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雾袅袅,墨香弥散。
“通知小玫两姐妹,最近低调点。“晋华轻轻摸着桌案上的兵书,缓缓道。
“明白。”赵晋东沉着冷静的回答。
“带上向家兄弟一起,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晋华站起身,望着不知何时已经比自己还高出许多的晋东,边用手揉着晋东的头顶边温柔道。
晋东点头,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又转身过来,对着晋华害羞道:“姐,南大哥回来了对吗?”
晋华看着突然扭捏起来,双手相握,轻微摩擦着的晋东,哪里还有平日里的纨绔或严肃,这一脸的崇拜的模样,就像个小狗腿子。
晋华忍住笑,宠溺的道:“好了,去办事吧,下次带你去见他。”
晋东离开,晋华坐下重新翻开那本兵书细看,惜时进来为晋华填了件薄毯,书房又回到开始的平静。
……
京临城,圣熙国圣上待的地方,可见其繁华。白天纷至沓来的人流,夜晚灯火通明的瓦舍勾栏,每一个来过这个城镇的人,都不会想要离开,所有外来人都以能够在此地安家为荣。
长宁街,纸醉金迷的场所,除了有供有钱人消费的销金窟“怡红院”和“长春桂”,这两家的姑娘可都是整个京临排得上号的,还有供文人墨客寻找思路的“月桂坊”,这里的一位位有才有貌的清倌,是他们创作的文案。
如果以上这些你都不喜欢,还有供好酒之人流连的“清馆”,它不以貌美的姑娘不以热闹出名,以著名酿酒师老罗头所酿的仙飞酒而闻名,此酒十金一两,当然,即使喝不起仙飞酒也有其他名酒可品,因此来这里的客人大多都是熟客。
而正如好看的玫瑰都是带刺的,繁华的背后也暗藏杀机。
月桂坊后巷
一道银光闪过,渐渐的一股带着血腥的铁锈味,在空气中弥散,紧接着就是衣服摩擦地面的声音。
月光带着些不经意,洒向了地面,光亮下可见:一滩逐渐消失的血迹、一朵玫瑰、一张清丽的脸。
“姑娘,痕迹已经处理好了,此事何时禀告主子。”一个略带沙哑的男性的声音响起。
玫红盯着地上,因“化骨药”而逐渐消失的血迹,清丽的脸上扬起不带温度的笑容,语气冷淡的道:“这人来的突然,还是待调查清楚,再向主子禀告。”
“是”。
“小珏,你先去朝云书坊,知会一声吴当家。”
“我这就去。”名叫小珏的男子说完,一个翻身,消失在黑暗里。
月桂坊内
“哟喂,赵大公子,这可好久没来我月桂坊了啊!”月桂坊妈妈李如香娇滴滴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
晋东看着从二楼下来的李如香,脸上挂起他的招牌笑容,道:“你还不知道家姐的脾气?最近把我关在家里打理账本呢,今日还是偷偷溜出来的呢。”
李如香夸张的笑起来,道:“赵大小姐的闲话,我可不敢说,那不是断自己财路吗?那您今儿个,想听谁的曲?晋东向李如香抛了个金锭说:“还能有谁啊?当然是我最喜欢的玫红姑娘。”
李如香接过金锭,讨好的笑着道:“这玫红姑娘刚谈了一个时辰的琴,这会儿正休息呢,您看要不让桃粉为您谈弹一曲?”
晋东又抛了两个金锭,道:“那可不成,我可是专门来的。”
李如香收起金锭笑着对身后的小厮道:“你,领赵公子到玫红姑娘的房里去。”小厮走到晋东身边摆出请的姿势,说:“公子,这边请。”
赵晋东跟着小厮来到玫红的房间门口,小厮上前轻敲房门,说:“玫红姐,赵公子来了。”
“让他进来。”里面传来一声冰冷的声音。
小厮推开门,鞠着身子,请晋东进去。晋东摇了摇手里的玉骨卧虎扇,利落的跨进去。
玫红的待客的房间,与别的清倌的房间不同,是浓烈的、醒目的、张扬的,朱红色的布帘将整个房间包围起来,四周用黑色的瓷瓶放满了娇嫩欲滴的仿佛带血的玫瑰,一张只绘了一支红玫瑰的九尺长、六尺宽的屏风放置在正中,屏风前放了一张供客人使用的朱红色梨花木翘脚矮桌和素色坐垫,此外,除了些许烛灯,房内不再有任何其他用具。简单的装饰,却让人感觉霸道,而霸道明明是声色场所的大忌讳,但却又诡异的感到契合。
晋东在矮桌旁坐下,小厮为他续上茶水,便被示意出去等候,别打扰他听琴。
这时,从布帘后一位穿着雪纱的曼妙女子,怀抱着鹤鸣琴的走出来,清丽的模样与周遭格格不入,仿若走错地方的良家女子。
女子走进屏风,将琴安置好,屏风内传出几声“叮叮叮”的声音,是试琴的声音。
“公子,今日想听什么曲目。”清冷的声音传进晋东的耳朵。
“婆娑劫。”晋东端起茶盅,轻抿一口,不急不慢的开口。
“是。”玫红不带感情的回答。
琴声平缓的仿佛缓缓落叶的秋天,连风都是悠闲缓慢的,突然在一片树叶掉下来之时,一股杀气由远及近飘来,一个杀手追着正在逃跑的人,而此时的琴声仿若那个逃跑的人的心跳一般急促,“叮”琴声骤停,刺客的刀滑下一串血珠,接着响起一阵缓慢的如同哀乐的尾音。
“玫红姑娘的琴技,真是让在下佩服。”晋东斜着身子,眼神飘忽的仿若刚从琴声里醒过来,语气沉重的说。
“公子欢喜便好”。
“我想你的琴声,家姐也会喜欢。”晋东装似不经意的说,两只手搓着茶杯杯沿。
“主人最近可有什么新指示。”玫红手摸着琴弦,缓缓开口。
“让你和玫青停止所有行动,保护好自己。”晋东坐直身子,盯着屏风,一脸严肃的说。
“好,转告主人,奴明白。”玫红用严肃认真的语气回答。
“蓝倩死了。”冰冷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
空气仿佛一下子凝固了,一种沉重的气氛压得人仿佛喘不过气来。摸着琴弦的玫红的手,一下子停住了。
良久,传来一声压抑沙哑的声音。“是谁?”玫红用左手制止住自己颤抖的右手。
“凶手还未找到,家姐命我带人查。”晋东眼里闪过一丝阴鸷。
“不管是谁,留给我。”玫红带着一股恨意的说。
晋东望着屏风,无声的叹了口气,温柔的说:“家姐知道你们俩素来要好,让我劝你不可太过伤心了,若你病了,她会更加难过”。
“请转告主子,让她放心,我一定不会有事的,至少在抓住凶手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