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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小卡凡尔康德的进展 (1)

第三十三章 圣?米兰夫人 (2)

第二天早晨,凡兰蒂发现她的外祖母醒着躺在床上,烧还没有退;相反的,她的眼睛闪闪发光,像是精神上受着极大的打击。“噢,亲爱的外婆!您更加难受了吗?”凡兰蒂看着这种种不安的征兆,不由得惊叫起来。

“没有,我的孩子,不是的!”圣?米兰夫人说,“但我有点等得不耐烦了,我要让你去找你的父亲来。”

“我的父亲?”凡兰蒂不安地问。

“是的,我想跟他说一说。”

凡兰蒂不敢违背她外祖母的意思,而且她不知道她要跟她父亲说什么。过了一会儿,维尔福进来了。

“阁下,”圣?米兰夫人说,她免掉了客套,像是怕她已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似的,“你写信给我说,已经在为这个孩子准备办婚事了?”

“是的,夫人,”维尔福回答,“那不仅是准备,而是已经决定了的。”

“你中意的女婿是弗兰士?伊辟楠先生吗?”

“是的,夫人。”

“他的父亲不就是伊辟楠将军,就是和我们站在一边的,在逆贼从爱尔巴岛回来的前几天被人暗杀掉的那一位吗?”

“正是他。”

“他对于娶一位雅各宾派的党徒的孙女儿,没有表示不高兴吗?”

“幸亏我们的内争现在已经平息了,母亲,”维尔福说,“他父亲去世时,伊辟楠先生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他对于诺梯埃先生的事情知道的很少很少,即使并不高兴,至少也可以是无所谓。”

“这门亲事般配吗?”

“各方面都般配。”

“那个年轻人呢?”

“他是我所知道的最杰出的青年人之一。”

在这一段说话期间,凡兰蒂始终保持着沉默。

“嗯,阁下,”圣?米兰夫人想了一会儿说,“我不得不催您赶快办这件婚事,因为我活的时间不长了。”

“您,夫人?”“您,亲爱的外婆?”维尔福先生和凡兰蒂几乎同时地惊呼。

“我很清楚我说的话,”侯爵夫人继续说,“我必须催你赶快办,这样,在她结婚时,即使没有母亲,但至少还有一个外婆来为她祝福,我那可怜的女儿只剩下她这个后代了。但你早把她忘了,阁下。”

“啊,夫人,”维尔福说,“您忘记了我不得不给我的孩子找一个新的母亲。”

“继母不是母亲,阁下。但这不是我们要谈论的,我们只谈关于凡兰蒂的事情。就不要再去打扰死者了吧。”

这些话说得非常快,她的谈话似乎有点开始像呓语了。

“这件事一定照您的意思办,夫人,”维尔福说,“尤其是您的意思正巧与我一致,伊辟楠先生一到巴黎——”

“我亲爱的外婆,”凡兰蒂插进来说,“应当想一想礼制——外公的丧事。您不会让我在这么个不吉利的时候结婚吧?”

“我的孩子,”老太太厉声喊道,“那些老套头的反对话可以使不果断的人延迟建立他们的未来生活,我们别去听信它。我的婚礼也是在我母亲的灵床前举行的,而我也并没为那件事而不高兴。”

“可是,想到那件丧事,夫人。”维尔福说。

“可是?——永远‘可是’下去吗!告诉你,我就要死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要看看我的外孙女婿。我要告诉他要使我的孩子快乐,我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究竟服从不服从我——总之,我要见到他,”老太太用一种可怕的口气继续说,“假如将来他不履行他的责任,我就可以从我的坟里爬出来找他。”

“夫人,”维尔福说,“您必须撇开这些可怕的念头,这样想下去是要发疯的。死人一旦被埋入坟墓以后,就躺在那儿,永远也起不来了。”

“噢,是的,是的,亲爱的外婆,您安心一些吧。”凡兰蒂说。

“我告诉你,阁下,你错了。我昨天晚上睡得可怕极了。似乎我的灵魂已脱离了我的身体,在头顶上飘来飘去。我想睁开我的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说来似乎是不可能的,尤其对你来讲,阁下,我闭着眼睛也能看见东西。在你所站的那个地方,从通到维尔福夫人梳妆室去的那个门后的角落里——我看见慢慢地溜进来了一个人影,白色的人影。”

凡兰蒂尖声地叫了起来。“这是您在发烧的缘故,夫人。”维尔福说。

“信不信由你,但我知道我所说的是实情。我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影。而且像是怕我不信,怕我只有一种感官的证明还不够,我还听到我的玻璃杯被移动的声音——就是现在桌子上的那只。”

“噢,我亲爱的外婆,那只是一个梦。”

“那绝不是梦,因为我还伸手出去拉铃呢。但当我这样做的时候,那影子不见了。接着我的侍女就拿了一盏灯进来了。”

“她看见了吗?”

