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牡丹美人这话说得好、说得……妙,六爷我就是好……好色,知道么,六爷不叫贾继业,六爷……我叫贾六色,知道六爷为何叫贾六色吗?譬如现在,我的眼睛用来看你不着一物的好……好身段,我的鼻子用来闻你的脂……脂粉香,我的嘴用来亲你这只红……红艳艳的小嘴,我的耳朵用来听你撩人的叫喊,还……还有,我的手用来摸你光滑的肌肤,我的腿用来压……压你……呵呵,牡丹你数一数,六爷我是不是名副其实的贾六色?呵呵……”醉态尽显的男人结结巴巴说了这么多,彩云飞恶心不已的同时,也终于辨别出这人就是六色,绝对不会错。
“六爷讨厌,牡丹快被你压坏了……”彩云飞再也听不下去,黑着脸抬脚踹门,而门居然没有反锁,枉费她用了极大的力气,触目之处,房中的男人俊美,女人仪态万千,二人正衣衫不整地依偎在床榻上,****至极。
“六……六爷……”牡丹闻声瞧见一个俊俏公子冲了进来,脸色又怒又沉,以为六色的哪个兄弟又来迎春楼叫他回家,赶紧轻轻推打六色,示意他停下。
“专心点。”六色不悦地咕哝一声,至始至终只以他的侧脸对着彩云飞,眼尾都没瞧她一眼,继续埋首在牡丹的胸口,故意挑逗啃咬,引得牡丹娇吟出声。
本就气极的彩云飞更加怒不可遏,一把扯掉包住长柄钝刀的油纸,一步步走近床榻,将又厚又重的钝刀架到六色光裸的脊背上,冷声道:“你还算不得名副其实的贾六色,因为好色的最高境界在心,而你偏偏没有拿出你的真心,我说得可对,亲爱的色师兄?”
听到彩云飞的声音,特别是最后那声“亲爱的色师兄”,趴在牡丹胸口的六色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不敢置信地侧头,确实看到彩云飞的那刻,像是做了亏心事的孩子,不但眼睛瞪得极大,脸红了大半,醉意连连的脑袋也一下子清醒了。
房门被小心地合上,牡丹已经识趣地离开,六色明知彩云飞不会伤他,但还是乖乖地趴在床榻上,任她拿刀架在他的脊背上,晶亮的双眸有一下没一下地打量她道:“七七小师妹,你怎么来了?大师兄是不是在迎春楼外等着?”
彩云飞黑着脸不语,不屑再看他那张嬉皮的笑脸,心中实在不愿接受,昔日和她玩得最好的色师兄如今会变成这副模样?难道只要离开青须山,离开师父,人的心都会失去最初的清澈,慢慢变脏变坏,不复当初吗?
“呵呵呵,七七,快饶了我吧,”六色见彩云飞的眼睛一直木木地瞪着那把钝刀,开始油腔滑调道,“色师兄不穿衣服的身段虽好,但怎么也比不上大师兄,快别看了,免得大师兄不高兴。”
彩云飞方才气昏了头,哪里还管他上身没穿衣服,如今被他提醒,难免红了脸,拿开钝刀,转身背对着他道:“穿衣,快点。”
“色师兄全身上下被你吓得瘫软,七七帮我穿衣可好?”彩云飞一听,怒极,将刚放下的钝刀又拿了起来,等她转身,六色已经狼狈地扯着衣服跳下床,躲过她手中的钝刀,嘴里嘟囔道,“你的青凤剑呢,哪里弄来这么块破铁?”
六色一边穿衣,一边走到临街的窗边,左右望了望,没发现费青帆的身影,不解道:“大师兄呢?”
彩云飞双目发直地瞪着六色,眸光又疑又冷,似乎想要在他身上生生瞧出几个窟窿,六色心中没来由地发虚,忐忑不安,他从没见过彩云飞这种既不信任又不亲切的冰冷眼神,定是他住在青楼和妓女厮混惹她反感了?
彩云飞拿着钝刀走近六色,距他一步之遥处停下,将刀架在他的肩膀上,紧盯着他忽闪的俊眸道:“色师兄,昨日在武林大会上,你猜我瞧见谁了?”
