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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那时候,只懂得爱谁最多,不懂得,谁最爱我

“胡蝶早已心死如灰!”安然伫立在教室外面长长的走廊上,隔着栏杆静静望着远方的夜色,淡淡的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我说:“安然,一放学你就跑来找我,只是来告诉我胡蝶心死这件事的吗?”

“不是,我只是想着,好好的一个人,说心死了就心死了,看起来至少应该是很可惜的吧,可是不知怎么的,我却觉得倒是有点欣慰。”

“那是因为你也看到了,胡蝶对林飞的喜欢,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艰难而漫长,现在终于她愿意放下了,看起来是求不得,其实是放得下。放得下,又何尝不是一种获得呢?还好没了情情爱爱的羁绊,我们才能自自由由的了无挂牵。”

安然默许似的点了点额头,然后转过头来,目光温和的看着我,说:“韦恩,你知道吗?胡蝶他们知道我喜欢的是尤雨了。”

“秘密果然不可能永远是秘密。”

“萌妹子和庄老大都知道,而且他们很早就知道了。”

“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安然游离了下目光,好像又把思绪拉回了从前:“他们应该是从我的言语里知道的吧。”

“想来也是。还记得当年我是怎么知道你喜欢尤雨的吗?”

“密码,我日记本的密码,我修改后的日记本密码是尤雨的生日。那时我以为这是谁也不知道巨大秘密,没想到你一下子就猜了出来。”

“怎么会是一下子呢?我可没那么厉害。我当时之所以能猜出来你的秘密,那也是因为此前我仔细观察并回想了你的种种言行举止。”

“哦?”

“还记得当时你生病请假回到学校后,总是会向我问起最近班级里又发生的事吗?”

“嗯。”

“我还清楚的记得当时我向你谈过林飞的事情后你并不感冒,然后你会问我其他人的事情,比如你会问我,尤雨呢,胡蝶呢?看到了吧?你问的是尤雨呢,胡蝶呢,而不是尤雨和胡蝶呢。可我当时以为你想问的是胡蝶和尤雨之间有没有发生好玩的事情。可到后来我回想起来才发现,原来你只是想问问尤雨自己的近况。那时我才明白,尤雨在你心中已占据位置了!”

“这个记不得了,也许吧,那时我确实回到学校后想知道大家都发生了什么事,尤其是我关切的尤雨。”

“那么,现在呢?你还喜欢尤雨吗?”

“我不知道,也许是,也许不是,但在孤单的时候想念他,在日记本里写他,在梦里遇见他,还是我一直在做的事情。我想我是习惯了这样的喜欢,这种感觉很好。”

“没想着要去向尤雨吐露心迹?”

“没,从没想过。”安然凝神起来,认真的答道。

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与安然说话了,看着眼前娇弱的她凝眸的样子,那小小的心明明波澜,却强忍着自己去抚平,尽管秘密早已不是秘密,也不愿去打扰自己暗恋中的小甜蜜。初恋这件小事啊,真是让人欣慰又让人捉急。

第二天早自习放学的时候,林飞去找了胡蝶。

同样是在教室外长长的走廊上,林飞对最后慢悠悠走出教室的胡蝶说:“胡蝶,对不起。”

胡蝶头也不抬:“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一句没关系。”

“我错了。”

“不,你林飞从来就不会错!”

“你是一个好女孩,又遇到那么大的变故。我知道,你很伤心,我不该那么对你,我以前也不该那么对你冷落…”

“停!不要说以前,我刚刚从以前走出来。”

“好吧,我想说的是,我林飞,已经不是以前的林飞了。胡蝶,我知道我有点后知后觉,但我现在要说的是,如果可以,我能和你一起面对伤痛,并肩坚强吗?”林飞注视着胡蝶那看起来并不熟悉的眼睛。

“你直接说你现在后悔了,醒悟了,开始喜欢我了不就好了吗?扭扭捏捏的有意思吗?你当初追安然时大大咧咧的情啊爱啊宝贝啊什么的都跑哪去了?”胡蝶这样说着,语气里却不是愤怒,也不是嘲讽,而是不屑。

“我…你说的对,我就是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林飞认真的说道,眼神紧盯着毫不动容的胡蝶。

胡蝶悠悠的回的很干脆:“就像你说的,你林飞已经不是以前的林飞,而我胡蝶也不是以前的胡蝶了。我不是那个傻傻喜欢一个人而忘记自己是怎样一个人的人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

林飞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他以为只要他一开口,胡蝶就会答应。毕竟当初她是那么喜欢他!

可他也随即明白,是啊,喜欢,喜欢只在当初。眼前的胡蝶早已没了当初的活泼,那看自己的眼神,那说话的语气,那身体无形散发的气质,都在告诉自己,胡蝶变了!

林飞不再说话,胡蝶却开始严肃的说:“林飞,你以为你是谁?你说不喜欢我就可以毫不忌惮的打击我,冷落我。你说喜欢我就可以跑来倾情告白,让我接受你可怜的爱。你把我当什么了,你把喜欢当什么了。够了,我不会再迷恋这虚无缥缈的情情爱爱了,你走吧,如果没什么事,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

林飞咬了咬嘴唇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抬头却看到胡蝶目光里的怒气。他知道,自己已无话可说。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那天他离开后,胡蝶躲在自己的座位上,默默流泪了很久很久,抽噎中的她,喃喃而语:“青春的相遇,注定并不是爱情,我选择做一回王子,下辈子再做你的公主…”

我是在校园小路的花坛边遇到沮丧的林飞的,那时他刚刚从胡蝶的教学楼里走出来。

我说:“怎样?我早给你说了,胡蝶已心如死灰。”

“我知道,可我至少试试了。虽然我乐观的以为结局不会是这样,可悲观的结果还是来临了,没办法,宿命吧。谁让那时候的我,只懂得爱谁最多,却不懂,谁最爱我呢!”

“还会爱吗?”

“为什么不呢?”

我看着眼前依然认真的林飞,想到了昨天晚上同样认真的安然。

是啊,那时候的我们,只懂得爱谁最多,不懂得,谁最爱我。可能真的需要我们走了很长一段路,蓦然回首,才回发现,自己爱的可怜,别人爱的可叹。而所有悲剧的原因都是,我们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喜欢上了错误的人。而到最后,结果却不是错误,而是错过!错过我们所爱的人,也错过爱我们的人。

时光不老,岁月继续。

在胡蝶家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大家也都渐渐趋于平静。胡蝶果然像她说的那样,不再理会林飞。而林飞很自觉地,也没再去打扰胡蝶。安然依然守着她那个几乎众人皆知的秘密,徜徉在自己的小小甜蜜中。而作为秘密的主角——尤雨,却一贯神秘的无法让人琢磨,然而正如安然守不住秘密一样,他的神秘也并不是没人知晓。我们敬重的庄老大还是如初的强壮挺拔,守护我们的同时也给予我们鼓舞,他走在岁月里的脚步,稳重而温情。萌妹子还在市一高学习,我们很难见上一面,但是听说她学习很好,进了那个学校的“天明班”。对了,还有小狐狸,我们八个当中最安静无事最让人放心的小狐狸,我以为一向并不喜欢见证林飞他们几个嘈杂的爱恨纠葛的她,一定有她自己的安好岁月。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在这个学期即将结束之前,我在图书馆再次遇到正端然读书的小狐狸。只是同以前不同的是,那次她放下书本后,平静地对我说:“韦恩,别了。这里的书那么多,我却永远看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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