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妈妈的眼睛（下）
喝了几杯酒，气氛也比刚才好多了，南飞也没有刚才那么拘谨了。
“爸爸，来，我再给你到一杯，冬天冷，多喝杯酒身上才暖和。”南飞又拿起酒瓶，拿过江爸爸的杯子，给江爸爸又到了一杯。
“南飞呀，我也不说其他的了，雁子你们俩个呢，也许是前世的缘分吧，既然相互选择了彼此，那就好好地互相对待，互相关心，我们也相信你们是真心相爱的，有了爱，什么事情都可以过去，有了爱，什么困难也可以克服，生活嘛，慢慢来，不求最好，但求过得开心，不说了，爸爸祝福你们。”
江爸爸说完，一仰脖，把一杯酒干了，而且说到后面，声音还有些许的激动。
可最感动的还是南飞，他没有想到，几个月后，江爸爸会以这样的一种宽怀接纳了他，他好像还没有那种初次见老丈人人迂回曲折、腾挪跌宕就已经是柳暗花明了，内心也非常的激动。
他亲自为自己到上了一杯酒，双手捧着杯子站了起来，说：
“爸爸，谢谢你的祝福，我知道，我比不上别人那么能干，也比不了别人家里的富足，目前，我也给不了雁子更好的生活，但我相信我们内心是相爱的，是互相地爱着彼此的，我们一定会好好的努力，相互理解，相互帮助，相互扶持，一定会让你和妈妈放心的。”
“好，我相信你，也相信你们俩，好好努力吧！”爸爸接过杯子，又一饮而进。
“好啦好啦，孩子们刚下的车，也很疲倦的，酒就少喝点吧！”江妈妈在旁边高兴地笑了，妈妈一笑，看起来比刚才在路口时要年轻了十岁。
很快就过年了，过年这天，南飞和江北雁到街上买了好多的过年的东西，买得最多的就是鞭炮和礼花，其他吃的东西，前一天妈妈就已经买好了。准备回家的时候，南飞对江北雁说：
“我俩第一次回来过年，帮爸爸妈妈买点东西呗？”
“嗯？以前过年，我也没买什么东西给我爸妈呀！还是爸妈给我压岁钱呢！”
“以前，你不还是学生吗？现在你已经毕业了，你是大人了，肯定应该你给爸爸妈妈买礼物了呀！”
江北雁想了想，说：“嗯，那也是哈！”
于是两人又转了一大圈，也挑了一大半天，才选好了礼物，等他俩到家时，都已经是下午的三四点钟了，旁边此起彼伏地已经响起了鞭炮声了。
两人走进厨房和爸爸妈妈一起，很快地就把年夜饭准备好了，齐齐地满满的摆了一大桌。
爸爸已经在正堂前烧起了香纸，贡桌上红红的蜡烛也已经点燃，红红的火焰照得每个人的脸上都红光满面的，一家人其乐融融，每个人脸上都是幸福的笑意。
江北雁和南飞也站在神龛前磕了头，虔诚而恭敬地把香插到了香炉里面。两天来，南飞得到了江爸爸江妈妈如亲生父母般的爱，他也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样轻松快活起来。
把香插好香纸烧好后，南飞抱着一桶最大的礼花，一个箭步跳出了门口，江北雁也像一个男孩一样，抱着一大堆鞭炮跟了出来，南飞又跳出跳进搬了几次，才把几桶烟花搬完，一字儿地排好了在房屋前面的小院里。点燃了一根香，故着紧张地远远躲着伸到了礼花盒前，迅速地把几桶烟花的眼线点燃，又跳了回来，从江北雁的手里接过鞭炮。
“啪啪啪！啪啪啪！”
“飓——飓——飓——”
整个小院顿时热闹了起来，鞭炮夹杂着礼花，在地上欢腾，在空中飞跃，一个热热闹闹的中国年，一个热热闹闹的家庭小年夜，此时此刻，只有他们家的鞭炮最响，只有他们家的礼花最艳，只有他们家才是最幸福的团圆。
在礼花的照耀下，已经看不到其他人家的灯火，也听不到其他人家的欢笑存在，一切年味一切欢笑一切幸福一切快乐都是属于他们家的，属于这个家的整个世界。
