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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百鬼夜行

七月十四,鬼门大开,是恶鬼觅食游行的日子,同时也是游魂野鬼回归地府的好时机,这天天地间九大阴气洞穴会打开,所有的鬼魂都可以自由出入,享受人间为他们准备的贡品,青州恰好有一个,就是青川后山!

柳如风对鬼神之事,向来深信不疑,他老爹当年就是捉鬼降妖的好手,小时候听他说起,平日里的鬼都是人死后的冤鬼执念太深不得转世,而鬼节的鬼却是地府中修炼有道的小鬼府兵,要是碰到法力高深的龙婆鬼差,他老爹都敌不过!这个日子,怎么可能还去掘坟!

可他还是乖乖的扛着大铲走去后山,他奶奶的,大娘放话:只要你今晚再铲一晚,大娘就传你绝世刀法,这可是绝技,你要想清楚。在绝技与鬼魂之间挣扎了半天,他还是选择了绝技,要是碰到鬼还不知道谁怕谁呢!再说不是还有大娘嘛,柳如风心虚的想。

那晚的夜特别阴森,阴风阵阵,不要说青川小镇黑灯一片,就是青城市也寂静无声,整个后山都被黑云笼罩,连星月后被黑云掩盖,压抑得透不过气,一个瘦弱的少年穿着一件宽大不协调的青衣,青衣上贴满了黄色的道符,据说这件衣服是少年他爹年轻时降妖伏魔的道袍,为了以防万一,脖子挂着大蒜,手提一盏灯,肩抗两把铲,哆哆嗦嗦地在这后山小道走着,嘴里喃喃念叨:阿弥陀佛,各位鬼差鬼大哥,小弟只是路过,走过路过千万要错过,遇见小弟是个美丽的错误,不见小弟是一个明确的选择。

鬼火青幽冥,坟头来指路,漫山鬼火迎风飘,你一飘来我一刀,柳如风挥舞着铁铲把凑过来的鬼火,一一打散,那盏小破灯灭了又亮,柳如风干脆就把它掐灭,省得瘆的慌,好在鬼火已经照亮整个山头,也不需要油灯指路。

平日走不到半刻钟的路,今日走了一刻钟,不是走得慢,路虽然正确可柳如风感觉拐了几个弯,呸呸,他把肩上的铁铲往地一插,朝手上吐了一点唾沫星子,双手揉了揉,扎了之后结实的马步,随后拔起铁铲就往下铲。

锻炼了一个月,柳如风马步已经扎得稳如泰山,两铁铲也有规律的一铲一铲的往下挖,马步不稳铲一铲,心头恐慌插一插,一个大坑已渐雏形,连骨头架子都掘出好几副,今夜的土似乎有着沉重,空气似乎比往日更加阴冷,若不是他在运动,说不定血液都要冻僵了。

“大,大娘~你别吓我。大娘!”柳如风扯着嗓子大喊,大娘不是说跟在他身后吗?平日里喊几下就出来了,今天人哪去了,柳如风又大喊几声,发现除了回音连鬼影都没有。

柳如风喉头滚动,冷汗直流,心道:今夜大娘不会被鬼给捉了吧。想到这柳如风不淡定了,松开铁铲拔腿就跑,什么绝世武功,什么惊天刀法,小爷不学了,娘的太吓人了!

嗯?这条路怎么走不下去了?嗯?这里怎么多了个新坟,饶了半天跑不出去了,这下完了,柳如风坐在他挖的大坑里,心想:原来大娘让我挖坑用意是这样,小鬼们杀了我吧,大爷坑都挖好了。

阴风从柳如风耳朵吹过,凉得撩人,吓得他跳了起来,拿起铁铲摆来摆去:“谁?!何方妖孽,敢吓唬你爷爷。”回答他的又是一阵阴风,这次阴风可不是撩人了,而是打人,如重锤般把柳如风击倒在地。

“呵呵,小娃娃,你挖我的坟墓做什么?”一个阴柔的声音从坟堆里冒出来。

柳如风吓得血色全无,听起来不似大娘的声音,伏地上求饶,道:“鬼大爷,晚辈不是有意惊扰您,只是看这坟头有些破败,想替您修个新坟,让鬼爷你住得舒服点,您要是不喜,小子就告退。”

“大爷怎么会不喜,我喜欢的紧,只不过大晚上你跑来修坟,这份孝心我那些不肖子孙都比不上,既然你这么好心让爷爷见见你。”

咻咻,柳如风感觉全身被无形的东西给束缚,完了这下真的完了,谎言被戳破,看来今天要被鬼给吃了。他闭着双眼,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小娃娃张得真俊,还有几分你鬼爷当年的风范,行了,抖什么抖,爷又不吃人。”

什么有你的风范,小爷这等英姿岂是你这种恶鬼所能比的,死之前见见鬼也算不枉此生了,他睁开一只眼睛,随后两眼滚直得看着面前的白衣书生!好俊的鬼,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再配上一股书卷气,简直是可以媲美他爹的大帅哥。难道鬼都生得这般英俊?如此,我死后应该也会很帅吧。

“小娃娃,陪鬼爷我聊聊天,已经三百年不出世了,这世道应该变了吧。”白衣书生叹了口气。

“鬼爷,这鬼门不是一年开一次吗?怎么你三百年才出来逛,难不成地狱也很好玩?”柳如风不解的问。

“很好玩?哼,等你去了你就知道了,鬼门虽然每年都开,可鬼混众多,一鬼轮一百年,前两次刚好有事,没来得及出来,今儿可真是好运气。”

柳如风感觉他眼神里的不善,莫非好运气是指我?他哭丧着脸说:“鬼大爷,您一看就是个读书人,要不给小子指条明路,让我离开这后山?”

