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高利贷的事还得回到几年前,那时亚洲金融危机席卷各个行业,眼看就要破产了。银行又不提供贷款,只能求助于民间高利贷。四处求助之下,孙家愿意提供资金挽救市场份额。而那时孙子涵就看上了沐萍,还说以后都是一家人了,钱不钱的根本不重要。
可后来得知那孙子涵居然是个花花公子,极品人渣。萍萍的父母又不敢悔婚,毕竟借着人家的钱,效益又一直不好,根本无力偿还,又不想让女儿受委屈,只能一拖再拖。
沐森看出沈静的担忧,坚定地说:“静姐,我会派人盯住孙子涵,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进行逮捕,这件事动静委实不小,已经惊动高层,用不了多久便会破案。”
“那就有劳你了。”沈静起身道谢
“没事,萍萍要是去你那里,多多开导她,这几天见她总是闷闷不乐,怕她做出傻事。”沐森叹了一口气,最不放心地就是这个妹妹了。
“我一会儿给她打电话,陪我住几天。”
接着,沐森接到局里电话离去了,毕竟死五个,伤五个不是小事,免不了接受警方的调查。不过有沐森呢,至诚也就放心了。
医生将检查结果告知两人:“病人没什么大碍,只是过于激动导致肾上腺素暂时升高。”
“谢谢你医生!”至诚对医生感激地说完,便坐到沈静的病床边上。
沈静忍不住伏到他怀里失声痛哭:“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至诚紧紧抱着浑身颤抖的沈静,轻抚她的乱发不时柔声安慰。有沐森这层关系,警察们也没有太多麻烦至诚,好心的警员又嘱咐几句注意安危的话,两人就离开了。
至诚想了想对一旁的两个医生提议:“医生,我看还是让患者回家里静养吧,也许对她的恢复更有好处。”
两个医生对视片刻相互点点头,接回去也许更好些,对病人的精神恢复有好处。
回到家中,至诚给厂里的杨叔打电话,说明现在的情况,让他老人家放下心来,同时也吩咐杨叔注意自己的安全,有事马上报警,手机要长期开着,方便联系。
放下电话,杨叔悬着的心也终于归位了,急忙招呼保安加强夜间的监管强度,以免有不法分子窜入厂区闹事。
沈静见到至诚走进卧室,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扑到他的怀里。至诚静静搂着怀中伤心的女人,却一言不发,只是用自己温暖的大手轻柔地抚慰她受伤的灵魂。
哭了十多分钟,沈静终于抬起头来。她的手从至诚的心口一直移到他脸上,最后捧着他的脸轻声说道:“小诚,想听听我的过去吗?”
至诚看着她娇媚的颜容轻声说道:“想!但如果象揭开愈合的伤疤那样痛苦,我就不想让你说。”
沈静嫣然一笑叹了口气:“唉,过了五年现在好多了。时间真是治疗一切痛苦的良药。”
“其实你不必回忆它,没回忆一次就是自己在折磨自己一次,何苦呢。”康宁移动一下身体作出倾听的准备。
沈静将头靠在至诚的肩膀上,一根手指轻轻在他心口画圈:“那还是八五年冬天,母亲因哮喘发作去世了,我知道母亲之所以这样都是被这个家拖累的。我之所以能读书,都是她累死累活支持的。父亲早死,我靠一个亲戚拉扯大,唉…”
至诚抚着她的秀发点点头:“这段我听杨叔提起过。”
沈静惊讶地看着至诚,但想到两人都在工厂里吃住也就释然:“那个亲戚就是杨叔,没有他,也没有我的今天,虽然我母亲受制于村里的流言蜚语,始终没有嫁给他,但我心里一直把他当作父亲看待。唉…这两年我想给他在市里买套房子,他不愿,让他回家乡养老,他说要看到我找到好的归宿了才回去,又不放心这个厂子,怕我经营不好,不然对不起我母亲的临终托付。”
至诚听了颇为感动,这一节杨叔没跟他说,想到杨叔那早早苍老的面孔,至诚忍不住长叹一声。
沈静接着说道:“在上大学时认识了前夫,他很有才华对古玩这方面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在一次次频繁地约会中,我俩终于私定终身,要永远在一起。毕业后,他也来到这个工厂,陪我一同经营这里。那时我真的很幸福,原以为就这样生活下去,每天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干着自己喜欢的事业。”
至诚转身从床头柜上拿来杯水,看卢静喝完之后放回原处,继续聆听。
“经过多年的打拼,财富一天天的增加,而他却一天天变的冷淡。”
说道这里,沈静突然变得激动无比,“到后来才得知他就是一名一直隐藏着的‘同志’,在所生活的那个环境中,认识的人虽然很多,但却几乎没人知道他的‘真面目’。没人能想像得到,那个温文尔雅的大男孩,会是一个有着见不得人的癖好。直到我俩结婚后,他总是一次次的敷衍我,草草了事。并且一个月绝不会超过三次。我以为他外边有了别的女人,于是偷偷看了看他的QQ聊天记录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之后,我跟他大吵了几次,他也表示要改正,可几次三番的都是欺骗我。”
这时,眼泪止不住的从沈静明亮的眼睛里流出。至诚拿着早已准备好的纸巾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而沈静仿佛没有知觉一般,继续回忆痛苦的经历。
“那种没有阳光的生活,无疑是极为压抑的。我却在无尽的孤单与寂寞中苦苦煎熬。直到有一天他突然跟我提离婚,并且将这个玉石加工厂留给我。我不住地挽留他,我不想跟钱过一辈子,我要的是有感情的幸福婚姻,因为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比什么都重要。”
此时的沈静死死盯着至诚那深邃的眸子,想将他看透一般。
“可他却离家出走,一走就是两年。直到圣诞节那天,我收到了法院律师带来的离婚协议书。我盯了那张纸许久,没有掉一滴眼泪,只因为这两年的泪水早已流干,于是毫不犹豫拿起笔签字同意,因为我需要重新寻找属于自己的爱情。”
至诚万万想不到,这个平时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女人有过如此心酸的往事。他用纸巾从漂亮白净的下巴一直擦到微微发红的眼角,吐气如兰的沈静闭上眼睛,满足地享受着这温柔的慰籍。
“我感觉你有很多的心事,是什么让你有那种忧郁的眼神?”沈静像小猫一样依偎在至诚怀里。
至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名过客。”
沈静在这之前就听杨叔说过,至诚很可能待不长,但原因不清楚,至诚对此事一直回避,如今借此机会想在试探一下,“你是不是有牵挂?”
