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保证以后再不会来骚扰这个地方。”吕布拍着胸脯保证，说完双目还直盯着鸿钧，希望得到满意的答复。
可结果令人失望，鸿钧没表情，也不说话。
这个不说话不是赞同，也不是默认，而是威压。
吕布感到压力山大，低下了头，像个在老师跟前认错的小学生：“我们虽然有些冒犯，可是我们也赔无所赔。除了自身，别无长物，这皮肉……这皮肉……还是别要了吧，再、再说，这里本就是我们的家。”
鸿钧无动于衷，沉默依然，固执依旧。
“我们真没有宝贝，要有宝贝肯定献给老祖了。”吕布拉着豹子一起指天起誓。
“我们保证不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我们回去后给老祖立个牌位，保证早晚三炷香……”
“不，我们给老祖起个大庙，弄个大道场，保证香火不断……”
……
吕布和豹子不停地起誓、许愿、作保证。
鸿钧无动于衷，充耳不听，不说也不动。
吕布和豹子满头大汗，为了脱身不停地抛出不同的条件，最终无果。无奈，只能接受鸿钧的条件，先打发走众野兽。
鸿钧又冷冷地说了句：“给你们一炷香的工夫。”
话未落，广场上凭空冒出一个古朴的香炉，炉上是刚点着了一炷香。鸿钧的虚影也随之消失。
“老祖、老祖——”见鸿钧的虚影不在，吕布赶紧地喊了两声，没有回应，“看来是走了。”
两货瘫坐在地上，一头一脸一身的汗。
“假、假的吧？”豹子如释重负，又心怀侥幸地问道，“大哥，你告诉我，这是假的，对吗？”
“阿豹，接受现实吧。”吕布擦了一把汗，用手扶额，作痛苦状。
“难道真是真的？”豹子还有些不死心。
吕布未来得及回答，虚空中又传出一句：“抓紧时间，一炷香的时间可不长。”
两货抬头，声音起处呈现的是一个头——老头的头，就像是从虚无之门探出来的一个人头。
一句话说完，人头又隐去不见。
不是梦，是真情实影！
人没走，紧箍咒还在！赶紧干活！两老货对视一眼，赶紧采取行动。
豹子仰天长吼了两声，吕布也作两声虎啸应和。
两只老货的叫声就是命令，没一会儿兽兵兽将就都来到广场上集合。
让两个老货吃惊的是——这还是原来那手下吗？
老货见多识广，此时也只有吃惊加笑场的份。
人类的花内裤罩头上者有之；偷描口红照小镜扭腰臀者有之；
为一盒巧克力奋不顾身拳脚相交者有之；大嚼人类零食者有之；
拿着人类的手机看视频者有之；拿着6L洋酒往口里海喝猛灌者有之……
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豹子咳嗽了两声，然后直接下了撤退的命令，也不稍作解释。
众兽听到命令，都有一瞬愣神，然后是一片交头结耳。
这与以前的约定不一样，没少花费力气，有的还为此赶了不少路，这才享受了餐前小点，正餐还没上呢，这就没啦？
好多的野兽不能理解。尤其是肉食动物，眼睛没少往还处昏迷的人类身上瞄，下意识再配上几个吞咽动作，表现出饥肠辘辘，急需进食的表情。
这表情惹人怜惜，可是吕布他们却不。吕布不高兴了，大声而急促地吼了两声。
这不是解释，当然这事本来就无法解释，总不能说自己两人被人捏了。
这只是催促，是命令，也是威压。
众兽没了法子，老大老二都下了同样的命令，再是乌合之众也唯有听令离开。
事办完了，一炷香还未完，众兽刚退出山庄。
最近一只野兽离开山庄，香炉就不见了，鸿钧的虚影又全须全尾地露了出来。
简单、直接、粗暴，几千年来对待手下依旧没多大变化。这是鸿钧对吕布这次遣散众兽给出的考评，当然也对吕布不太满意。
这老怪几千年了，居然还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手下，没从当日吸取教训？鸿钧摇了摇头，也没考虑这种时候做思想工作的难度，尤其是一炷香的时间里。
两老货直接瘫坐在了鸿钧的脚下：“老祖，要杀要剐请便，要食肉侵皮请便。来吧，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你们知道错啦？”鸿钧表情依然古井不波，声音也依然是平淡无奇。
但这问的内容——居高临下，完全的居高临下，是班主任之于一年级小学生问话，是威严的父亲之于淘气的小屁孩训斥。
错？吕布很不以为然，也很憋屈。
弱肉强食，何错之有？要说真的有错，那就是实力不如你。
枪杆子里出政权，拳头硬就是有道理，要是老子拳头硬，敢叫老祖老脸也开花。
要不是怕心思被对方的神识看穿，吕布真有问候老祖亲眷的冲动。当然老祖也没有亲眷。
然而冲动终究是冲动，有些东西甚至连想也不敢想，老实地坦陈其事成了为数不多的选择：“老祖这又是干啥？谈之何益？”
指导人生？畅谈理想？貌似跟年岁不合，都是千年的妖，万年的怪，谈这些场合不对，也不符合彼此身份。
风花雪月？你侬我侬？貌似年岁和性别都不合，更没有一丝丝可能性。
“你们就这么想死？”鸿钧语气依然平淡。
废话，谁会想死。自苦艰难唯一死，蝼蚁尚且偷生，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况人乎，况妖怪乎？
吕布扭头看了一眼豹子。豹子虽然灵智早开，说人话也是易事，只是再容易也有久疏战阵的生涩，所以一般与人类交流，都由吕布代劳。
豹子也不多话，回以点头和拍吕布的手背，以示支持，以示同担当共进退。
吕布长叹一声：“所有有灵智的生命，无不向往生命延续，瞎子还留着看世界，何况是我们人呢。”
“你们是人吗？你们刚才要对付的那些才是吧。”鸿钧话语冰凉，字字诛心。
这不是打趣，也不是考究，是提醒，为刚才他们噬人魂魄提个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