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小岗村入选“中国十大名村”,沈浩和华西、大寨等名村的“当家人”并肩坐在主席台上,感觉就像坐在火炉上烤。他的心更迫切了:小岗村离其他名村的差距太远,一定要把小岗从名村发展成经济强村。
如何让小岗人的口袋真正鼓起来?沈浩经常对村两委班子说,首先要让村民看到小岗发展的希望,享受发展的成果,自愿投身到发展中来。2007年,沈浩请来了安徽省城乡建设规划设计院的专家,编制了《凤阳县小岗村新农村建设规划》,制订了以发展现代农业、发展旅游业、招商引资办工业为指导思想的“三步走”战略。2008年,他们又提出了把小岗打造成“现代农业的示范村、制度创新的实验村、城乡统筹的先行村、文明和谐的新农村”的“四型村”目标。小岗村迎来了发展的新阶段。2009年1月,总投资达15亿元的小岗村GLG农产品深加工高科产业园项目在小岗落户,建成后年产值将达到60亿元以上。在谈妥项目之后,GLG前期1000亩建设用地进入整理阶段。可是当时距离动工不到一个月,时间紧任务重。仅仅二十一天,沈浩就带领村干部完成了全部土地丈量、复核、公示、补偿金的发放和地面附着物的清理工作。GLG集团副总裁王倩说:“沈浩这个人特别朴实,你一见面就会想掏心窝子和他说话。正是他的爱心、善心和真心,让我们下定了来小岗投资的决心。”
在沈浩和村两委班子的努力下,一家又一家企业落户小岗:小岗面业、小岗钢构、节能电器公司、医疗器械公司来了,深圳普朗特集团、广州从玉菜业也来了……这是小岗村发展最快的六年,是小岗人受益最大的六年。六年来,小岗村引进项目十三个,到位资金2.3亿元;六年来,小岗村没有一个村民上访;2008年,小岗村农民人均纯收入达6600元,是2003年的2.87倍。
2009年秋天,眼看沈浩的第二个任期又要结束了。大包干带头人严金昌试探着问沈浩:“你给我们说个实话,到年底,你还愿意留下来吗?”沈浩笑了:“只要你们欢迎我,我愿一辈子留在小岗!”9月24日,小岗村的村民为沈浩的留任再次按下了红手印。“小岗村必须发展,我们还有很多做不完的事。”
“两任村官呕心沥血带领一方求发展,六载离家鞠躬尽瘁引导万民奔小康。”这幅浸透泪水的挽联,凝练了沈浩的六年小岗生活。六年来,两千多个日日夜夜,沈浩几乎没有节假日。他马不停蹄,四处奔波。他也大哭过一场。那是在筹建小岗村农贸市场时,一户村民的一小块地也在规划调整之列。沈浩反复上门做思想工作,掏心掏肺地谈想法,可这家人就是想不通。直到有一天,沈浩拎上酒又登门拜访。吃饭的时候说得好好的,等到施工队进场他们又反悔了,沈浩气得回了住处。村民关正银回忆说:“那天他捂着脸趴在桌上号啕大哭,就像个孩子。”话虽这么说,出门的时候,他依然是那个精神抖擞的沈浩。农村的天地多么宽广啊,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人生真正能独当一面,干点事业的时间,能有多少年!
再忙再累,他也要抽出时间读书,这是多年来的习惯。沈浩住处的书架上摆满了书。多少个漫漫长夜,他在这小屋里苦苦求索。从沈浩遗物里整理出的二十九本日记,写满了对农村工作的心得。小岗村党委书记金乔告诉我们,沈浩一直想写两本书:一本记录在小岗生活工作的点滴,一本则是对财政政策在农村运用的思考。
凤阳县委书记马占文说,在小岗的六年,沈浩从机关干部变成了一个理性的基层工作者。每一次见面,都能发现他对农村工作有了新的思考和体会。曾有村干部问沈浩:“是什么让你对小岗有这样的情感,这样留恋?”沈浩说:“小岗村必须发展,我们还有很多做不完的事。”是啊,还有很多做不完的事。规划中的环村北路还没有修完,村南的水库还没有建起,敬老院还没有完工,石马村的困难户还没有搬进新房……
11月7日,沈浩去世的第二天,小岗的村民们又为他按下了手印。他们对他的家人说,“沈浩是为我们小岗累死的,希望你们同意把他永远留在小岗,看着小岗越变越好。”
两任村官,六载离家,总是和农民面对面,肩并肩。他走得匆忙,放不下村里的道路、工厂和农田,对不住家中娇妻、幼女、高堂。那一年,村民按下红手印,改变乡村的命运;如今,他们再次伸出手指,鲜红的手印,颗颗都是他的碑文。“感动中国”推选委员会委员刘汉俊这样评价他:你是一粒种子,深深地埋进这片多情的土地;你是一面旗帜,高高地飘扬在这希望的田野。你把人民捧在心里,人民就把你举过头顶!站起来,你是一尊雕塑,倒下去,你是一座丰碑!