“鬼只让和它有关的人见到。那是我丈夫的灵魂!嗯。假如我丈夫的灵魂可以来这里,为什么我的灵魂不能出来保护我的外孙女呢?依我看这种关系应该是合理的。”

“噢,夫人,”维尔福先生大受感动,说,“别去想那些悲伤的事情了,您还要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享受我们的爱,享受我们的尊敬。我们会使您忘记——。”

“不,不,绝不,”侯爵夫人说,“伊辟楠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随时都在准备接见他。”

“很好,他一到,请马上通知我。我们必须要快。我还想见公证人,以便把我们的财产全都转给凡兰蒂。”

“啊,外婆!”凡兰蒂亲吻着她外祖母火一般的额头,不安地说,“您想吓死我吗?您烧得这么厉害,我们要找的不是公证人,而是医生。”

“医生!”她摇摇头说:“我没有病,我只是口渴。”

“您想喝什么?我亲爱的外婆?”

“还和往常一样,我亲爱的宝贝。我的杯子就在桌子上,拿给我好吗?”

凡兰蒂把橙汁倒入玻璃杯中,拿给她的外祖母,心里有些害怕,因为这是鬼碰过的。侯爵夫人一口就把橙汁喝干了,然后头在枕头上转来转去,反复地喊道:“公证人!公证人!”

维尔福先生走了,凡兰蒂在她外祖母的床边坐了下来。那可怜的孩子说她外祖母需要医生,可看起来她自己也很需要。她脸色通红,呼吸短促而困难,脉搏跳动非常之快。她心里想,要是玛西米兰知道圣?米兰夫人不但不是一个助手,而是无意之中成了一个敌人,那该多么失望。她不止一次地有把一切告诉外祖母的冲动。假如玛西米兰?摩莱尔的名字叫做阿尔培?马瑟夫或是夏多?勒诺的话,她就什么都不会犹豫了,但摩莱尔只是平民出身,而凡兰蒂知道那十分高傲的圣?米兰夫人是很鄙视一切非贵族出身的人的。每当她想把秘密说出来的时候,一想到这将是一种无用的举动,她便又伤心地把它抑制下去了——因为这个秘密一旦被她的父母发觉以后,那一切都完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圣?米兰夫人还在昏迷地沉睡着,公证人已经到了。通报的声音虽然很轻,圣?米兰夫人却立刻抬起头来。“是公证人来了吗?”她喊道,“让他进来!”

公证人本来就站在门外,这时立刻走了进来。“你先出去吧,凡兰蒂,”圣?米兰夫人说,“让我与这位先生说一说。”

“但是,外婆——”

“离开我,去吧!”那年轻的姑娘吻别了她的外祖母,用手帕擦着眼睛出去了。她在房间门口遇到了维尔福先生的贴身仆人,他告诉她医生已经在餐厅里等着了。凡兰蒂立刻奔了下去。那个医生是她家的朋友,也是当代最有才智的人士之一,极其喜欢凡兰蒂,她出生时,他也在场。他也有一个与她年龄接近的女儿,他的妻子是患肺病死的,所以他老是在为他的女儿担忧。

“噢,”凡兰蒂说,“我们等您等得快急死了,亲爱的阿夫里尼先生。但请您先告诉我,梅蒂兰和安妥妮蒂可好吗?”

梅蒂兰就是医生的女儿,而安妥妮蒂则是他的侄女。阿夫里尼先生抑郁地笑了一下。“安妥妮蒂很好,”他说,“梅蒂兰也还算好,但你派人叫我来,我的好孩子,是不是你父亲或维尔福夫人生病了?至于你,虽然我们不能不用脑筋,但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我想,除了给你这些忠告外,我对你是没有什么作用的。”

凡兰蒂的脸涨得通红,阿夫里尼的诊断学几乎就是奇迹,因为他是那种从身体研究到脑子的医生之一。“不,”她答道,“是我可怜的外祖母。您已经知道我们所遭遇的灾难了吧,是吗?”

