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过后便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彩云飞抱着风铃走在绿草青青、花香阵阵的草地上,默默望向远方。
风铃已经六个月大了,一天比一天健康,一天比一天可爱,一天比一天漂亮,见人就笑,遇到不顺的也会立刻大哭,整个铁血帮的老老小小都很喜欢她,常常看着她笑眯了眼。
尤其是索命,他以往的那些暴戾脾气似乎随着风铃的诞生而彻底画上了休止符,脾气好得惊人,连女人都自叹不如。
有时候,彩云飞看着他好脾气地哄着啼哭不止的风铃,会说道:“索命,既然你这么喜欢孩子,找个女人生个十个八个好了,这是铁血帮的福气,也是武林大喜。”
索命当作没听见,继续哄着风铃,很久之后突地转头对彩云飞戏谑地说道:“要不你给我生个?不然我怕别的女人生的没铃儿可爱我喜欢不起来。”
“……”彩云飞白了他一眼,从他手中将风铃抱走,抱起风铃的瞬间,索命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彩云飞垂眸转身,无视他灼热的注视,一步步走远。
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复原,而风铃的身体也越来越好,她该走了,离开铁血帮,离开这个她给不了****的男人。
索命坚持把彩云飞母子送至释情谷入谷处,才恋恋不舍地将怀中的风铃交给彩云飞,道:“天黑之前我不会离开,你姑姑若不在,赶紧出来,我再送你去别处。”
彩云飞想说不必,但看着索命坚定顽固的眼神,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彩云飞进入释情谷不久,便在小溪边看到了正在洗衣的展芳华,彩云飞抱着风铃,想喊一声“姑姑”,可喉咙却突然哽咽地发不出一点声音。
“咯咯……咯咯……”风铃看见天空中飞过几只五彩斑斓的鸟儿,兴奋地笑了起来,小手还雀跃地一扬一扬,而正是她的笑声吸引了展芳华回头。
“丫……丫头!”展芳华手中的衣服“啪”一声掉入水中,不顾衣服随着溪水缓缓冲远,朝着彩云飞飞奔而来。
彩云飞与展芳华抱头低泣,被紧紧夹在当中的风铃立刻发出“依依呀呀”的抗议声。
展芳华看向彩云飞怀中的女婴,原先她还以为这女婴是彩云飞哪里捡来的,可当她看清风铃那张粉雕玉琢的胖胖脸蛋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道:“她……她……”
彩云飞红着脸笑道:“姑姑,她叫风铃,是我生的,六个月了。”
“风铃?”展芳华显然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喃喃道,“落天怎么没跟我说起过这件事?”
“因为他不知道我怀上了他的孩子。”彩云飞的口气很是清淡,但浓浓的失落却缕缕滑过心头。
“这……”展芳华小心地抱过风铃,边逗弄着她边道,“这孩子除了眼睛像落天之外,其他地方像极了当年的你,真是可爱。”
“姑姑,他……来这里找过我吗?”彩云飞轻声问道。
展芳华闻言,佯装不解道:“你说的他是哪个?是孩子的爹还是我们阿卿?”
“……”彩云飞低头不语,不知姑姑为何对她似也有了怨气?
“回屋吧,免得铃儿着凉。”二人抱着风铃回屋后不久,风铃便在展芳华的怀中睡着了,展芳华将风铃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盯着她瞧了一会儿,才回到彩云飞身旁坐下。
二人默默静坐良久,展芳华开口道:“丫头,你和落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气得出走不可?你知不知道落天和阿卿来释情谷打听你消息的时候,落天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似的,有多憔悴不堪?”
“虽然他没说你为何会不辞而别,但姑姑看得出来,落天很爱你、担心你,有什么事不能两个人当面说清楚,非得搞失踪,让这么多人为你干着急?”