“不急不急,不是让你陪我聊聊天嘛?鬼爷我寂寞那么久了,你就陪陪我,如今还有唐吗?”

“小子不知,小子自幼生在这青川小镇,一步也未曾踏出,不知当今是哪朝哪代,让鬼大爷失望了。”

白衣书生摆了摆手,道:“不怪你,那就给你讲讲我的生前事吧,我乃唐代青州一介书生洛河图,花了半生时间研读诗词歌赋,四书五经好不容易中了个进士本想衣锦还乡,到青州当个小县令,可哪知!”说道这,书生身上透出一股煞气,冷得柳如风直哆嗦。

“青州知府,这个畜生!派人到路上截杀我和随从,一个不留,偷了我的文书,让他儿子当上青州县令,呵呵,也许是造化弄人,十年后,青州知府竟然成了我手下一个鬼差,算他命好落在我手里,我不过把他扔油锅里炸了五十年,再走完刀上就放了他,至于走不走得完,嘿嘿。”

白面书生桀桀大笑,笑声弥漫整个山头,说不出的阴森恐惧,柳如风就到他说油锅,刀山小脸吓得惨白惨白,不过还是应声附和:“这种坏人就应该有所报应!鬼爷爷,故事讲完了不知道能否送小子出去?”

“哦?你要出去?听我讲故事可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喔。”

柳如风心里咯噔一下,书生的目光在他身上肆意扫动,感觉在看一件绝世珍宝,看得柳如风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道:“鬼爷爷,要什么代价?”

“也没什么要紧,就是从你身上取一样东西,不会伤你性命。”

柳如风捂着裤裆,慌道:“什么……什么东西?”

“你的血,只要给我三滴精血,我就放过你,你还小多吃几碗饭就补回来了,要是碰到其他小鬼,可是直接取你魂魄,你的魂魄可是美味啊!”道完还舔了舔嘴唇。

“变态,变态!”柳如风心里怒骂,可还是乖乖地伸手过去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道:“来吧,既然鬼爷爷你需要,那取了便是。”

“哈哈,洛河图,你这臭小子,先出鬼门,还派鬼差挡我去路,啧啧,没想到一出鬼门就碰到如此美味的魂魄,既然你不吃我可就笑纳了,哈哈。”

“鬼啊!”柳如风一见那鬼吓得晕了过去。

坟里突然飘出一个恶鬼,此鬼身披白色寿衣,头戴白色高帽,帽子上写着一见发财,白色的脸上了妆后更是惨白一片,嘴上夸张的大红唇下挂着一条长及胸口的舌头,拿着一个索命令牌靠了过来。

他一脸疑惑,难不成洛河图不是鬼不成。

洛河图挡在柳如风面前,道:“白无常,做事要有个先来后到,我小子是我先看上了,你去勾别的魂魄去。”

“呸,区区一个判官代笔,还敢对本大爷呼来喝去,若不是看在判官的面子上,大爷先勾了你的阴魄。”

“哼!想勾我阴魄,看我判官笔答不答应!你也不过是个勾魂使者,少在我面前装大爷。”

这番话气得白无常索命牌直发抖,这小子仗着那点文采,竟然能上判官赐笔,气煞我也!白无常一甩索命牌,右手中指一收,化掌向前,嘴里还念叨:“御鬼之术,命索阴魂。”一根阴丝缠绕在索命牌上,索命牌宛若生命般,攻向洛河图。

洛河图冷哼一声,拿起判官笔阻挡,乒乓,瞬间交战数百招,白无常见无胜算,鬼门又陆续飘出鬼魂,阴丝一收索命牌回到怀中,笑道:“洛河图,待我吸完血食,明日鬼门关闭我让你尝尝败亡的滋味,哈哈。”道完,咻的一下隐没在夜空中。

洛河图望着白无常离去,又看了眼晕倒的柳如风,低身下去剥开他的衣服,突然柳如风身上青光一片,带着黄光化作青黄火光飞向洛河图,洛河图眉头一皱,道:“是化鬼咒?还难不倒我!”只见他手上红光一闪,青黄火光像见了天敌般退去。

取了三滴精血,看着一旁虎视眈眈的众饿鬼,闭上眼用灵识扫了一眼后山,嗯?原来被我迷踪阵困住的是这红衣女人,这女人手上的刀怎么让我感觉到威胁,错觉吧。小娃娃也算和我有缘,何况这三点精血,可是极品,嘿嘿,我便送你一程。嗖,柳如风小身板直接穿过后山,来到卫青身边。

洛河图看着那女人把小娃娃抱了回去,心里喃喃:“鬼月夜,尘世的血肉,游魂在外的羔羊,让我用血祭奠这美好的夜,人间我洛河图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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