“我还什么都不知道。”阿夫里尼先生说。

“唉!”凡兰蒂强忍着她的眼泪,“我的外祖父死了。”

“圣?米兰先生?”

“是的。”

“突然死的?”

“中风死的。”

“中风?”医生重复说。

“是的,我那可怜的外祖母从来没和外祖父分开过,她想象着他已经来叫她了,以后她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噢,阿夫里尼先生,我请求您,帮帮她。”

“她在哪儿?”

“在她房间里,跟公证人在谈话呢。”

“诺梯埃先生呢?”

“他还是老样子,神志清醒,但不能动,不能讲话。”

“他还是依旧爱你吗?我的孩子?”

“是的,”凡兰蒂说,“他非常喜欢我。”

“谁又能不喜欢你呢?”

凡兰蒂抑郁地微笑了一下。

“你外祖母的病症是怎样的?”

“精神极其兴奋又混乱,睡觉时昏昏沉沉,不正常。她今早睡觉时又幻想她的灵魂离开了身体,在她的头顶上游离,而她自己竟能看得到,她一定是神经错乱了。她还幻想看见了一个鬼走进房间里来,甚至还听到鬼碰到她的玻璃杯的声音。”

“这就奇怪了,”医生说,“我可不知道圣?米兰夫人竟会这样神经错乱。”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凡兰蒂说,“今天早上她可把我吓坏了,我以为她疯了。而家父,您知道,是一个意志很坚强的人,可他看来似乎也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我们去看一看吧,”医生说,“你讲给我听的那些事情似乎非常奇怪。”

这时公证人下楼来了,凡兰蒂知道她外祖母房间里已没有其他人了。“上楼去吧。”她对医生说。

“您呢?”

“噢,我不敢——她不许我派人去找您,而且,正如您所说的,我自己心里也很乱,有点发烧,很不舒服。我想去花园里转一转,让我的脑子清醒一下。”

医生握了握凡兰蒂的手。他上楼去看她的外祖母,而她则走上台阶。至于说她喜欢散步的地方是花园的哪一部分,这就不必再说了。根据她平时的习惯,她一定会在房子的花坛间逗留一会儿,折一朵玫瑰插在胸前或发鬓上,然后折入那条通到后门去的幽暗的小径。凡兰蒂照常在她的花丛间漫步了一会儿,但这次没有摘花。她还没有时间把她的外表扮成居丧的样子,可是她内心的哀痛阻止她这种朴素的装饰。她转身向那条两旁栽种着大树的走道走过去。当她继续向前走的时候,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她吃惊地停了下来,于是那声音更清晰地传入她的耳朵,她认出那是玛西米兰的声音。

第三十七章 小卡凡尔康德的进展 (1)

这时,老卡凡尔康先生已经走了,不是回到奥地利皇帝陛下的军队里去服役,而是回到卢卡的澡堂赌桌上,因为他本来就是那儿忠贞不渝的常客之一。他把这次出门远行,以庄重的态度演出了一个父亲将所得的报酬全部花掉。在他离开的时候,他把所有的证明文件全交给安德里先生,证明他的确是巴陀罗米奥侯爵和奥丽伐?高塞奈黎侯爵小姐的儿子。巴黎社交界本来很愿意接见外国人,并且并不按照他们真正的身份对待他们,而是以他们所希望的身份对待他们,所以安德里先生现在已很顺利地进入了社交界。而且,一个青年人在巴黎所需要的条件是什么呢?只要他的法语讲得还过得去,只要他的仪表还算好看,只要他是一个很好的赌客,并且用现款付赌账,那就可以了。这些条件对外国人和法国人实在是非常容易。所以,在两周内,安德里已得到一个非常称心的地位。他被人称为子爵阁下;据说他每年有五万里弗的收入;大家又常谈论他的父亲有一笔极大的财富埋藏在塞拉维柴的采石场里。关于最后这一点,开始人们谈论的时候还不把它当做事实,但后来有一位学者宣称他曾见过那些采石场,他的话给那个截至那时为止还持有怀疑的话题披上了一件现实的外衣。

