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的很迅速,转眼间,便是殿试开始的时候了,叶梦书在专人的带领下向着保和殿走去,看着领路人的着装,加上那尖锐的嗓音,叶梦书相信这些领路的应该都是些宦官,待到进殿的时候,叶梦书又被搜了一遍身,毕竟相比于殿试而言,皇上的安全更为重要,虽然这里估计很难出现问题,但小心一些总是正确的,而叶梦书也相当能理解这种做法。
大殿内文举和武举各十人左右而站,武举那面里头的便是叶梦书最近所结实的韩山仪,身后的九人也都是身材壮硕,皮肤也都相对颜色更深,看样子也都是常年习武,风吹日晒所造成的。而文举这边站在最前面的则有点让叶梦书以外,他没有想到文举的状元竟然是他的弟弟叶梦然,叶梦然一身蓝色锦袍,站立于文举这十人的前方,只是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和其他人或许有点紧张或是有点兴奋的神情不同,仿佛这一切只是平常的一件小事而已,可叶梦书清楚,这一场殿试足以决定一个人的命运,就算这二十个人都能站在这里,可是真正能够身兼要职的只有在这场殿试中获得皇上赏识的人,然而能否被皇上赏识并非取决于他们是否是状元,而是在这场殿试中对于皇上的问题的回答。
只是叶梦书看到了一些他觉得很奇怪的事情,叶梦然的冷静源于他的自信和叶林甫对于他的培养等等,而叶梦书的冷静则来源于这些年来在外的历练,当然这几天的事情也让他对于宠辱不惊的理解又有了一个新的层次,可是站在武举的人中的第九位的那个人,叶梦书却觉得有些怪异。这里殿试的站位序列是按照科举考试中的名次所排列的,既然那个人站在第九位那应该就是武举的第九名,那个人让叶梦书很是在意,和叶梦书,叶梦然相同,这个人的神情也相当的平静,只是那种平静却有些奇怪,仿佛即将赴死的死士,已经看淡了生死,并不在乎生命,那种平静和叶梦书的静如止水不同,那是一种如同千年坚冰般的平静,让一般人看了胆寒的平静,冷的让人发抖,而这个人的穿着也与其他的十九个人相比有些不同,其他的十九个人穿的虽然说不上光鲜亮丽,可也都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了出来,而这个人的穿着却有些奇怪,一身黑衣看起来已经有些日子了,颜色也不再那么纯,将自己弄得并不是那么起眼,让人看了便觉得很一般,并不像其他人那样精神抖擞。
虽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可叶梦书并没有说什么,他觉得这场殿试一定会很有意思,他相信这次的殿试一定会有些不同的,而这里面的变数也许便是这个不起眼的武举第九名。
“皇上驾到!”一声尖锐的声音划破保和殿的宁静,先是出来了两个小太监,看年龄应该只有十五六岁,估计还没有叶梦然年纪大,可看那熟练的动作,看来在这皇宫中待的时间估计也有两三年了。而后出来的便是一位一身杏黄色龙袍的男子,男子的样子有些沧桑,看样子也是年近半百的人了,身材有些消瘦,脸上也已经出现了皱纹,但那双眼睛却很有神,让人觉得很有生气。
待到皇帝坐定,站立的二十人同时行礼,直到一声平身,这二十人又直起了身子。
“你们也出来吧”坐在皇位上的中年人的第一句话让叶梦书等人都有些发愣,他忽然觉得看来这次的殿试和往常会有些不同,毕竟如果只是以往的殿试,按照惯例也就是现在在殿中的这些人了,怎么可能还会让其他人上来呢?