“姑姑……”彩云飞不知该如何跟展芳华解释,她知道自己不该不告而别,可当时她真的没有打算离开月落天,而是其他的突发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让她改变了初衷。
“丫头,回去找他吧,你看孩子都有了,落天若是知道你给她生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儿,一定高兴得不得了,姑姑相信他是一个值得你托付终身的男人,不会辜负你。”
“多谢姑姑关心,我会回去找他,不过在见他之前,我想先把身上的蛊去除。”她与月落天分别了那么多日子,虽生他的气,却还是希望与他共度人生,她没有直接抱着风铃去九王府,就是想先把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障碍解决掉。
“暗夜之蓝在你身上发作的事阿卿已经跟我说过了,可你身上的暗夜之蓝肯定是从你爹或者你娘身上得来,而他们两人皆已不在人世,又如何找出下蛊之人?”展芳华不无担忧地说道。
“姑姑,我还有一个亲叔叔尚在人世,他的眼珠天黑之后也会变蓝,而且他说他知道下蛊之人是谁。”彩云飞笑着说道。
“亲叔叔?这怎么可能?你爹没有亲兄弟啊。”展芳华对这点很是肯定。
“啊?”彩云飞愣住了,难道夜不恕是骗她的?但她分明可以感受到她与夜不恕之间有着不可忽视的血缘关系。
展芳华凝眉道:“因为当年我给你爷爷看过病,是以可以肯定你爷爷没有中什么暗夜之蓝,如此看来,就算你的确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亲叔叔,他若与你皆中暗夜之蓝,最多只能算是巧合,除非……除非……”
彩云飞见展芳华脸色大变,忙追问道:“除非什么?”
展芳华没有回答,反问道:“你那叔叔长什么模样?”
“我只见过他两次,他一直蒙着脸,说他的脸会吓到我,是以我没见过他的容貌,哦,姑姑,他好像认识你呢,提到你以前的名字。”
“他认识我?”展芳华心中的疑虑更深,道,“丫头,你快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我得马上出去见他一面。”
第二日,展芳华便匆匆离开了释情谷,赶往长夜国寻找夜不恕,临走前,她对彩云飞说道:“丫头,如果夜不恕就是我预料之中的那个男人,我会把他带来释情谷,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
彩云飞讷讷地点头,心中想不明白,姑姑不是最讨厌男人进释情谷的么?怎地这么容易就愿意领一个男人进来?
大约两个月后,彩云飞终于等到展芳华回来,不过,展芳华是一个人进谷的,夜不恕没有同来,展芳华看到彩云飞时,脸色变得十分沉重。
展芳华显然累极,倒头睡了一觉后,草草地吃了些东西,便将彩云飞叫到身边,语重心长道:“丫头,姑姑带来的有好事也有坏事,先告诉你好事吧。”
展芳华顿了顿继续道:“我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在长夜国皇后的密室中,见到了夜不恕,丫头,我才得不错,夜不恕原名雷子杰,是你的亲爹。”
“他是我亲爹?”彩云飞震惊地站起,心中又惊喜又疑惑,道,“为何他不认我?”
“你爹听说你爹娘已死,不好意思告诉你他还活着,况且,他自认没有尽到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认你的话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他是我爹,我爹还活着,姑姑,那我娘是不是也活着?”彩云飞缓缓坐下,贪心地问道,眼中泪花闪动,不管当年是出于什么原因夜不恕会抛下她,但她却一点儿也不怪他,她的亲爹能够活着,是她最欣慰的事。
展芳华喉头哽了哽道:“先不提你娘,丫头,暗夜之蓝发作之后只能活二十年,而你爹已经发作了近二十年,还剩不到半年的生命,一年前,他找到了下蛊之人,问他索要解药,不过下蛊之人非但打伤了他,还拒绝给他解蛊之药,如今你爹日日躺在床上,命在旦夕。”
彩云飞心头发紧道:“姑姑,你快告诉我下蛊之人是谁,我亲自去找他,不仅是我爹,还有我,以及铃儿,此生都不要再被暗夜之蓝折磨。”
“丫头你先别激动,听姑姑慢慢说,明日你就离开释情谷,先去双竹城找落天,让他带着你进宫,然后找机会见到他爹,即当今太上皇,姑姑会给你一封信,你将信交给太上皇,他应该会看在我的份上,解除你身上的暗夜之蓝。”
“只要你身上的暗夜之蓝解除,你就不用担心你爹和铃儿,姑姑可以用你的血做引子,轻松解除你爹与铃儿身上的暗夜之蓝。”
彩云飞听了展芳华的话,这才安心不少,不过,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下蛊之人竟然是当今太上皇,而当年太上皇为何要给她爹下蛊呢?难道他与爹是仇人不成?
展芳华看出了彩云飞疑惑,叹一口气道:“趁着今晚,姑姑把你爹娘的事大致告诉给你听吧。”
彩云飞娘叫林晓如,爹叫雷子杰,而太上皇即当年的皇上名叫月通海。
月通海是个极喜微服出玩的年轻皇帝,雷子杰是他最信任的御前带刀侍卫,随时跟在他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