这就是我们已经向读者们介绍过的巴黎社交界当时的情形。有一天下午,基 督山去拜访邓格拉斯先生。邓格拉斯不在;但男爵夫人请伯爵进去,他接受了那个邀请。自从阿都尔的那次晚餐以及后来发生的那些事件以来,邓格拉斯夫人每次听仆人来通报基 督山的名字,总不免要打一个寒颤。如果他不来,那种痛苦的心情就变得非常紧张;如果他来了,那么他那高贵的外貌、明亮的双眼、和蔼的态度以及那关切的神情,很快就驱散了邓格拉斯夫人所有的担心。对男爵夫人而言,一个态度这样亲切可爱的人,是不可能对她有坏心眼儿的。而且,即使心术最邪恶的人,也只有在与他发生利害关系的时候才会做坏事,否则谁都不会没有理由地起害人之念。当基 督山踏进那间我们已经向读者介绍过的妇女会客室的时候,欧琴妮小姐正在同卡凡尔康德先生一起欣赏几幅图画,他们看过以后,就传给男爵夫人看。伯爵的拜访很快就产生了像往常一样的效果;仆人来通报的时候,男爵夫人虽然有一些仓惶失措,但她依旧面带笑容接待伯爵。后者在一瞥之下就把这整个场面尽收眼底。

男爵夫人斜靠在一张鸳鸯椅上,欧琴妮靠在她身边,卡凡尔康德则站着。卡凡尔康德穿一身黑色衣服,像歌德诗歌里的主角的打扮那样,穿着黑漆皮鞋和镂花丝袜,一只非常漂亮的雪白的手插在他那浅色的头发里,头发中间有一颗钻石在闪闪发光,基 督山虽加以警告,但那个爱慕虚荣的年轻人却忍不住仍要在他的小手指上戴上的一只钻戒,除了这个小动作以外,他还不时向邓格拉斯小姐投去勾魂摄魄的眼波和乞怜的叹息。邓格拉斯小姐还是老样子——冷淡、美丽和喜欢嘲弄,那种眼光,那种叹息,一次都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和耳朵;但那种眼光和叹息可以说恰巧落在司芒女神密娜伐的盾牌上——那片盾,根据一些哲学家的考证,曾多次保护了希腊女诗人萨弗的胸口。欧琴妮淡淡地向伯爵鞠了一躬,打过招呼之后,她立刻借故逃到自己的书斋里,过了一会儿,那就有两个声音愉快地伴着钢琴的音律唱起歌来。基 督山由此知道邓格拉斯小姐不愿意陪着他和卡凡尔康德先生,而宁愿和她的音乐教师罗茜?亚密莱小姐作伴。

此时,伯爵一面和邓格拉斯夫人谈话,装出明显地对谈话的内容十分感兴趣的模样,一面却特别注意到安德里?卡凡尔康德先生那种怀念的眼神,那种倾听他不敢进去的那扇门里传来的音乐的样子,以及他那种钦慕的态度。银行家很快就回来了。他的目光首先落在基 督山身上,然后轮到安德里。关于他妻子,他用某些丈夫对待他们妻子的那种态度向她鞠了躬,但那种态度是求婚的男子不能理解的,除非将来关于夫妇生活写了一本内容广泛周全的法典。

“小姐们没有请您和他们一起去弹琴吗?”邓格拉斯对安德里说。

“唉!没有,阁下!”安德里叹了口气回答,这种叹息比前几次更明显了。邓格拉斯马上向那扇门走去,把门打开。

那两位青年小姐并排坐在钢琴前面的椅子上,她们在共同弹奏,一人用一只手——她们很喜欢这样练习,而且已合作得非常熟练。从那打开着的门口望进去,亚密莱小姐和欧琴妮组成了一幅德国人非常喜欢的活画面。她还算漂亮,极其文雅——身材还算好,只是偏瘦了一点,大绺卷发垂到她的脖子上,眼睛缺乏神采。据说她的胸部很弱,将来有一天,会像《克里蒙的小提琴》中的安东妮那样死于歌唱。基 督山向这间房子迅速而且好奇地扫了一眼;他以前曾听过许多关于亚密莱小姐的话,但看见她,这还是第一次。

“噢!”银行家对他的女儿说,“不理我们了吗?”于是他就领那个青年人到书房里面去,而且不知是碰巧还是故意,安德里进去以后,那扇门就成了半掩的状态。所以从伯爵和男爵夫人坐的地方望过去,他们什么也望不到;但因为是有银行家陪着安德里,男爵夫人也就不去注意他们了。