“谁……谁呀?”六色垂眸看了看散出铁味的钝刀,浓眉紧蹙,漫不经心地问道。
“风影。”
“怎……怎么可能?风影他不是已……已经死了?”六色很想说得再无知一些,但被彩云飞那双惹人心疼的冷眸一眼不眨地盯着,舌头不可控制地打结,一张俊脸亦开始微微发红。
“我已经确定他就是六年前的风影,色师兄,你说大白天的,我是不是瞧见鬼了?”彩云飞的声音愈来愈冷幽,钝刀一寸一寸地靠近六色的脖颈,似乎他再不老实交待,无论手中的刀是利是钝,下一刻彩云飞也会六亲不认地取走他的性命。
六色明白,小师妹重情重义,一般不会做出伤害师兄的事,不过一旦事情牵扯上那个可恶的风影,她就会失去理智,变得冲动,此时此刻,他不怕她伤了自己,也不想和她刀剑相向,风影活着的事,她迟早会知晓,也到了他独立承担的时候,如今她已经和大师兄喜结连理,就算有十个风影活着,又能如何?是以六色并不担心风影的出现会破坏他们夫妻的感情。
身子往后退了退,六色的身子懒懒地靠着窗口,缓缓开口道:“四年前我见你郁郁寡欢,整日爬到太阳石上对风影翘首以盼,心里就有气,但生气又如何,我越是说风影的坏话,你越是伤心,有天我抓了一只狐狸,那只狐狸的毛色与风影脸上戴着的一模一样,我就把那狐皮扒下,做成一个狐皮面具放在身上,准备哪天穿上黑衣,带上狐皮面具,假扮成风影逗你开心。”
“那天我和四师兄上了碎魂崖,打算逮几只你最喜欢吃的山鸡烤给你吃,却正好见到猛虎与一猎人搏斗,我们正要上去帮忙,那个猎人已经被猛虎咬死,全身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看着那个猎人穿着黑衣,身段与风影差不了多少,我便灵机一动,让吓得全身发抖的四师兄回去把你叫上来,四师兄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答应,他在路上遇到大师兄,便把我们遇到猛虎的事告诉了大师兄。”
“我自认那只猛虎凭我一人对付绰绰有余,猛虎很快被我打倒在地,我得意地踢了踢纹丝不动的猛虎,迅速从怀里拿出狐皮面具,故意撕得破破烂烂,像被猛虎咬过一般,将它套在猎人的脸上,正当我将猎人弄好头发、翻转身体之时,谁想那只猛虎竟然还没死,凶残地扑了过来,我毫无防备,被猛虎咬得鲜血淋漓不说,还差点丢了性命,幸亏大师兄及时赶到和我一起将那猛虎彻底打死。”
“七七,色师兄承认当初使计骗了你,但色师兄真的是为你着想,希望你彻底忘掉那个食言寡情的风影,像从前那般无忧无虑,如今你已经嫁给大师兄,理应好好过日子,别再去理会什么风影云影,但你若还是难以解气,要打要杀随你,色师兄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哐当”一声,彩云飞手中的钝刀落地,眸中泪花点点,她是不是把色师兄想得太好了?她以为六色会告诉她,当年那个被猛虎咬死的的确是风影,只不过在她昏迷的时刻,风影醒了,并没有死……
“七七你别哭,色师兄让你打,让你出气好不好?”六色被彩云飞凄楚的模样吓到,慌乱地握住她的一只手,朝着自己的脸狠狠拍打。
彩云飞麻木地流着泪,却不发出任何哭声,四年前的那天她记忆犹新,当她跑到碎魂崖的时候,六色与大师兄看她的眼神那般古怪,可想而知,六色今日的解释还是有所隐瞒。
不过,她要的答案已经得到了,不管六色刻意隐瞒了什么,不管不大师兄有没有参与那天的事,她都不会介意,就算大师兄是六色的同谋,她也不会恨他,她恨的是再也无法挽回的岁月,残酷却已成定局。
擦掉眼泪,彩云飞拨开六色的手,最后瞟了一眼凌乱的床铺道:“色师兄,我记得还有四年,你就可以娶小琪姐姐为妻,如今你变成这副模样,谁还愿意嫁你?”
“呵呵,”六色突然阴郁地笑道,“小琪姐姐她嫁给别人了。”
“是以你就自甘堕落?”
“……”无言以对等于默认。
“小琪姐姐没有嫁你,确是明智之举。”
彩云飞冷冷地看了六色最后一眼,转身就走,六色一把拉住她道:“七七,答应色师兄,好好和大师兄过日子,他很爱你,千万不要辜负他。”
彩云飞苦涩一笑道:“色师兄,是否无论大师兄如何待我,你都永远站在他的那边?”
似对答案已经心知肚明,彩云飞不等六色回答,便快步出门,离开了迎春楼,六色站在窗前,定定地看着彩云飞愈走愈远的身影,一手握拳,狠狠打在墙沿,不羁的俊脸苦楚蔓延,七七小师妹,你可知,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一个叫作小琪姐姐的人?我的心永远站在你这边,只可惜你永远体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