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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拾遗篇(10)

我们看到,每年都有不少中国人受“美国梦”的吸引前往美国求学、定居、创业,希望实现自己的梦想,而其中艰辛,又有谁知?

上面谈到的,是我对美国当前社会的总体评价,议论不一定准确,总归是我的一己之见。

通过对美国社会的“零距离”接触,一些传闻中的“美国之事”和“美国现象”在头脑中也有了一个较明晰的印象,我从现象说起,大家辨析本源,换一种思维,再看美国。

美国强大在哪里?

刚到美国的人都感到奇怪,除了纽约、华盛顿、洛杉矶、芝加哥等大城市奢华豪气外,其余的地方几乎都是一个样子,森林、草地、河流、田园、牧场……或隐或现的乡间别墅,须臾现身的小城小镇,环境整洁,空气清新。既看不到工业区的高大厂房和烟囱,也见不到那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街道上也看不到太多的行人,倒是各种动物时有出没,相伴着人群。

但令人奇怪的是,全世界的人都拼着命往美国跑。

在美国,有一次和儿子驱车到农田里游玩,远远看到一座类似工厂厂房一样的建筑,隐没在一望无际的农田里,怀着好奇的心情前去参观,到跟前一看,原是一处现代化的养猪场,那么大的场房,全是自动化管理,即环保、又卫生。那天是周末,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们到了工业城市芝加哥旁边的密西根湖游玩,发现那里的湖水纯净极了,清澈见底,是真正的蓝天碧水。偌大的工业城市,看不到一丝的工业污染,反倒是绿茵满眼,鲜花遍地,房屋楼宇,一尘不染,处处是一派清新的气息。

商店里,买的东西除了食品外,服装、日用品、体育用品、学习用品以至办公用品、小型家电等大部分都是中国造的,而食用的水果、蔬菜则大多数来自南美洲,真正美国产的东西并不多。过去我们常以此自豪,殊不知我们输出的是廉价的劳动成本,美国人利用金融优势和市场优势不知不觉从中赚取了可观的财富。

那么美国的产品呢,美国的产品多是技术含量高的、有专利的、在世界市场上占据较大优势的工业和科技产品。他们掌控的是核心技术。

从利润来看,中国、南美洲的那些产品,一般只有2%—5%的利润,美国那些拥有专利的高科技产品的利润则高达10%—30%以上。从市场看,虽然中国、南美来的产品所占的市场份额较高,但价格却比较低廉,还常常遭到所谓的反倾销起诉,而美国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的占有率则比较稳定,因为很多的科技产品看上去是中国制造的,但是其核心部件、关键部件却是美国造的。比如有名的双核电脑芯片,一家是Intel造的,一家是AMD造的,都是美国的高科技公司。其实美国的这些产品在市场上已经构成了一种技术垄断,但是你很难用反垄断法律对他们进行制裁、起诉。道理很简单,你对他们的制裁,就是对自己的最大制裁。

再举例说明,美国的波音公司也让中国的几大航空公司在中国组装波音飞机,但是关键技术、关键的零部件,中国还不能自主生产,所以中国自己组装的波音飞机尽管价格比波音造的便宜很多,但是连自己在国内的市场也打不开。原因在于,一旦这架飞机有任何问题,制造公司说不清是哪家,于是连中国的航空公司也很少购买国内组装的波音飞机,于是美国波音公司造的飞机仍然翱翔在中国的蓝天上,而我们即使能组装飞机,却只能让它在低空飞行或干脆停在地上。

很简单,美国人的策略就是,凡是你能造的,成本比我低的,干脆就不造,而我要造的就通常是你不能造的,或者你造的质量比较差的、科技含量也比较低的产品。看看世界上每年来美国进行博士后研究的人数就知道,这早就成了美国的既定国策。中国的、印度的、法国的、德国的,只要是人才,就抛橄榄枝,为我所用,不管种族,不管男女。

别的不说,到芝加哥大学医学院读博士后的大多是中国人,这些人收入高,在那里工作没有其他的事情烦人,不用跑关系、找领导,更不用天天开会,唯一的任务就是从事自己所从事的科研工作。只要完成工作,就可以走人。如果你有本事,老板就会赏识你,就会用你。你唯一需要关心的就是如何提高自己的技能和实力,别让自己落伍。

