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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男儿须自强

时光荏苒,光阴易逝。

不知不觉间,离狩猎队伍凯旋归来已经过去了两天,而在这两天里,一群孩子享受到萧铁心的特殊待遇,一个个苦不堪言,怨声载道,而在萧铁心提及三族老时,一群孩子又噤若寒蝉,拼命的修炼着,如此反复,一如既往,又过了一天。

清晨,阳光兀自地越过重重山峰,于这土地上洒下温暖的光辉,加之朝雾弥漫,一时间金光灿灿,生机盎然。

村头,一片桃林里,一簇簇姹紫嫣红的桃花争相斗艳,风一吹来,桃花纷舞,怡然自得。

一群孩子,能有十数人,皆手持三尺桃木剑,在树林间隙间整齐划一有条不紊地演练着。年纪大一点的演练得生龙活虎有招有势,虎虎生威;年纪小一些的虽然歪歪扭扭但却也是比划得有模有样。

“一天之计在于晨,朝阳东升,万物初始,天地灵气最盛。我们虽然不能如传说中那些强大的存在一样饕食神曦,但若能每天清晨迎着朝阳锻炼,可以在一定限度内充盈人体生机,对身体也有着莫大的裨益。”

身着一席兽皮衣的萧铁心站在一群孩子跟前,他一身爆炸性的肌肉块状分明,肌肤呈古铜色,那突兀的血管宛若游蛇般游动,如一座山峰般威严。一双炯炯有神如铜铃般大小的乌黑大眼散发着极度严厉而又认真神色,一一扫过每一个孩子,认真指点道。

而在一旁不远处的一片巨石堆上,萧云拓、萧驰风等中年一辈砥柱中流之人,盘坐在一块块巨石上,吞纳吐息着天地灵气,时不时看向这里,目光流露着赞许与期望。就连一些老人,也将目光投向了这里,面露笑容。

生存环境太过恶劣,大山中时常出没着各种凶禽猛兽,毒虫异种,为了食物,为了生存,很多还未成年的男子早早就夭折于大荒之中,想要活下去,自己就必须要变得强大,而每天清晨晨练,是村子里无论老少,自小便已刻进了骨子里,一如既往,一年又一年。

…………

时间一再流逝,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不知不觉过去了,一群孩子有好些人开始显露出疲态,步伐招式已经快有些跟不上了,但却依旧苦苦支撑着,一身衣衫早已湿透,脸上如豆大般的汗珠一颗接一颗乐此不疲的滴落着!

而夏雨辰、萧雷、清风三人虽然衣衫早已湿透,却好似不知疲倦似的,一招一式剑风锵锵,隐隐间却愈演愈带劲儿,身若游龙矫健,招式若猿猴轻灵。

“停!”

萧铁心将一切尽收眼底,看着一群孩子点了点头,片刻后,却突然怒吼道。

一身怒吼,宛若惊雷在一群孩子耳畔炸响,一个个惊得不知所措,本来有些疲倦的身子此刻却是突然涌上一股劲儿。此刻,一个个喘着粗气儿,与萧铁心怒视扫射过来的目光两两相视,竟犹如芒刺在背,一阵不适之感涌了上来。

萧铁心目光一凛,充斥着不屑,看着一群孩子,怒声道。

“怎么了?你们之前不是兴致勃勃嚷嚷着要踏入真正的修行吗?怎么这才两天就这么没精打采?!我看你们都是一群软蛋!一群异想天开只敢想不敢做的温室的花朵!!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如此,还不如赶紧给老子滚蛋回家吃了奶去!别再这里给老子丢人现眼!”

他一阵痛骂,唾沫横飞,瞪着铜铃班的的大眼,怒目而视,一群孩子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喘,直愣愣的挺着身子,如一名名正在校场顶着酷日暴晒站军姿的军人,任那大汗淋漓,浸湿了眉毛,模糊了双眼,汗流浃背,依旧一声不吭站立。

萧铁心目光扫视着每一个孩子脸庞,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道:“你们都知道,在这凶险绝伦的大荒里生存,太艰难了,为了食物,为了生存,很多和你们一样还未成年的男子,早早夭折于大荒之中,很可悲,很可叹,因为他们还都是孩子,还未成年,而那些人中,有些就是我们的先辈,为了我们的村子,为了我们的族人,他们与各种强大绝伦的凶手猛禽争命!!弱肉强食,这是自古以来恒久不变的道理!想要生存下去,那就得变得更强!那你才有生存权利”

“可我总感觉你们当中有人很怂,是个怂包!连这么一点鸡毛蒜皮的锻炼,也投机取巧,你们真的让我感到很失望!让你们父辈与你们的亲人很丢脸!更让我们那些还未成年就早早夭折于大荒中的先辈们蒙羞!”

