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本来还觉得奇怪，不是说古代的仆人都是谦卑恭逊的吗？怎么还能用这种语气跟主人说话？不是她说管家不对，毕竟她也是崇尚平等主义的。
她只是想不通，若不是这个国家也是讲求平等？不然为何她见到的都是主仆之间没有尊卑之分？像唐家堡还有这逍遥王府，还是说所有这样的人家都被她给遇到了？
此时，见李管家毫不掩饰的欣喜之色，她才明白。
夜天翊请两人去前厅，一路上都没看到几个丫鬟或是仆人，整个王府显得有些冷清。
到了前厅，他让人上了茶。而后说道：“你们两人等会先跟李管家去休息，晚饭时分我再派人来叫你们。”
“难道不要先去看看太妃娘娘吗？”凌霜奇道。
夜天翊一愣，直直地看着她，“母妃得这病已经两年有余，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而且……你也累了。”语气怎么听都有点儿心疼的味道。
凌霜突然脸上一热，连忙端起茶杯狠狠地灌了一大口，以掩饰自己因心跳过快，而导致脸颊通红的囧样儿。
幸好李管家来得及时，凌霜和楚潇然跟着他去了厢房。而夜天翊则在他们离开后，匆匆往后院含太妃的住处赶去。
一进院子，便见一大片颜色各异的花朵在枝头怒放，整个院里花儿竞相争艳，美不胜收。一扇敞开的窗户边坐着一个四十出头、看上去优雅又高贵的妇人，此时，她一双忧郁无神的眼睛正紧盯着院子里某个地方出神。
夜天翊放轻脚步走到窗前，小心地唤了一声：“母妃。”像是怕吓着正在发愣的人，而那妇人也就是含太妃，仍然呆呆的毫无反应。
“母妃。”夜天翊又试探的叫了一声。
这次，含太妃终于把目光移到他的脸上。就好像一时认不出他是谁似的，仔细的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而后开口问道：“你是翊儿？”
“是啊！母妃，我是翊儿！”夜天翊很高兴，他的母妃终于能认出他是谁了。
但没等他高兴多久，含太妃突然摇头喃喃道：“不对！你不是翊儿。不是我儿子！灵儿。我的灵儿在哪里？”
夜天翊知道她口中的灵儿就是自己的亲妹妹夜秋灵，但是她已经失踪快十六年了，至今了无音讯。
他无奈道：“母妃！灵儿已经不在了。。”
“啪！”话音刚落，脸上就被扇了一巴掌。
夜天翊其实完全可以躲开，但是他没有。
随着火辣辣的痛楚而来的是含太妃癫狂的叫声：“一定是你！一定是你这个孽种带走了我的灵儿。你把灵儿还给我！你这个畜生！你不是我的儿子。不是！快把我的灵儿还给我！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她一边叫着，一边还将身子探出窗外，伸出双手想要掐死夜天翊。奈何够不着他的脖子，便疯狂地撕扯他的衣物，扭打他的身体，哪里还有半分像刚才的贵妇模样！
夜天翊也不反抗，只像根木桩一样站在那儿任她捶打。
他知道母妃从小就不喜欢他，对他冷冷淡淡。在皇兄登基之后，对他更是不喜。不管什么事情，他都努力做到最好，只为了引起母妃的一丝关注。可无论他如何敬她、爱她、孝顺她，她都无动于衷。
自从两年前得了这病以后，母妃越是时常的打骂他，还说一定是他害死了夜秋灵，如今更是要来害死她，成天叫嚷着要杀了他这个孽子。
夜天翊说不难过是假的，只不过是，心已经痛到了麻木。
直到含太妃闹得没了力气，瘫坐在椅子上，夜天翊说了句“母妃好好休息！”之后，才转身走出了院子。
回到前厅的时候，黎烨已经回来了。他看到夜天翊的狼狈样也没什么反应，沉默地站在那里。
气氛凝滞。。
还是夜天翊先开口道：“你先下去歇息吧。”
“是。”黎烨应下一声便离开了。
夜天翊闭上眼睛仰靠在椅背上，忽然觉得前二十年从来没有哪次像如今这样身心俱疲过。
正想着，一双柔软的手突地放在他的太阳穴上轻轻按揉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