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惟谋得到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就和叶无根快马加鞭赶到了武宁镇,却没有想到还是被人捷足先登。
商场如战场,谁获得第一手的情报,谁就占尽先机。这也是沐家最在意也最得意的地方。从沐惟谋的父亲沐温庭开始,沐家就着手建立专属的情报机构。沐家唤之“猎鹰”。
猎鹰的真正强大只有沐惟谋知道。在沐惟谋的经营下,猎鹰已经成了一个传说中的存在。但没有人知道它是不是真的存在,存在哪。传说中,只要你在楚北,除了王宫其他任何地方,你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可能被沐惟谋听到。猎鹰会把认为最有用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达给叶无根,由叶无根决定是否告知沐惟谋。
“你去查查是谁比我们还快?”沐惟谋脸色很平静。
“是!”叶无根是除了沐惟谋外唯一可以调用猎鹰的人。甚至有些时候比沐惟谋威信还大。
“公子,是四方堂”
“噢,他们踏足楚北了?他们比我们要远上3天的路程,竟然比我们还早到。他们到了多少天了。”
“五天”叶无根站在沐惟谋的旁边,仿佛能猜到沐惟谋要问他什么。
“他们竟然能比我们早上八天出发。消息不应该是我们传给他们的。而四方堂当家素来行事严谨,也不该是他们外泄给我们啊。你再查查谁放出的消息。”
“猎鹰报告说这个消息同时在鸣沙、桐城、天音多地出现,但明显他们都不是第一个人。”
“哈哈,事情倒有趣起来。无根,你带上些银两以及用马车装上食物随我去一个地方。”沐惟谋似乎一点也不担心四方堂捷足先登的事情,却像是很开心。
“是。”
“武宁镇这事犯得着让我们四个都来吗?这是四弟的范畴,让四弟过来不就好了?”西门洪翘着二郎腿,眉头一紧一松,满脸的不耐烦。西门洪是四方堂二堂主,主管首饰。西门洪看起来吊儿郎当,本事却一点也不低。他天生一对鹰眼,看人看物极为精准。尤其是金银首饰,一眼便能看出优劣。只要首饰刻上他西门洪专门的标志,表示他认可,这物什的价钱起码要翻上一番。
“哎哟,二哥这是舍不得家里的嫂嫂还是哪儿的姑娘呢?”南宫苓一身紫色霞披,朱红唇印,胭脂流彩,莫不是妩媚动人。原来西门洪是出了名的好色,经常被这三妹取笑。南宫苓是四方堂三堂主,主管医馆。南宫苓虽看似娇弱无比,江湖上却无人敢小看。南宫苓出生医药世家,医术高明,江湖人称“妙医”,比肩于人称“灵医”的孙麦冬。这灵医好四处游荡,踪迹难寻。故无论是官府还是江湖上稍有名望都是首请南宫苓就诊。谁若为难南宫苓,那可是为难整个江湖。
“三妹休得胡闹,这次让我们四个全都过来自然有他的计划。再说,你们就不想会会传说中的沐公子?”东方迭乃四方堂大堂主,主管绸缎。东方迭的名望在楚南极高。四方堂名扬天下的楚南云绣便是由他发扬光大的。更是引得不少楚北的达官贵人派人到楚南专门为了买这楚南云绣。
“大哥说得对。我还是更对沐惟谋这个感兴趣。江湖传言那么神,我看未必。他一个人还能敌得过我们四个人?要不是老大让我们以这涪水为界,我倒想试试他沐家闻名天下的锻造术。”北野卫一把络腮胡,生得浓眉大眼。身材壮得厉害,难怪说起话来中气十足。北野卫说起话来粗鲁,打铁的时候却比谁都心细。北野卫算是整个楚阳国锻造师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了。
“胖子,你就别傻了。这不是我们四个对人家一个。而是整个产业的比拼。你的技艺我不担心,但你一个人能敌得过人家上百的锻造师?沐家看起来好像没有谁的技艺名扬天下的,但是不管是锻造师,医师还是织造师随便一个拿出来那都是一顶一的高手。这是我们不能比的。这些事情苓儿最清楚了,她对楚北最熟悉了。”西门洪旁若无人般修建起自己的指甲。
“二哥说的没错,妹妹去过几次王宫,那王宫的物什大多是沐家购置的,好些都不是我们能比的。有一次陪王上去沐家医坊,好多珍贵的药材我都只在书中看过。而前些年我四处寻找的曼陀花,沐家却有好几株极品。没有一个医师不想拥有那一切来钻研自己的医术。而据我所知,沐家医坊所有医师都可以随意使用他们的药材。若不是家父所托,妹妹说不定这会儿也成了沐家医坊的人了”说完南宫苓便咯咯笑了起来,那声音竟似黄鹂般婉转动听。
