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据在这儿,你还想如何狡辩?”
钟离央央低下了头,眼里都是笑意。是啊,证据在这儿。可她却连证据是什么都没看到,就被打上了罪名。就像上次的那一巴掌,就算是误会,可也已经存在了。
“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臣妾?废后打入冷宫?还是杖毙?”
原先气势汹汹的宫墨陡然熄了火,废后?打入冷宫?杖毙?哪一个都不是他要的结果。
钟离央央抬起头,嘲讽地对上他的眼睛。
“怎么?陛下来兴师问罪,却没想要怎么处置吗?”
“……”
“呵,那陛下现在能下旨了,娴才人恢复封号吧,给个风光下葬也是不错的。陛下觉得呢?”
自然是觉得好。可那嘲讽的眼神,却像锁一样,锁住了宫墨的嘴,让他说不出话。
钟离央央等了许久,宫墨还是没出声。嘴角一弯,眼里的嘲讽更浓。
“还下不定决心?要臣妾帮您一把吗?”
“央央。”
“这么亲密的称呼,臣妾可不敢当?”
此时的她就像是只刺猬,竖起了全身的刺,并将其对准了宫墨。
许久,宫墨转了身:“朕会给出交代的。”
“那臣妾就等着。”
门关上的一刹,钟离央央所有的力气都消失了。趴在地上,突然笑出了声,那声音越来越大,直到因为翻身,才停了下来。
看着房梁和四周,雕梁画栋,精雕细琢也不为过。这就是坤宁宫,华丽又代表着地位,可却也将人束缚在其中。离不开,也不想离开。
钟离央央想,或许她也会绝望。可能很快……又或者等不到那个时候。
门悄然推开,钟离央央看过去,不是彩云,是个不认识的宫女。
“你是谁的人?”
那宫女脚步一顿,恭敬地行礼:“奴婢名唤晓蝶,陛下特让奴婢来伺候娘娘。”
陛下?钟离央央嘲讽的笑:“是来监视的吧?”
无视晓蝶变换的脸色,钟离央央爬了起来,毫不顾形象的动作,让晓蝶的眉头微微一皱。
“娘娘,请注意仪态。”
“不需要注意了,反正也做不了这个皇后了。”钟离央央满不在乎地说,“去给本宫端碗莲子羹来,本宫饿了。”
晓蝶想要说什么,却在钟离央央坚持的目光中,不得不离开。
小半晌后,端着一碗莲子羹进入,恭敬地放到钟离央央面前。
拿起勺子搅了搅,突然一松手,撞击碗的声音格外的清脆,晓蝶眼角一跳,忙问:“娘娘怎么了?”
将碗一推,钟离央央慵懒地说:“不想吃莲子羹了,本宫要吃桂花糕。”
晓蝶嘴一张,片刻后闭上了:“奴婢这就给娘娘准备去。”
“再来盘果脯。”
晓蝶身形一顿,突然加快,眨眼就没了踪影。
钟离央央却是突然沉默了,为难晓蝶就像是在为难宫墨,她知道做的不对,可就是不舒服。
抬起头,皇上,您会让臣妾等多久呢?
钟离央央等着,一直等到了尉迟商下葬了,宫墨那儿也没给出话。
叫来了晓蝶,仔细一问,才知丞相最近闹得很厉害。御书房里,几乎天天提女儿的事。
宫里也有了是她动手的传言,宫墨却是丝毫压制的意思都没有,任由那传言散开,也传进了陈宇从的耳朵里。
“娘娘,丞相大人上书要废后。”晓蝶手上梳理着头发,脸上却忧愁的很。
钟离央央好笑,“怎么,才几天你就站在我这边了?”
晓蝶动作一顿,“娘娘说笑了,晓蝶本就是娘娘的人。”
暗自冷哼一声,钟离央央在簪子簪好后就起了身。
“既然丞相大人如此厚爱,本宫怎能让他失望呢?”
晓蝶一句话堵在了喉咙口,心惊胆战地看着钟离央央要做什么。
只是她的举动到底没做的出来,钟离烨入宫了。
御书房里,钟离烨脸色铁青地看着陈宇从,已经一个时辰了,陈宇从嘴里没脏话,可话里话外全在指责钟离央央。
那是他的妹妹,却碍于身份,此时一句过火的话都说不出来。上面,宫墨面无表情地看着,想到踏天城的将士,钟离烨咬牙,将火气压了下去。
陈宇从冷哼一声,以为不出声就能让皇后安全吗?简直妄想。他女儿的命,岂是那么容易被拿走的。
钟离央央,你敢做,那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皇后的位置,你就给我让出来吧。
“陛下,如此善妒之人,岂能担当皇后的位置?恳请陛下三思,莫让大臣百姓冷了心。”
“你什么意思?”钟离烨终究还是忍不下去了,暴喝一声:“想打架就直说,皇后娘娘做什么了?你就要废后?”