他的这番像是一条带着荆棘的皮鞭,狠狠的抽在一群孩子的心上,脸上,皮肤上、甚至是骨髓里!一张张稚嫩的小脸憋得通红,拳头攫得紧得咯咯作响,贴别一夏雨辰、萧雷、萧清风三人为最,目光里满是执着的坚定!

因为这里的每一个孩子自幼都明白于这大荒里生活,到底有多么艰难,只有变强,不断的变强,才能拥有生存下去的权利!

更重要的是,谁人年少不轻狂,心中有志比天高!三尺木剑怀天下,兄弟相随闯天涯!

萧铁心将一切尽收眼底,嘴角掠上一抹似有似无弧度,看着一群孩子怒声吼道:“大声告诉我!你们是怂包软蛋吗?!”

“不是!”一群孩子别了很久,刹那间爆发,声音如那深山古刹寺庙里的晨钟般洪亮而又铿锵有力!

“那你们累吗?”

“不累!”

“你们会让你们父辈与亲人丢脸吗?!”

“不会!”

“你们是不是想变得更强!比几位族老还要强!”

“是!我们要变得最强!”

“好!好!好!”萧铁心看着一群激情高昂的孩子,连连道了三个好,顿了顿后,道:“你们的心声,我听到了!希望你们能够谨记,我们落霞村的男儿,是百折不挠一往无前的勇士,绝不是遇见挫折、困难便逃跑的怂包,软蛋!你们明白吗!”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无比洪亮,若惊雷诈响!

“明白!”一群孩子铿锵有力的吼道!

“我们落霞存的组训是什么?!”萧铁心接着问道!

“男儿当自强!”一群孩子中气十足,嘶吼着回应!

“好了!收心!”萧铁心点了点头,一脸满意的神色,抬头看了看天色,此刻已经临近中午,艳阳高挂,他顿了顿,而后喝道:“解散!”

随着一声大喝,所有孩子一阵欢呼,揉了揉早已酸痛难耐的手脚,一哄而散奔向各自家中,洗了洗身上,准备吃饭。

此刻的村中早已炊烟袅袅,阵阵香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闻之垂涎三尺。

几位族老都笑了,起身于围坐之地。而萧云拓、萧铁心等一批壮硕的成年男子,则是一阵笑骂,对着自己的孩子一阵数落,也是快步朝着自家走去。

落霞村不是很大,全村人口加起来也不过百数人,村中房屋皆是以古木建筑,庭院篱笆围墙,简朴而自然。

“哇咔咔,居然有凶兽腌肉,给我来一块!”

“二蛋,给我来一块豪猪肉呗!”

“…………”

一群孩子很是活泼好动,连吃饭也不老实,端着一个个大碗,从自家跑出来,凑在一起。

“我去嘞!怎么不见小羽辰这家伙?!”萧雷寻摸了半天,嘴里嚼着一大块肉,含糊不清地道。

“谁知道呢?!刚才看见他跟着二族老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开小炤去了!”萧清风吃得满嘴流油的回应着。

就在几人在谈论及夏羽辰的时候,在村子后山,一道有些偏瘦的身影正扛着一块约莫能有百斤左右的巨石,很艰难的朝着后山山顶走去,那巨石已经将他遮掩住,远远看上去,令人咋舌,以为是一块会移动的巨石。

这人赫然便是夏雨辰,而在他身后,二族老正闲庭信步的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一点一点举步维艰的走着。

“你与他们不同,你虽拥有与生俱来的天赋与血脉,但却因先天桎梏而不能踏上修行一道,但这些年你很顽强,以自身的意志力顽强的克服那些渺茫的绝望,顽强地度过一次又一次生命危机,六七年来的默默忍受与磨练,造就了比起其他孩子更加坚韧的信仰,虽然现在你比雷儿与清风踏入修炼一道起步晚,但我与几位族老依旧相信,要不了多久,你一定会迅速崛起,成为落霞村百年来最为闪耀的一颗星!”

“所以,我们决定了,你既然要修行,那么我们将会倾尽全力,竭尽所有去培养你!虽然仅仅只是入门的指点,但却是一条空前绝后震古烁今的道,须知,这是我们落霞村祖传的秘法,曾经有先辈修炼至大乘绝颠,成为至尊无上的存在,威名震慑了一个时代,君临天下,万道共尊!”