没有花香没有树高
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
从不寂寞从不烦恼
你看我的伙伴遍及天涯海角
春风呀春风你把我吹绿
阳光呀阳光你把我照耀
河流呀山川你哺育了我
大地呀母亲把我紧紧拥抱!
人们惊奇于小草那顽强的生命力,它没有鲜花的美丽,也没有树木的高大与挺拔,但它有默默无闻、甘愿奉献的精神,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顽强生命力。它甘愿用身体来装扮世界,小草比牡丹更高贵,比荷花更高尚。它葳蕤于山川、平原;蓬勃在池沼、河岸。即使被人们遗忘的角落,坑坑洼洼,黑暗的地方,它也能顽强地生长,默默地经受着风雨的吹打。它仅凭着薄瘠的黄土,与命运搏斗,同顽石争雄,经过顽强的奋斗,终于带着希望,展现于光明世界。
小草的生命虽然只有一年,但它们活一天就会奋斗一下,遭到践踏挺直腰板,死过一茬再度复生,拼死挣扎,绝无怨言。小草的顽强精神却一直激励着我,激励着我们中华民族。看古今有多少有志之士,情愿做小草,甘愿烈火烧。他们在艰苦的环境中,经受着挫折与失败的考验,为振兴中华而默默无闻的贡献出青春与力量。
人们爱小草,爱它的顽强,更爱与它一样顽强的中华儿女。
§§§第三节用生命诠释人生的价值
一、李春华:大学生的好榜样
2006年7月21日,湖南师大大三学生李春华在回家乡湖南省衡阳市雁峰区岳屏镇山田寺村开展大学生党员三下乡活动中,为抢救两名落水少年不幸牺牲,年仅22岁。
1.知识是人生最大的财富
李春华出生在山田寺村一个贫困的农民家庭。他是从亲戚家借来的三间低矮破烂的土砖房里走出去的大学生。2000年暑假,李春华考上了衡南县一中,他哥哥佳庆正在衡南县二中读高二。那时他父亲的支气管炎很重,天天咳血,不能下地劳动,每月收入不到200元,无法供两个孩子读高中。李春华和哥哥两个人互相谦让,最后父亲还是让春华读高中,佳庆退学去打工。
2003年,一下子来了两张通知书。一张是春华的湖南师范大学;一张是弟弟春龙的衡南县二中。家里人很高兴,同时也为学费发了愁。春华和弟弟两个人再次互相谦让,最后还是牺牲了春龙。一家人又哭了一场。春华说:“我不好好念书就对不住大家。”
他是这样说,更是这样做。他明白读书的机会来得不容易,读书特别发狠。
李春华从不乱花家里一分钱。衡南一中所在的向阳桥离家有30多公里,坐车要10元钱。第一天报名,为了省车费,春华提出要走路去,花了4个多小时才走到学校。就这样,他每次都是一个人走回家。记者到湖南师大图书馆查阅了李春华的借书记录:从2003年11月开始到2006年7月春华牺牲的这18个月(除寒暑假)约540天里,春华从学校图书馆里借的书共计105本,平均每个学期17.5本。他的同学彭山平说:有一阵,我玩电游上了瘾。春华几次提醒我克制,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有一天,他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我也喜欢玩电游,可是有一天我无意中算了一笔账:一学年的学费是4000元,全部上课时间也就是180天左右,平均每天22.22元,如果我们因为玩游戏缺一天课,就意味着我们浪费了22元钱啊。这还不包括去网吧玩游戏的费用。真是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这些学费可是我们的父母辛辛苦苦赚来的,他们出钱,是让我们学本事,不是让我们来玩的呀!”人生最大的财富是知识。春华一席话让我心服口服。
2.人格的魅力
经济上贫困的李春华在生活上却展现了一种人格魅力,体现了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西安交通大学英语专业学生蒋银花回忆高中同学李春华的故事:高三时,大家压力特别大,时间也特别紧。有些同学遇到难题后向其他同学请教,常常会被敷衍了事,甚至遭到拒绝。春华却不一样,问他题目从不拒绝,总是绞尽脑汁去想,找不到正确答案决不罢休。高考前学校推荐评选省市三好学生、优秀干部。按当时的政策,评上了高考可以获得5分到10分的加分。班上推选出了春华等三个同学。可学校只给我们班两个名额。春华就主动找到班主任要求放弃推选资格。我们当时问春华,你怎么这么傻,高考分数多重要啊,也许5分、10分就决定你的命运呢。春华笑了笑说:“我看还有比分数更重要的东西。”现在春华走了,我们时常思考,更重要的东西不是分数,那是什么呢?那就是品德,那就是为人啊。