很快,伯爵就听到了安德里的声音,在钢琴的伴奏下,高唱一首科西嘉民歌。听到这首歌,伯爵微笑了起来,这歌声使他忘记了安德里,想起了贝尼台多,邓格拉斯夫人则向基 督山夸奖她丈夫的意志坚强,因为这天早晨他刚刚由于米兰的商业失败而损失了三四十万法郎。这种夸奖实在是必要的,要是伯爵不能从男爵夫人口里听到这件事,或用他那种无所不能的方法去打听,单从男爵的脸上,他不会猜到这一点。“唉!”基 督山想到,“他开始掩饰他的损失了,一个月以前,他还在吹牛。”于是他大声说,“噢,夫人,邓格拉斯先生这么能干,他不久就会在证券交易所里把所有的损失都赚回来的。”

“我看您也错了,像许多其他人一样。”邓格拉斯夫人说。

“什么错了?”基 督山说。

“就是以为邓格拉斯先生做的是投机生意,但事实上他从来没有做过。”

“不错,夫人,我记得狄布雷先生告诉我——且慢,他怎么啦?我有三四天没有见过他了。”

“我也没有见过他,”邓格拉斯夫人极其镇定地说,“但您那句话还没有说完。”

“什么话?”

“狄布雷先生告诉您——”

“啊,是的,他告诉我说,在投机上失败的是您。”

“我一度十分喜欢玩那一套,我承认,”邓格拉斯夫人说,“但我现在不玩了。”

“那么您错了,夫人。命运是不可靠的。假如我是一个女人,而且能有幸成为一位银行家的太太,则无论我多么信自己丈夫的好运——因为在投机事业上,您知道,那完全是运气好坏的问题——嗯,我是说,不论我对丈夫的运气多么地信任,我还是要弄到一笔和他不发生关系的财产,即使瞒着他由旁人经手也在所不惜。”

邓格拉斯夫人虽极力控制自己,也不禁脸红了一下。

“哦,”基 督山像并没有注意到她困惑的表情似的说,“我听说昨天那不勒斯公债大涨特涨。”

“我没有那种公债,我从来不曾买过那种公债。但我们关于金钱方面的事已谈得太多了,伯爵,我们像两个证券掮客了。您有没有听到命运之神在如何迫害那可怜的维尔福一家人?”

“发生了什么事情?”伯爵说,装得似乎什么也不知道。

“圣?米兰侯爵来巴黎的时候,动身没几天就死了,侯爵夫人到了巴黎以后,没有几天也死了。您知道吗?”

“是的,”基 督山说,“我听说过那件事。但是正如克劳狄斯对哈姆雷特所说,‘这是一条自然规律,他们的父母死在他们的前头,他们哀悼父母的逝世,将来他们也会死在他们儿女的前头,于是又要轮到他们的儿女来哀悼他们了。’”

“但是事情并不仅是这些呢。”

“并不仅是这些!”

“不,他们的女儿本来要嫁给——”

“弗兰士?伊辟楠先生。难道婚约解除了吗?”

“昨天早晨,看来,弗兰士已谢绝了那种光荣。”

“真的,理由是什么?”

“不知道。”

“真奇怪!这种种不幸的事情维尔福先生怎么受得了呢?”

“他还是照常——像一个哲学家一样。”

这时邓格拉斯一个人回来了。

“唉!”男爵夫人说,“你把卡凡尔康德先生留给你的女儿了吗?”

“还有亚密莱小姐呢,”银行家说,“难道你不把她当作人吗?”于是他转过去对基 督山说,“卡凡尔康德王子是一个很可爱的青年,对不对?但他真是一个王子吗?”

“我不能负责答复,”基 督山说,“他们介绍我认识他父亲的时候,据说是一位侯爵,那么他应该是一个伯爵。但我想他似乎并不想要那个头衔。”

“为什么?”银行家问,“如果他是一位王子,他就不应该隐瞒他的身分。每一个人都应该拥有自己的权利,我不喜欢任何人无视他的出身。”

“噢!您纯粹是一个民主派。”基 督山微笑着说。

“但你看不出你自己的危险吗?”男爵夫人说,“假如,碰巧,马瑟夫先生来了,他就会见到卡凡尔康德先生在那个房间里,而他虽然是欧琴妮的未婚夫,却从来没有进过那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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