他面前,笑道:“为兄我貌似没留你下来吧?”
“本王想留就留,你想怎么着?”说着,从他身前掠过,就要跟上前去。
“唉,湛王的家从还在焰王府大门前候着呢,湛王还是回去吧,为兄家可留不下你这尊大佛。”挖苦的口吻略带讥笑,龙焰双手环胸,一副赶客的架势。
“今日,本王就住定了,若是焰王再加阻拦,本王参你一本!”语毕,眸光狠狠的瞥了他一眼,甩袍离去。
“哦,哦,湛王自行方便就是,如若招待不周,别怪罪为兄便好……”
当真是谁的地盘谁作主,到了焰王府,龙湛感觉一点都不自在,吃喝拉撒样样觉得不方便,只是碍于要看住眼前的她,他才委屈的屈尊在此。
此时,陵川正在给床榻上的童媜探脉。
童媜打了个哈哈,漫不经心的瞅了站在床榻边的龙湛一眼,瞌眸假寐。
一刻过后,陵川顺了顺她的手腕,脸色略带笑意,道:“不碍事,想来也只是身体虚而已。”
方才一脸严俊的龙湛,此时也放开了颜,道:“本王府上有得是补品,要不凤儿和陵小弟到本府暂住?”
“这……”
陵川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个所以然来,瞧着假寐的童媜一时不好如何作答。
“的确,我焰府与湛王府比的确显得有些寒酸,不过,要论上等的补品,我焰府也不是没有。”龙焰边说边道,走到他俩前面停下了脚步,低腰看了床榻上的童媜一眼。
“焰府上下无不富丽堂皇,琼楼玉宇,焰王言重了。”
“那就在焰王府住下,等凤儿身子好些了,你们随时想走,本王决不强留。”
陵川与龙湛本想说什么,便听床榻上的童媜道:“夜色暗了下来,就听焰王爷的吧……凤儿有些累了,想睡上一睡。”不知几时她睁开了眼,白绫下眼瞳轻轻移动,似乎望向了龙湛。
三人互望了一眼,不语,脚步沉稳的出了房门。
靠在床榻上的童媜正了正身,抬手解下附眼白绫,灰蒙的双眸暗暗下沉。
今晚,那个人一定会来。
然,是他么……
天色,越来越暗,此时的月亮不知躲到哪里去了,也许待会不经意中又从云中冒出。夜色暗淡,给人一种宁静,心中的浮燥仿佛也被洗涤了般。
月色蒙蒙,今晚的确是一个潜伏的好日子。
一阵寒风灌入,站在窗台欣赏夜色的童媜不禁拉了拉衣口,方才波澜不惊灰白的眸中瞬时凛冽刺骨……
一枚银针直逼藏身在茂密树杆上的黑影,那人似吃惊不小,略带慌张躲闪开来,倒挂金勾在树杆上翻身就要着地,却不料一枚银针再度逼来,一根根银针就像长了眼睛般,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将他围困在此,此时夜间的黑衣人就有如跳梁小丑般被一枚枚银针硬生生的逼到了死角。
即然人家无心要伤自己,那么对付眼前的人也不能太心狠手辣。
抬手一搭窗台,她身手敏捷的一个翻身着地,不紧不慢的走到那人跟前府身瞅了一眼蒙面人,不紧不慢冷冷道:“我这儿没有你要的东西?”
夜色中逼近眼前一双铜铃般大失了光华的眸子让他握住刀柄的手不禁一颤,被方才出神入话的银针一吓,已经忘了该了有反应,衣襟浸湿一大片有些犯蒙的他从地上缓缓起身,“姑娘好功力。”
童媜见此人还有功夫和她叨嘴皮子,不免有些想笑,“我与你素不谋面,你暗算我,我无碍就不与你计较,你的目的我也不想知道,现在我放你一马,你可有异议?”
黑衣人似乎有些犯难,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样子,嘴里只是“这”了一句就没有下文。
“告诉你家主子,想利用别人之前,先了解一下比较好做打算。”
主人可从来没有跟他们说过,现在的小姐会动武,而且功力比他们深厚的多,这是他毫无预料的,现在被小姐死嗑着,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那,那你能给我湛王府的构造图么?”
童媜有些诧异,但不消一秒她又恢复常态,对他道:“我手上的确有湛王府路线图,只是给你也没什么用,因为龙湛生性多疑,今日出府,这进入府与出府路线完全不同,所以我给你图,你进去了也没有命活着出去。而且,府中全是大内高手,想偷什么东西,呵,除非你们会上天入地。”
这也是她所顾忌的,不是无从下手杀龙湛,只是要有一个全身而退的计谋才行。
因为路线非常复杂,她出来时也只记的七七八八,根本没有万分把握。再说了,被人利用心里大为不爽,所以也懒的理此人。“听与不听你自己拿主意,替我向你家主人问声好,就说,让他当心点,这王府不是想进就能进的。”瞟着屋顶的她抛下这句话,一个优雅转身,步态稳健从窗台跃入。
我这么说,屋顶上那人应该会死心了吧。见屋顶上那抹身影离去,她将手中捏着冒汗的银针收起,心想,凭着他能将气息调息的无声无息,她断定那人功力深厚不可小觑。
管******入龙湛府邸耍什么阴谋,即然人家没有加害她,那么她也不想参活进去。
拨开乌云见明月,不知几时,月亮从云中露出了脸,夜下似渡了一层银般……
“主人,小姐她……属下办事不利,属下甘愿受罚。”夜色中,身材伟岸的黑衣人单膝抱拳跪地,眉间愁云不展。
一身蓝屏绵缎的他侧了侧身,微风拂来,纱笠下刀削般的侧脸精致无比,一时让月下所有美丽景致失了颜色,这是何等闭月羞花之貌,连倾国倾城都不及。
“向我问安……这下游戏更加有趣了。”
沉稳充满磁性的男音有如从幽幽深谷而来,浅浅笑声在林间成了一道美丽音符……
次日梳洗完毕的童媜一开门,应入眼帘的是一张憔悴容颜,长长睫毛眼睛下那厚厚阴影,昨夜,是一夜未眠么?
他眸中一往柔情,开口想说什么,却被她的冷漠堵了回去。
童媜低首将手腕间三尺白绫扯下,利索的将它附上双眼,抬步步出门槛。
今日微风拂动,阳光明媚,是个好天气。
放眼望去,焰王府上下家仆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都在忙着做着各自手中的活,对于从他们身过经过着一身男袍的童媜和他们天朝久闻一见的湛王爷,她们眼中放着奇光异彩,犯花痴的开始一阵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