江北雁和南飞在烟花里欢跳着，奔跑着，欢笑着，尖叫着，就像两个七八岁的孩子。
江爸爸和江妈妈也站在门口，看着两个天真的孩子跳着笑着，他们的脸上也挂起了久违的笑意。
多少年了，多少次在梦里过年的样子，在他们的眼里在他们的心里，可今天却是实实在在地在他们的眼前。他们真想也跟着孩子们一起跳起来，跳回青春，跳回童年——
放完鞭炮过后，一家人才围坐在年夜饭的小桌前，江爸爸正要端起杯子，两个孩子嚼了一会儿耳朵，鬼鬼祟祟地走进房间里，江爸爸江妈妈正有点莫名其妙的等待的时候，两个孩子戴着两顶圣诞老人的红帽子抱着两个大红包裹走了出来，双双来到爸爸妈妈的面前，打开红包，从里面取出礼物来——两件绒绒的长毛貂皮外套，一人一件，江北雁和南飞分别给爸爸妈妈穿在了身上。
江妈妈早已经激动得流出了泪来，别人都说，其实爸爸妈妈不需要孩子送什么特别的礼物，要的只是孩子的一份心意，不管这貂皮的外衣是否贵重，都能让爸爸妈妈温暖一辈子，甚至会在甜蜜的梦里笑出声来。
江爸爸也激动得第一次把南飞像小孩一样抱进了自己的怀里。他们能感觉到，抱在怀里的两个孩子，比穿在身上的长毛貂皮外套更加的温暖。
南飞久久地呆在江爸爸的怀里不愿起来，他也在贪婪地享受着这久违的父亲的味道。泪，已默默地流在了南飞的眼眶，湿润在了江爸爸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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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二，两个老人没有自私地再留下南飞和江北雁，他们知道南飞和江北雁回来的时间不多，作为南飞那边的妈妈，在这举家团聚、鞭炮声声、礼花满天的节日里，同样会在村头望眼欲穿——
一大早，就催促他俩早些起来，早些赶过去，尽量争取能多跟那边的妈妈多呆一点时间。
村头，妈妈仍然站在那天等待江北雁和南飞回来的路口，目光依恋、不舍却又坚毅而不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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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江北雁抱着刚刚从狗妈妈那里接来的欢欢，想起了它妈妈分别时的眼睛，又想起了遥远的妈妈送别的眼神，一种浓浓的思乡思亲之情无法抑制地涌了出来，那是一个没有离家的人永远也体会不到的思念情怀——
《如果你不曾离家》
如果你不曾离家
你不会知道家有多远
如果你不曾离家
你不会知道月有多圆
如果你不曾离家
你不会知道望乡多苦
如果你不曾离家
你不会知道回家的路有多难
一条曲曲的路
萦绕心里千回百转
一条弯弯的河
流淌心中无尽的思念
路那头
一双慈祥的眸?望眼欲穿
路这边
孤独的星辗转无眠
房前那株老树
又把童谣挂在嘴边
一缕炊烟
模糊千里外的视线
挥别牧歌
挥不去鸟儿飞过的呼唤
煮一壶乡酒
熬不出家的醇厚
寄一封家书
书不尽点点离愁
都说儿女志在四方
四方儿女却卸不下一抔泥土
月儿圆了又弯/弯了又圆
圆不了游子踌躇的梦
圆不了村口声声叮嘱
如果能够
请把牵念的线拉直缩短
如果能够
请把张望的泪轻轻擦干
如果能够
请把相思的痛从胸口抹走
如果能够
请把这徒有的躯壳永埋乡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