“你认识沐惟谋?看看你那红脸蛋,三姐莫不是喜欢上那厮?”北野卫故意哂笑笑南宫苓。原来这南宫苓极为调皮,经常取笑几位兄弟,尤其又爱欺负最小的北野卫,这逮着机会,北野卫赶紧回敬了过去。
“去去去,人家倒是想认识沐公子,可惜是那该死的叶无根来传话。连沐公子人都没见着,我就理所当然拒绝了他们的邀请。不过宁都里都传闻沐公子明眸皓齿、风度翩翩、一表人才……”
“沐惟谋自然不简单。十年前沐温庭把沐府生意全权交给仅21岁的沐惟谋,好多人还以为能在这黄毛小子手里瓜分出楚北的一片天地。却没想到沐惟谋比他爹手段更为厉害。不仅应付了那些宵小,还毫不留情得吞并了当年师家散落的产业。”东方迭眉头紧锁,低着头紧盯着地面。
“大哥又想什么呢?”北野卫知道东方迭一想事情就会这样。四方堂四个堂主好像就东方迭没什么特别的本事,但北野卫却最敬佩这个大哥。大哥的谋略才是四方堂扎根发展的依靠。
“没什么,想起当年师家的惨案了。两天内沐惟谋沐公子肯定会来,你们心里要清楚我们的任务,不要乱来,坏了大事。”
雷凌峰撑着雷魂刀再次站了起来,已经是第十三次了。到下、站起来、再到下、再站起来。
“雷大人,不要挣扎了。不过一次演兵,何必这么拼命呢?”薛鹏嘲弄着孤军奋战的雷凌峰,整个第三军只剩他一个人了,不少人横七竖八倒在他的周围。有的都已经退场了。
雷凌峰右手撑着雷魂刀,左手护着旗帜。任由鲜血从嘴角流出,也不去擦拭。没有力气睁大只能眯成一条缝的双眼却透露着更坚定的光芒。
“那便得罪了!”这样倒下又站起来的把戏把任斌惹得心里毛毛的,总觉得不是滋味。尤其是杜绍是不是扫在自己和薛鹏身上的目光,让他感觉如坐针毡。
任斌善使刀,用的是十分正统的行军十三刀第十式一往无前。刀鞘顺直击打在雷凌峰的胸口。士兵们赶紧往前扑在了再次倒地的雷凌峰身上。
雷凌峰看着头顶这片天空,暴雨过后的晴天湛蓝得让自己睁不开眼。也许是累的睁不开。总之眯着的眼缝里的光让躺着的自己感受到的确实不尽的悲凉。
鲜血从雷凌峰的脸上滑落,演兵场的草地上已经闪烁着一片一片得朱红。杜绍在看台上踱来踱去,这场已经确定结果的演兵到了这个时候气氛已经变了。想阻止,又碍着雷延拓在,不好自毁规矩。
“他不愿意倒下,就让他战斗到死!那才是雷家的荣耀。”雷延拓语气很冷静,仿佛在场上流血到底的不是自己的儿子。
天空真美。从小就一直在父亲严加管教下习武,学习。被迫到习惯。参加演武会,入伍一步一步都走在父亲安排好的生活里。只是这一瞬,雷凌峰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又有些迷茫。心里就一直卡着这一股似懂非懂的气。太难受。
晃荡!刚抬起头又被狠狠压在了地上。真的站不起来了吗?雷凌峰也觉得累了,只是这堵在胸口的气,止不住得往上窜。不让它出来,像是憋着不能呼吸一般。
任斌没有想到雷凌峰这时还有这样的气力,压在他身上的力道刚弱一些,猝不及防雷凌峰借力跃起,雷魂刀直接砍向任斌。“呀啊!”这一口气仿佛聚集着雷凌峰全身的气力,全部压向任斌。任斌对自己还是有自信的,就算比不了平时的雷凌峰,但现在肯定是绰绰有余了。
当雷魂刀落下的瞬间,任斌才知道自己错了,而且大错特错。这蓄满力道的一刀不用任何华丽的招式,硬生生得震碎了任斌的刀,再打在了任斌的胸口。轻敌的任斌倒地的时候都想不明白雷凌峰哪来的力气。
场外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喝彩声、惊叹声一浪高过一浪。震飞任斌后的雷凌峰岿然不动得站在浪潮的中央,微垂着头。任斌的士兵围拢却又不敢向前,时而往薛鹏的方向看了看,希望这个自己长官的兄弟能指出一条明路。薛鹏这时候已经骑虎难下了。总不能这么多人被他一个人僵持在这。可要让自己这时候冲上去,又实在不敢。
场外的嘘声越来越大,薛鹏感觉针刺般难受。“给我上!”已经顾不得害怕了,还不上估计更丢人了。
士兵们一步一步往前挪,出刀就能碰到雷凌峰了,可左顾右盼的人就是没有一个冲上去。后面的士兵也一波一波往前挤。“你别踩我啊!”随着一声惨叫,从后往前一排排士兵如浪花般朝雷凌峰倒去。
岿然不动的雷凌峰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