“就凭她因为嫉妒害了娴才人。”
“呵,娴才人有什么好嫉妒的?她怀孕了?还是太受宠了?皇后娘娘有嫡子,嫡女,会去嫉妒一个一无所出的妃子?三岁小儿都知道不可能。”
话音一顿,就在陈宇从要开口的瞬间,钟离烨再次打断他的话,“说句大逆不道的,后宫里,能够在皇后娘娘下来后,坐上位置的,能有几个呢?”
一句话让陈宇从变了脸色,宫墨更是阴沉不已。
皇后被废,得到最大好处的只有赵昭仪。谁不知道赵昭仪受宠,更是直接怀了孕。若是有了空位,赵昭仪自然是不二的人选。
宫墨揉了揉眉心:“钟离元帅,你逾矩了。”
后宫不干政,与此相对的是前朝也不得插手有关后宫的事。
钟离烨委屈的很,可嘴上却不饶人:“臣知道,可臣就是看不过去,凭什么如此指责皇后娘娘?她自幼心善,怎会做出这些事?更何况,娴才人能从冷宫出来,还是娘娘求得情,过河拆桥也没这么快的。”
“行了,钟离元帅反倒有理了。”宫墨似笑非笑地看他。
钟离烨冷哼一声,“谁没理臣都有理,虽然不在京城,可未央的信里,可是说的明明白白的。”
“原来如此,元帅不必担心,朕不会再废后。”
“陛下,南邵世子求见。”
一声南邵,惊了御书房里所有人。身旁的未央更是顾不得掩饰,震惊的看向门外。
宫墨沉了脸:“何时朕的皇宫也能让人随便进出?”
“皇舅不必动怒,臣是拿了母亲的令牌,才能进来。”一人迈入,行礼答道。
宫墨一打量,“南邵宇?”
“正是。”南邵宇抬起头,激动地说,“臣入宫只为一件事,想见见臣的姐姐,还请陛下恩准。”
拱手跪下,南邵宇安静地等着回答。
气氛凝滞,事情的转变太快,大臣们还有些反应不能。
前一刻还在争执废后,后一刻前皇后的弟弟就要求见人。陈宇从和钟离烨都停下了争执,怪异地看着南邵宇。
南邵娇的存在在这里可以说是一个禁忌,即使是未央,都不敢在宫墨面前提起。
只是南邵宇的出现,就将所有的事情都提了出来。瞥了眼宫墨,后者的表情十分的复杂。
说是怀念也不是怀念,可也带着一种悔意。
叹了口气,宫墨道:“她现在在冷宫。”
南邵宇低头:“臣知道,臣只求能见一次姐姐的面。”
宫墨是拒绝的,可南邵宇嘴里的令牌,却让他所有的话都消失了。南枝的儿子,就让他去看一次吧。
闭上眼,宫墨挥了挥手。顺公公弯腰,引着南邵宇就离开了。
御书房里气氛骤然凝滞了,许久宫墨才开口:“无事就回去吧。”
郑冲往前一站:“陛下,您的寿诞就要到了,各国使臣也来的差不多了,陛下打算何时接见?”
“两日后吧,办个宫宴。”宫墨微一停顿,“就在坤宁宫吧。”
“是。”
坤宁宫已经属于后宫,明知于理不合,却也没人敢在此时提起质疑。
“还有别的事吗?”
“陛下,踏天城要求增兵。”
“为何?”
钟离烨环顾一圈,“还请陛下能单独谈。”
“你倒是有胆子。”宫墨抬手,“各位爱卿就下去吧。”
大臣们鱼贯而出,陈宇从在出去之前冷冷地看了眼钟离烨,得了一个白眼,怒了。却碍于地方,不得不忍耐。门关上的一瞬间,听到了皇上的询问。
“如何?现在能说了?”宫墨瞥了眼未央,故作没看见。
“陛下静听。”钟离烨斟酌了语句,将边关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其中特意点明了五叶阁的事情。
“哈斯国还没放弃?”宫墨冷笑,“可朕要如何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钟离烨为难,“臣也拿不出证据,但是臣敢以自身做担保,这是真的。”
“……未央,你来说。”
突然被点名的未央吓了一跳,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也顾不得,忙回答:“五叶阁的势力除了儿臣手里的,其他的都被叛徒掌握了。踏天城的消息虽说不明,但大致如此。”
宫墨神色不明,压抑的气氛让未央低了头,不敢出声。
九天不见,父皇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大的未央都不敢去看,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以往的那个父皇完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