话音刚落,从大殿的右侧走出来了五位男子,这五人都是一身华府,而在这五人中,叶梦书竟然看到了一个认识的身影,那个身影便是当日的孟坚。而今日的孟坚穿着一身红色的衣装,脸上依旧是那份玩世不恭的样子,即使是在当今的皇上他的父亲这里也还是这个样子。
“这次的殿试和以往的会有些不同。”清了清嗓子,皇位上的中年人继续说道“这次我只是一个旁听者,我不会说任何东西,甚至我不会提问,而今天的话题将会在你们和我的这五个儿子中进行,而最后的结果我会根据你们的表现给予你们相应的职位。”说着话那刚刚走出来的五个人都向前走了一步,以表现出他们皇子的身份。
“各位这次的殿试在我们五人的商议下,我们希望在列的各位能够畅所欲言,不论是对国家的政策的褒贬,亦或是对一些人的评论都可以,但是我们希望这里所说的一切能够展现出各位的抱负以及能力。顺便做一下自我介绍,在下孟毅。”说话的一位看起来很稳重的青年,而孟毅这个名字叶梦书肯定也是听过的,那个名字代表着大皇子,是所有皇子中最年长的以为,现在应该已经二十五岁了,但并非皇后所生,准确来说坐在皇位上的那位皇帝孟匡胤的皇后根本没有儿子。
“在下伏濡,有些话想讲。”说这话站出来的是站在叶梦然身后的青年,也就是那位文举榜眼,看样子是位文弱的青年,有些瘦弱,虽然并非病态,可怎么看起来,只要一阵大风吹过便会吹倒,至少叶梦书是这么想的。
“在下略知本朝律法,想就此加以评论。”在此的众人听到这句话都是有些惊讶,他们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的便敢对华朝的律法加以评论,毕竟律法是一个国家的根本,敢于对律法在这种地方进行评论,如果不是一种勇气那便一定是一种无知
“自古以来,人性本善,然而却始终有人为恶,为何?在于后天的引导,若是能够对人加以正确的引导,必定能是大众得以安居乐业,然而本朝的律法刑法在下觉得十分严苛,面对犯罪,刑法过于严重,而缺少了对其的疏导,若是能够将刑罚简化,对罪犯加以疏导,在下相信,必定能够十分有益。同时天下****皆因人性丧失,无人教导而起,若是止干戈,息刀兵,加以教化,必然可保天下太平。”一席话伏濡缓缓的道出,脸上露出了傲然的神色
听完这些话,叶梦书和叶梦然都没有表态,而叶梦书身后的那七人都表现出了赞同的眼神,仿佛伏濡所说的便是他们的新生一般。
“小生文饰非,希望能够补充两句。”这回站出来的是站在文举第六位的青年,一身青色的衣袍透露出一股浓浓的书生气息“人性本善,天下动荡,皆因人性的丧失。恻隐、荣辱、功过、是非、恭敬、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此乃人之本性。礼乐崩坏,天下无道,百姓竞相为恶,此乃天下之不幸,而此等不幸在于制度,若以礼法制天下,必然可保天下太平。”说完这一席话,文饰非的脸上也露出了傲然的神情,他相信,凭借他的言辞,必然能够有所收获
“两位说的话都有其道理,在列各位还有那位想要说些什么吗?”孟毅微笑着说道,在他看来这些言辞很符合他的想法,以礼制天下便是他的梦想
“呵呵呵,人性是否本善我不知道,可止干戈,息刀兵我倒是想看看是怎样个方法?”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叶梦书
“止干戈,息刀兵,在于施行仁政,任用贤能,不究小过,同时减少军兵,若有异族当以仁义教化,必然天下和睦。”这会说话的是站在文举第八位的青年
“施行仁政,仁义教化,对于异族?天下笑话,若是凭这两三句话便可停息兵戈,又要边关这几十万浴血男儿有何用?这天下终究要用武力来平定,以仁义制天下不过是你们的一厢情愿罢了,以暴制暴才是方法,若是面对恶人,就凭你们那三言两语会有什么作用?面对塞北匈奴,南疆蛮夷,若是像你这样慢条斯理的说话,早就是刀下亡魂了。”叶梦书看着这群人,他突然觉得这个国家有这么多只知道书本的呆子站在这里,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这些位置应该给那些懂得如何治国,懂得如何能让百姓安居的人来,可现在确实一群只知道书本上的礼仪制台下的人来做,这对于叶梦书来看,真的是个悲哀