二族老说到这里,目光中流露无比自豪与激昂的精芒,苍老的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怀中的一快古玉。

而此时的夏羽辰已是汗流浃背,大颗大颗如黄豆般的汗珠不断自他额头滑落于于空中,临近中午炙热的阳光一点缀,晶莹刺眼。

他微微了停了停,双手送了送背上的巨石,而后紧紧的扣着,抬头看了看已经不远的山头,深呼吸一口气后,又一步一步艰难的往上爬着。

片刻后,二族老从缅怀的情绪中走了出来,看着眼前那道扛着巨石走得举步维艰的瘦小身影,目光中流露着慈祥而又眼里的眼神。

“这条道,或许会很艰难,艰难到绝望!你怕吗?”二族老问道。

“不怕!无论有多么艰难,有多么令人感到绝望!我都会一马平川,如履平地,一路高歌!”

夏雨辰的声音尽管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但却中气十足,铿锵有力。

“好!”二族老喝了一声好后,看着那道离山顶近在咫尺的身影,喝道:“从现在开始,用尽全身力气!加速奔跑!”

“啊!!”一声大喝,夏羽辰提了口气后,卖命地狂奔着!

“咚!”

终于,夏羽辰一鼓作气登上山顶,将身上的巨石扔在一旁,而后看着山下匍匐在自己脚下的一切,他忍不住大声呐喊了出来。

“啊!啊!啊!”

而后,他累得有些踉跄,靠着山顶一颗撑天古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坐了下来,看着山下如泼墨山水般的风景,以及那座宛若被九天谪落的朝霞氤氲的村落,竟然开心地笑了,而且,带着一种无以言述的情趣夹着泪花,开心的笑了。

“休息下,吃点东西。”

而此刻,二族老将一个鼓鼓的兽皮囊丢给夏羽辰后,就那么安静的站在他身旁。

裂裂的大风吹着他如雪般的须发,吹着他的衣袂,如此那般的超然与脱俗,宛若一尊避世的神王,神圣而超绝。

夏羽辰打开兽皮囊一看,都是平时自己最喜欢吃一些腌制的兽肉与一罐特制的汤药,早已饥肠辘辘的他一时间风卷残云起来。

片刻后,二族老看着山下朦胧的远方,轻声问道:“辰儿,你可知当年你父亲于此说过什么话么?”

“嗯?”夏羽辰还没来得及反应,因为父亲与母亲自幼就所知甚少,他也多次问及过几次的父母,却总是被几位族老与伯叔婉转避而不谈。

他也非常想见见那从未谋面的父母,问一问,当年为何狠心抛下自己于这大荒之中,是否就这么一别永远了么?

多少次梦里千回百转寻觅,多少次深夜里醒来独自流泪,多少次梦见却不能相见的画面,多少次在梦里撕心裂肺的呼唤……

他吃着东西,有些哽咽,默然不语,泪花滴落,也不知道那是泪珠,还是汗珠。

二族老好似好感受到他的情绪,也不点破,而是继续说道:“你父亲当真为一代天骄,盖代豪杰。而他曾于此言过,生为男儿当自强!胸襟应若碧空广阔浩气长,热血如那烈日光,忠肝义胆豪情万丈,傲气横推万重浪,看天高地厚山河壮,吾有兄弟在侧,开天辟地仗剑闯!”

这番话,二族老说得那么激情高亢,气势恢宏!

接着,二族老又语气轻缓下来,充满慈爱与疼惜的看着夏羽辰,微笑道:“他还说了,吾儿今朝虽然疾难,无须自弃,理应一往无前勇敢地活着,吾与你母亲坚信,你是最顽强的,也是我们的骄傲。吾儿无须自弃,他朝桎梏冲破日,便是我儿还家时!”

二族老说得不温不火,但语气却是那般如临亲至。

而夏羽辰却听得心若被刺,疼的难受,但却紧紧的握住食物,流着泪,却笑着大口大口的吃着,大口大口的喝着药汤。

而在他心里,却久久回荡着二族老最后说的那一句话:“他朝桎梏冲破日,便是我儿还家时!”

半晌后,夏羽辰吃饱了喝足了也休息够了,他暗暗的抹去泪痕,心中下了个执着的决定。

是啊,虽然对父亲母亲心中有着莫名的恨意,但父亲的话,说得很对。

吾为男儿当自强!焉能庸庸碌碌终余生!

更何况,自己的路,还刚刚开始……

在稍稍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与状态后,走到巨石前,一转手,又将之扛了起来,深呼吸了一口气,扛着巨石沿路返回,只不过,这一次他的速度竟然之前快了许多。

二族老将一切看在眼里,不禁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古玉,微笑着跟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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