在美国通过与人们接触,我了解到,美国自1783年建国以后,特别是二战以来如此强大,乃是它有一个非常有效率的劳动力市场体系。在这个市场体系下,只要你有能力,你就会获得相应的报酬与职位,而且个人的社会安全、养老保险等都是通过全国联网随人而往。到了你新居住的城市,只要去社会安全局申报一下就可以了,所以你可以非常轻松地就在东南西北之间搞定所有的事情。

在美国,我也看到和听到一系列相关的社会和经济现象:1.夫妻两人常常分居两地,因为很难保证两个人能在同一城市找到工作,这就是市场的力量。2.男人在外工作,而女人在家相夫教子,这样,两人就不会分居,同时也能保证在这个市场上上班的人一定是这个家庭中工作效率最高的一人。3.在这个城市工作两年,又去了另外一个城市。今天在这个城市上班,明天谁都很难保证能否还在同一城市上班。今年有工作,谁也不能保证明年是否还有工作。公务员是这样,博士后研究人员也是这样,大学校长是这样,民主党、共和党主席是这样,美国总统也是这样,大家都很努力。4.美国人生活中面临的经济压力没有发展中国家大,这主要是美国人用于基本生活的开支包括住房、汽车、吃饭等相对于其收入而言较低(大约占10%—20%),他们的压力主要来自于市场,这也进一步激活了市场。

于是美国人对社区、教堂的热情比发展中国家要高,人们对至高无上的神的崇拜较发展中国家的人们更为强烈,宗教精神也提升了人的社会精神。

正因为有这些因素,使美国成为了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它有的只是世界上最大的也是最为有效的劳动力市场。它不需要工厂,它的工厂在世界各国;它也不需要冒烟,它冒烟的工厂在发展中国家。

美国的强大很大程度上就隐含在这里。

美国完善的教育体系

美国的高等教育体系起步较晚,但发展迅速。现在美国大学教育质量的优异几乎是毋庸置疑的,在世界一流大学中呈垄断之势。2005年《经济学人》杂志曾经出版了一期世界大学概览,排名世界前20名的大学中,美国占了其中的17所;排名前50名的大学中,美国占了35所。越是顶尖的大学,美国的优势越大。在世界的诺贝尔奖得主中,有70%在美国的大学中工作。我参观过的斯坦福大学、伯克利大学、华盛顿大学等,诺贝尔奖得主都在20位左右。根据2001年的统计,世界上30%的科学和工科论文以及44%的最经常被引用的论文出自美国大学。

美国成为全球唯一超级大国的原因很多,但重视教育并投入巨资发展教育以培养多方面的人才,是其重要的原因之一。美国现有4700所各类高等学校,仅外国留学生就有65万之多。美国的著名高校一般每年开支达几亿甚至二十几亿,其中大部分用于了科学研究。

这样的成功,和美国无可匹敌的财富不无关系。西方发达国家组成的“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其成员国,2001年在每个大学生身上的投资额平均为1万美元,美国则高达2万美元,比其他发达国家超出一倍。在美国,校友、慈善家们无不心甘情愿地为大学慷慨解囊。

财富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一种理念,拥有同样的财富的国家却并非都拥有同样的成就。有人说美国人是大学狂。在1636年,美国就建立了哈佛大学,哈佛大学比美国建国还早一个半世纪左右,在这样一个年轻的国家,却这样推崇大学,自然会建成优异大学,美国的大学教育水平能凌驾于其他国家之上,也就不足为奇了。

美国大学是世界上市场化、产业化、私有化最成功的典范,有一套值得借鉴的管理体制。政府通过立法实行强制性的义务教育,并且在财政上资助学校,但是按照自由市场的逻辑,政府不亲自管理学校,这绝不是对公民受教育的权利放任不管,把一切交给市场。恰恰相反,美国对教育的投入甚大,但是政府并不直接把钱拨给学校,一些重点大学名正言顺地获得了大多数的经费,没有实力与之竞争的学校则是另辟蹊径筹集经费,其结果是强者更强,弱者不弱,最后多数人都能通过各种途径接受高等教育。

