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明日,白颜秋裹了一身白衣去了衙门,因此事与淑儿无关,淑儿就在马府等候。
白颜秋进了衙门,就见马云莲父亲与兄长都在前,许显奎跪地,堂上是本县知府伏明心伏公,他为官清廉,只因也属读书人,且少时求学甚苦,所以对书生多有好感。
白颜秋见许显奎已经松了绑,心里一咯噔。
“伏知府,若不是他许显奎太过分,我也不会同意叫我女儿出面!”马云莲父亲一拂袖,怒道。见白颜秋已经走上前,才稍有些收敛。
伏明心道:“堂下何人?”
白颜秋忙下跪,正跪在许显奎身旁,她说道:“禀伏公,妾乃马云莲。”
“马云莲,你父告许生,晚间趁酒醉强入你房内,是否有此事?”
白颜秋不卑不亢道,“妾父错了一点,许生并无酒醉之意,晚间妾在厅前见过许生,妾在房内要入睡时,他偷偷到我窗外等待,等我入睡后,闯入房中,径直朝妾床边走去,先是掀开被子,妾躲在门外,有逃跑之意,许生见此,竟然拽住妾……”
白颜秋说着,露出头上的伤痕,许显奎那日下了重力,这两日青黑越发严重,白颜秋听见身后百姓议论纷纷,皆骂这许生做事狠辣。
“既如此,他去你房中做什么?”
白颜秋心下暗骂一声,这知府当真是,白颜秋原本想将马云莲和淑儿一起摘出来,现在却也顾不得这些,因此道:“妾不知。”
“许生说你对他以言勾之,他不得已赴约,到那后见你言行不端,他才想走,后续你以瓷瓶攻击他,他不得已回手,可是这回事?”
“畜生!许显奎,你昧着良心说话,你的良心是让狗吃了啊!”马云莲父亲捂着胸,上前要踹他,被一旁的官差控制住。
“马老爷,并非如此,先前在您府上,在下顾忌夫人名声,不敢承认,又不好说明白,才以走错路为借口,没想到您将此事闹上公堂,在下还要赶考,不得已将此事说出。”许显奎低头道。
公堂之上,伏明心也格外犹豫,这事情当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怎样都不好判,它不像是死了人那样明确,只要抓住真凶,将事实的真相水落石出即可。
白颜秋心里也知道,这事情就算放在穆先艾的时代,也是一场无硝烟的网上战争,更何况放在马云莲的时代,但是许显奎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在她有限的生命中,当真是第一次遇见,怪不得马云莲一家会毁在这人手里。
白颜秋平静道:“伏公,妾为女子,识字不多,只知道做事凭良心。妾孕有一女,夫妻关系和睦,妾夫君有油铺子,家中虽不是大富,生活也富足,也不知道许生是哪来的信心,叫妾抛夫弃子,一定要跟他行苟且之事。”
“更何况,妾回娘家,马府行事光亮,妾又怎敢在马府做那丢人现眼的事情。反倒是许生,若事情真如他所说,妾真有那意思,他在我父兄身旁不离就是,怎么会半夜跑到妾屋内?妾本是个弱女子,他一张嘴颠倒黑白,传出去,他给全天下的书生抹黑,谁再敢将书生迎入家中?”
“夫人,我求您,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吧,在下还要考试!在下的母亲还等着在下光宗耀祖!只求伏公看在在下贫苦,为母错过一次科考的份上,怜悯在下,等在下乡试结束,再跟您请罪,重判此事……”
许显奎面目哀泣,先是对白颜秋说了句似是而非的事情,又对伏公连连磕头,白颜秋干脆也跟着磕头,可她磕得比许显奎狠多了,没两下头上一片血迹,她大声道:“伏公!妾所说句句属实!如有半分虚假,就叫妾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白颜秋铁了心连磕头,一会儿地上就是一片血洼,眼见地上两人,伏公也是尤其心烦,不知该怎么判,又想起许显奎说的,于是道:“今日先如此,许生,你先回去收拾行李……”
白颜秋抬头,“伏公,妾身不明白,许生这样的的人,若是还叫他前去考试,妾身一家受的委屈又算什么,将来此事被翻出来,许生怎样给天下的读书人做榜样?”
“寒窗苦读十载,他为母已经丢了一次机会,这事情也不能单靠你们二人所言,还需要调查一番。”伏公道。
“伏公,若许生那日得逞,妾就要做了冤魂,还要受尽屈辱,现在只受了伤在这公堂上对证,不过是妾命大,妾以一条命换来的,就是您现在所说的解决办法吗?”
伏公无话可说,也不好说出你这不没死……这妇人牙尖嘴利,真不好相与。
“你待如何?”伏明心只好道。
“妾只求,将其关押在牢中等待,只有许生说了实话才可放出,妾险些丢了命,叫他再丢一次科考机会就可,妾也不要求太多。”
“夫人!不可!”许显奎终于乱了,忙转身求道,“在下所说全是实话,只求伏公给在下一次机会,让在下前去科考。”
“伏公!”
眼见前面两双眼睛都含着期盼,伏公头疼的很,旁边的人却凑上前,以白颜秋他们听不到的声音对伏公说道:“伏公,之前曾听外面人说,许显奎前次错过科考并不是为了其母亲,反倒是……”
伏公一皱眉,斜睨了下许显奎,许显奎心七上八下的,隐隐感觉不对劲。白颜秋一看现在的情况却松了口气,许显奎在牢内这段时间,她已经尽最大的努力搅浑水了,她希望借此能将许显奎这个良心肮脏的人解决掉。
伏公沉吟一段时间,说道:“将许显奎押入牢中。”
“伏公!”许显奎惊恐抬头,身旁的官差上前将许显奎押下去,他挣脱了几下,索性大喊:
“伏公!冤枉啊!冤枉!”
白颜秋听着好笑,难为许显奎这时候还不忘叫嚷着冤枉,可冤枉了谁,也冤枉不了你许显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