“这话我同意!”一声洪亮的嗓音响了起来,说话的人正是韩山仪,韩山仪本来就对这群什么仁义制天下的说法听的腻歪了,他本想要出来辩驳,没想到叶梦书先说了这么多,而叶梦书所得也正是他想说的
看着韩山仪的支持,叶梦书继续说道“边关浴血奋战,护得这天下山河,尔等却说要减少军兵,真是可笑,礼仪教化是对朋友的,而对敌人若不是刀剑相向,便只有你死我活,拿礼仪去说服敌人放下兵器?那只是你们的白日做梦罢了,你们若真是觉得可以,不若让你们去塞北好好的去说说那些匈奴,看看他们有没有兴趣听你们说这么多,不过估计你们还没说几句,就已经身首异处了。”叶梦书的一席话让这边的儒生们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这里面会有一个这样的人出现,一个让他们不知如何应付的人
“天下之乱,便是由你们这样的人兴起的,若是你们能不想着争斗有怎么会有那么多战争?的确,止干戈,息刀兵,减少军兵,那是笑谈,可这个国家若是以暴制暴,只会变成苛政扰民,若要保这天下安稳,这仁义教化必然是不可少的,而刑法只是为了警示人们的工具,若是天下能够被教化,又何须酷刑?说到底,暴力我们需要,但礼仪我们更需要。”说这话的不是其他人,正是站在文举状元位置上的叶梦然
“天下能不能被教化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若是没有边关那些浴血的男儿拼死奋战,不要说是塞北边关,即使是这里,也早已沦落在异族的铁蹄下,一片火海了。”叶梦书看着叶梦然,觉得这话其实并没有太多的错误,可那句天下之乱,便是有你们这样的人兴起的,却触怒了叶梦书,而叶梦书说完这句话后,有继续说道“这世界上没人希望战争,没人想要争斗,不论是你们还是边关的将士,然而边关的争斗却从未停息过,那些奋战的男儿也想要锄田煮茶,闲度余生,可他们都清楚,如果他们都去当一个平静的农夫,那么这边关早晚会被攻破,当那群匈奴蛮夷冲进来后就算你想安稳也不可能了,没人希望自己因为战争而丧命,可我们不得不去,就是因为我们知道,像你们这样只懂得拿语言去说服他人,只懂得咬文嚼字是没用的,所以我们浴血杀敌,只为了换来一个安稳的生活。”叶梦书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叶梦然,他知道这一切如果不说出来,那些书呆子只会继续他们的仁义教导天下,只会一味的谈论而没有实际作用
啪啪啪啪,掌声响了起来,叶梦书转过头看着那五位皇子中的一人,鼓掌的正是那个人。“说得好,这天下没人想要战争,可既然对方侵略了过来,我们说什么礼仪教化有什么用?若真是有用,那他们也不会攻过来了。”说话的这位,一身黑衣,穿的虽然也是皇子的服饰,可是却比其他人都简便了许多,看起来更为方便行动“这一席辩论下来,还不知道阁下的名字,在下四皇子,孟浩庭。”说话的这人正是当代的四皇子
“叶梦书。”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这三个字
“叶梦书?不知道你和新科状元叶梦然有什么关系吗?”叶梦然的名字所有的皇子们都是知道的,当朝宰相叶林甫的儿子,可叶梦书当年便不在皇宫中有什么名声,再加上五年来并不在华城,认识他便更不容易了,虽然叶梦书回来的消息有人知道,可毕竟是少数
“他是我哥哥。”做出回答的并非是叶梦书,而是叶梦然,看着平静如水的叶梦然,叶梦书有点惊讶,他没想到叶梦然会在这里这么直接说出来,毕竟当日叶林甫可是说过,今后,叶梦书的荣辱和叶府不再有半点关系,当然在场的众人除了韩山仪和孟坚,其他人也是十分的惊讶,毕竟很多人都知道叶林甫有一个才华横溢的儿子叶梦然,可他们不知道,这个在这里言辞犀利的青年竟然也是叶林甫的儿子,而且竟然还是哥哥
而此时当众人正在惊讶的时候,却不知道,一场危机正在逼近,而这场危机就会发生在这保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