我到儿子任教的博尔州立大学去参观,那是一座特别优美的大学,有两万多学生,校长琼·安·戈尔(Jo Ann M Gora)女士是一位风度优雅的女士,颇具希拉里的风范。她每年都要邀请新聘用的教授到家聚会,我也曾应邀去她家做客,她那朴实文雅的神态举止久久留在我的脑海之中,我请她合影,她态度愉悦地接受了邀请,我很受感动,显示出美国职业女士的豪爽大气。就是她,率领自己的团队奋进努力,使博尔大学在全美的学术排名越来越前。现在博尔大学成了全美设备条件最好的大学之一,这与校长不辞劳苦地筹集资金和聚集人才是分不开的。所以,美国的大学都有一种特别强的进取精神,教授们都很敬业,都很努力,促使学校也在不断创新,不断前进。

现代的美国大学已经成为一种国际性机构,位于世界科学和学术体系的中心。英语成了21世纪的拉丁语,在世界科学中占有不可替代的支配地位。来自全世界的学生在这里接受教育,美国的教授们在世界科学体系中发挥着强大作用。随着社会突飞猛进的发展,人类已经远离农业经济时代,正跃上工业经济最辉煌的巅峰,并开始向知识经济时代迈进。应该说,美国在全世界向知识经济的推进已经领先了一大步,这正是高科技催生的结果。美国的教育功不可没。

美国教育,远离功利。如果不符合条件,没有能力,没有诚意,或者没有时间给学校做出贡献,不管是多大的明星,多大的来头,都难免吃闭门羹。大名鼎鼎的政治家被大学拒之门外的例子不少。美国前国务卿基辛格博士原来就是哈佛大学的教授,国务卿卸任后表示有意重返哈佛大学任教,没想到和他私交不错的博克校长却拒绝聘用他。博克校长在任时,还曾拒聘乔治·布什总统,他说:“我需要的是教授,不是大人物。”美国人不信任任何精英,在美国的大学里,人文教育是作为公民能力、独立思想、学习能力和人的自我认识的教育来进行的,比起培养和造就精英来,这些目标更贴近美国人的自我实现价值和理性社会交际需要。在美国的教育理念中,还有一个重要的理论就是不要盲目认同少数“精英”比一般人优越的说法,尤其是掌权的精英。美国人普遍认为,权力就是腐败,绝对的权力就是绝对的腐败。美国大多数人相信,由于普通人能免于权力的腐败,所以比当权者更能保持正派的日常道德。可见,美国学校的人文教育已经把人的价值取向深深地嵌入整个教育的板块中了,这也恰恰体现了美国教育制度的纯净和不断创新中的舍取。

再有一点需我们学习,就是美国的爱国主义教育。美国的教育特别是高等教育比较自行其是,并无国家教育部的严格统筹,对学校的教材也没有硬性规定,可他们的爱国主义教育是自发自觉的。但凡大型活动前,包括运动会和毕业典礼,所有的人们都会自觉唱国歌。美国有句俗话“自由并非免费”,美国人的个性是追求自由,个性解放,自我实现,谁都知道打仗军备需要的真金白银全部都出在老百姓身上,但是要让那么多美国人放弃养尊处优的生活到军营里去实实在在地受苦,没有理想和爱国主义精神是不可想象的。2001年9·11事件后,布什总统宣布向恐怖议宣战,申请参军的美国人剧增,就是爱国主义思想的推动。

在美国的大小商店,各式各样的美国国旗到处有售,因为凡是重大节日或者天气晴朗,美国人都会自觉自愿地挂出国旗。

美国人的信条

现在赴美留学的学生越来越多,为此我把自己感受到的一些东西白描出来,作为热血青年们激励自己和减少差误的一些参考。

首先是对环境的自我把握。现在的美国人不再相信命运的力量,那些相信此道的人被认为是原始和幼稚可笑的。在美国社会中被称为“宿命论者”是对你最严厉的批评之一:在美国人眼里,这意味着你迷信、懒惰且不思进取。在美国,人们普遍认为“人定胜天”,具体说来,人们相信每个人都应该能够控制周围环境中影响自己的因素。一个人生活上出现挫折不是因为运气不好,而只能归咎于自己没有尽到最大的努力。

变化在美国人的心目中毋庸置疑是一种很好的状态,变化是与发展、进步、提高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一个人有变化意味着他在前进。

对大多数美国人来讲,时间至关重要。我们常常看到,美国人似乎更重视按时完成任务而不是发展深层人际关系。美国人认为,哪怕最小的细节也必须在日程安排中列出来并付诸实施。为了能准时赴下一个约会,他们会突然打断谈话,迟到10分钟会被认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哪怕有非常充足的理由,也要在电话中讲清情况,说明再有多长时间可以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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