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年站在黑暗中，对面是双眼空洞的王若若。
“如果这样能够让你安心的话，那就来吧。”柳年脱下了上衣，露出胸口，准备锋锐的刺穿，等来的却不是锋锐，而是口中一条香舌，他奋力挣扎开，“你干什么！”
“这是我唯一剩下的东西了，”王若若此时此刻如同一直待宰的羔羊，躺在床上，“你也看不起我吗？”
“不是，我.”话未完，一阵香艳再次袭来，黑暗里，翻滚着一种妩媚，隐隐约约，还有一种嫉妒在怒火中烧。柳年知道王若若是什么意思，事后，他也的确将王若若想要的东西给了她，她很漂亮，也很痴情，可是他不喜欢她，就像鱼永远不会喜欢草地一样，柳年心里对王若若更多的是同情。
门响了。柳年从昏睡中醒过来，从身旁摸出一包烟，燃上，火光里映衬出卧室只有他自己。
柳年心口一阵撕裂般的剧痛，那感觉犹如无数把剪刀从自己心头切割着，撕扯着，他感觉心都快炸开了。
“很痛么？”火光熄灭处，一个女人的声音适时响起。
“谁！”柳年想从床上坐起来，可是心口的剧痛没有让他坐起来，反而是蜷缩起了身子，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一样。
“是我啊。”床头灯被打亮，李月！
“怎么会是你！”柳年额上满是冷汗，李月的不对劲他和张晨看在眼里，可是今天这么反常还是头一次，李月的脸上涂抹着古怪的妆容，整张脸都是涂满了****，在嘴唇处用口红擦出一条细细的痕迹，不细看的话犹如一条裂缝一样，而双眼李月用了很重的眼影，显得眼睛特别大特别圆。
“你看我美么？”李月“嘻嘻”地笑个不停，双手抚摸着柳年的额头，“你看你都出汗了。”
“快离开我家！”柳年忍着痛楚怒吼着。
“你的心很疼吧。”李月伸过头，在柳年的胸口上不知在嗅些什么，然后，她瞥了柳年一眼，猝不及防地，凶狠地咬了上去。
“啊！”突如其来的疼痛令得柳年再也忍受不了，嘶吼起来。
“很痛啊。”灯光下，李月舔了舔嘴唇，猩红的指甲将嘴角一丝血迹轻轻擦拭下去，森白的面色仿佛白无常一样可怕，“你还知道痛啊，刚刚和那个贱货在一起的时候怎么不觉得痛呢？柳年，你就这么对待老朋友的么？”
“你到底是谁！”柳年蜷缩在床上，努力地想要坐起来，每一次都无功而返，而头上的冷汗已经让他的头发也全都湿掉了，“我求求你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哼！”李月重重地在他心口拍了一把，然后夺门而去。
柳年被这一记重击彻底击垮，昏了过去。
“月月，昨晚加班累不累啊，不是都说了你不用去工作，怎么自己又跑去工作了呢？”正在开往公司路上的张晨给李月打电话。“挺累的，我自己昨晚做了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不过好像心里面舒服多了，不像前几天那么累。”“那就好，这样，下班回来，咱们去外面吃晚餐好不好？”“嗯，好啊。”“好，就这样，拜拜。”
张晨挂断了电话，陷入思索中，李月再就业，找的工作居然是金融方面的，据张晨所知，李月大学主修并不是这门功课，其实选修也没有一点和金融有关系的课程，可是李月竟然选了金融方面的工作，他有些不知所措，眼见着自己的妻子变成另一个人，自己却无能为力，而柳年也从上次海鲜城一别后，再无音信，张晨有些慌张。
李月从床上爬起来，她好像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她就像张晨车上遇到的那个梦魇一样去折磨柳年，话语中还带着一些幽怨，自己居然还擦了红指甲，她不经意地向手上一看，这一看令得李月出了一身的冷汗，李月的双手手指都涂满了红色指甲油，并且手指上还残留着一丝血迹，她嗅了嗅，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香气。李月也开始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了，就像是自己的灵魂开始被剥夺处体外，而另一个灵魂住了进去。
“画皮么？”李月想起了那部电影，笑了笑，便走进卫生间去擦除掉红色的指甲油。
柳年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心口已经停止了剧痛，他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可是开着的床头灯，没有关上的门都在提醒他这不是梦。生活在他遥远回忆中的那个女人好像又开始走进他的生活，太反常了，双目空洞的王若若，化身梦魇的李月，第一次见到他们时出的那些事情，都让柳年感到反常。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柳年望着窗外的天空出神。
而城市的另一端，王若若也在进行着自己的生活，她的日常生活就是扮演不同角色，时而是空姐，时而是前台，时而是白领丽人，时而是风尘女子。只是她的生活里多了一双真实的眼睛。
在从柳年那里返回后，王若若走进了地下室，很久之后她才走出来，出来的时候褐色眸子又变成了黑色瞳孔，没有人知道在地下室里发生了什么，或许，王若若自己都不会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这么多年来，是柳年一直在保护着自己，那么多年的混乱居然消失了，居然这么平静，她觉得自己该为柳年留条后路，就像很多年以前那个女人给柳年留后路一样，她要证明自己不比她差，从来都不比她差。
柳年看着床头柜上的一张合影默默无言，合影中是四个学生模样的人，两男两女，柳年被那两个女孩子簇拥着，身后是摸着柳年的头的一个高个子男孩，只是这个男孩的目光并没有看着镜头而是看着合影中的王若若，那时候的王若若没有什么风尘气，而另一个女孩子和柳年的姿势更加亲密一些，模样里和柳年居然有些相像，柳年抚摸着她的脸庞，双眸流下了一行清泪。
泪眼里，他看到女孩似乎在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