记者和春华的哥哥一起来到春华的寝室清理遗物,一张国家助学贷款申请表出现在我们面前,上面有衡阳市雁峰区岳屏镇的公章和贫困证明,看到这张没有填完更没有交上去的申请表,他的大学同班同学郭硕流泪了。
看到这张表,我就想起他帮我填表的情形。他是班干部,对我们这些来自农村困难家庭的同学特别关照。我家困难,常常为学费和生活费发愁,每当我情绪不高的时候他就来开导我:有翻不过的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一切都会好起来。他兴冲冲地拿来助学贷款申请表,还仔细告诉我怎么填。我没想到,他家比我家更穷,他看到名额有限,就悄悄放弃了贷款的机会,甚至不让我们知道他是个贫困生。其实我有过怀疑,我知道他也来自农村,很节俭,经常看见他把一份盒饭分成两餐吃。我们住的学生公寓离教学楼有几站路,走路要40分钟,坐公交车要一元钱。为了节约,春华每天提早40多分钟步行去教室,中午就在图书馆或教室度过,下午再走回去。现在我们才知道,这个从不欠交学费,从来不申请助学贷款的班长,原来是个特困生,他为了解决自己的生活费,利用业余时间做家教,甚至捡废品……
湖南师大历史文化学院基地班学生唐去非动情地说:2004年2月,我因为得了一场大病住院,基本不能动弹,爸爸妈妈远离长沙,不能来照顾我,这可怎么办呢?那天下午,春华来医院看我,听医生说我只能吃流食,第二天早上他就用自己做家教的钱帮我买了几瓶牛奶和蜂蜜。我知道春华的家里并不富裕,平常吃饭都舍不得,我就把钱还给他。可他说什么也不接受。看到我不开心,他就带了好几个同学来医院陪我。我不能动弹,大小便必须在床上解决。春华并不是我们班的,可他每次都主动帮忙。在他的带动下,班上同学也热心地帮助我。望着春华每次为我忙碌的身影,我差点儿没有哭出来。我对他说:“只有在婴儿时期爸爸妈妈帮我做过这件事情,没想到这么大了还要让你做,真过意不去,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春华笑着说:“这有什么啊,父母常常告诉我,人活在世上总要与人接触,别人有难处,只要力所能及就应该主动帮一把。”后来我才知道,有几天因为班上同学没空,春华好几次家教都没去,他是请假来照顾我的。在医院里,想到我落下了那么多天的课,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春华发现后,不仅帮我拿来了专业方面的书籍,还找来一个收音机让我听广播。在春华和同学们的悉心照料下,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快。这些事情,回忆起来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3.“永远跟党走”
春华牺牲后,记者在其所在的学生党支部整理的材料中发现,春华在入党后短短的一年时间里,主动向党组织递交的思想汇报多达十余份。党支部书记马章思说:“春华牺牲以后,我在思考一个问题:在生与死的考验面前,他为什么能够挺身而出,毅然把生的希望留给他人,把死的危险留给自己?英雄的壮举难道是偶然的吗?当我一遍又一遍回顾他的入党申请书和思想汇报后,找到了答案。我可不可以用一句话来总结──是党的阳光雨露哺育了春华,是春华用生命兑现了他入党时的誓言。”
春华的第一份入党申请书是在大一递交的。我和他同时递交入党申请。他告诉我,自己很幼稚,刚进大学就遇到挫折。在新生军训中,练习齐步、正步互换时,他的一个节奏错了,与大家不合拍,被教官淘汰无缘第二天的阅兵仪式,当日他就感觉自己特笨。在随后的班干部竞选中,看到其他同学踊跃竞选,他又一次看见了自己的差距。他说希望在党组织的帮助下迅速成长。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农村来的男孩思想觉悟不寻常。但是,那次他并没能如愿以偿地成为入党的积极分子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