至诚贪婪地凝视着沈静长长的睫毛、嫣红的双唇,以及玉柱般的瑶鼻,好久轻声说道:“静姐,我有话要告诉你,希望你冷静地听完之后能够作出正确的决定。”
沈静缓缓离开至诚的怀抱,整理一下有些凌乱的秀发,她从至诚忧郁郑重的目光中,预感到至诚将要说出的话一定非常重要。
至诚起身,双眼望窗外的丝丝小雨,整理了一下思绪悠悠说道:“我在家乡遭遇到一个很大的磨难,因此我开始了四海为家到处流浪的生活,本来我都差点崩溃,是一对宽厚豁达的女子救了我,在她身上,我看到了善良、包容的人性,看到乐观向上重情重义的高贵品德,都在无声地激励着我,告诉我每一天都有新的希望,告诉我不要气馁,于是,我又重新振作起来。”
看到至诚眼角溢出的泪花,沈静非常感动和惊讶,万万想不到这个外边开朗,积极向上的大男孩居然也会流泪,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刚要抬起手就见至诚的双手快速抬起,在太阳穴上揉了揉顺势擦掉泪痕,借以掩饰自己的伤感,只听他低低清咳一声继续说道:“走出山村的第一天就碰见了你,还有萍萍,刚开始我根本就没想到咱们会有今天这种感情,坐在你们的车上,听你们调侃,几次我都想下车离去,只是后来听你说,这有个工作可以让我养活自己,所以我想了又想还是跟来了,如果不是这样,我真的不知自己现在该在什么地方。”
沈静还真没想到有此一节,连忙紧紧楼过至诚的手臂顺势靠在他的肩上:“如果因为我俩拿你开玩笑让你离开的话,我真不知现在该哭还是该笑。”
至诚看着沈静的眼睛真诚地说道:“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如果当时我真的下车了,也许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情了。”
“不许你这样说!”沈静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胳膊,又连忙轻轻地抚慰起来:“痛吗?”
至诚笑着摇摇头:“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但我还得跟你说说我的感受。从决定跟你回来之后,我就在留心观察你们的一举一动,从你们的谈话中揣摩各人的性格和心地,让我深感幸运的是,不管你们的嘴巴如何尖刻泼辣,都无法掩盖你们那颗真诚善良的心,而且个个都还那么美丽动人,十分少见。”
沈静听到这又轻轻打了至诚一下:“花心大萝卜!”
至诚抓过沈静的手握在自己温暖的大手中:“这段时间,我学到很多东西,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特别是从你们身上,体会到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关怀、爱护和体谅,常常让我受之有愧又感动不已,有时,我感觉咱们就像一家人,特别是你静姐,你在我心中就像我的姐姐,穿着你买给我的衣服裤子内衣内裤,我感到自己很幸福很温暖。”
看到沈静的脸又红了起来,至诚轻轻推开沈静认真的说道:“我不敢接受你的爱,是因为我没有资格,是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的明天在哪里?说不定我哪天会突然消失,我不能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而给你带来任何伤害。相信我静姐,我说的全是事实,而且很可能比你所能想象的最坏结果更坏!不要问我其中原因,你就是问我也不会说!好了,我的话说完了,除了我离开家乡的原因之外,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沈静幽幽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有很重的心事,别以为你总是一副从从容容的样子我感觉不到,每次看到你眼里深深的忧郁,我心里就痛!唉…我不会问你不愿意说的事,我相信你的为人。你的勤劳聪明深深感动着周围的每一个人,要不是你的出现,也不会有美静玉石加工厂的今天,而你又没有居功自傲,依然努力做事,无私帮助别人。这都是用金钱换不来的。”
沈静伸出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抚摩着至诚的脸:“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爱上你这傻瓜,又是什么时候爱的,也许是见面的第一天,这颗种子就埋在我心底了。”
见至诚想要说话,沈静轻轻按住了他的嘴巴:“别说话,让我说!好久好久都没有一个人听我说心里话了。我明白你想要表达的意思,也知道也许我们不会有任何结果,可是,小诚你知道吗?我原以为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一个男人,谁知道你的出现,把我的心彻底搅乱了,这是我五年来第一次爱上一个人,而且是从未有过的患得患失和心慌意乱,也许,也许这就是命吧!不管怎么样,在你面前,我…我不会再压抑自己了!”
说完用力搂住至诚,将其压在大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