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清晰的记忆
“老板，老板……”
小馨直到收拾完店面，关了门，还是没看到老板下楼来，于是她走了二楼，才刚踏进老板的房间门，就看到老板抱着一个毛公仔在发呆，任凭她叫了好几声都没应一下。
她伸手推了推洛可梦，“老板。”
感觉到有人推了她一把的洛可梦这才从记忆的漩涡里恍过神来。
“干嘛？有事吗？”
洛可梦板着脸，用冷酷来掩饰她的神思恍惚，等她完全清醒过来，发现原来是小馨的时候，才缓了缓脸色。
呃，被老板这么一吼，小馨差点就忘记自己是要上来干什么的了。
“老板，十点多了，店面我已经关门了，我是想说上来跟你说一声，我先回去了。”好不容易找回记忆，小馨快速的将想说的事给一口气说了出来。
原来已经十点多啦，她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会想起以前的事情来呢？她有多久没有去想起以前的事了？三年？五年？还是她其实一直都记得的，只是她不愿意去承认她记得罢了。
她只是让自己选择性失忆而已。
但是，事实这些记忆还是存在的，就算她再不愿去想起来，可是只要是存在过的东西，它就不可能会消失的。
她懊恼地甩甩头，像是想将那些的记忆给通通甩走。
蓦然站了起身，想去冲个澡，好冲洗掉身上的疲倦，才发现原来小馨还在。
“你怎么还在这里？”
她记不起小馨几时站在这里了，使劲的想，却只能忆起零星的片段，最后，她放弃了，直接地问。
“呃……老板，我是……”
“哦，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洛可梦倏地打断她接下来的话，直到前一秒钟，她才记起来，原来小馨是来告诉她，她要下班回去了。
看来，她真的是恍神得太厉害了！
“那，老板，我就先回去了。”
小馨应了一声，然后就下了楼，刚刚手机就一直在响，肯定是叶青扬在门口等她了。
不过，老板今天真的很奇怪耶，自从那个叫什么展骏翔的人来过之后，就完全变了个人似的，神情忧忧郁郁的，跟平时的老板一点也不像。
小馨边走下楼，还不时的往回看，生怕老板会出什么事一样。她真的蛮担心的，要不是叶青扬在催她，她或许就可以留下来陪老板了。
她出来工作了这么多份工，就只有洛可梦这个老板最好了。就算她做错了什么事，也不会很凶的骂她，还很关心她的说。
虽然她平时总是表现得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还老是爱逗她，耍她，但她知道，其实老板真的是一个好人。
小馨走了，整间屋子里空荡荡的，显得特别的静悄悄，静到连呼吸声都能听得到。
就是因为太静了，静到令她心慌，心烦，心乱。
冲进洗手间里，衣服也没换，就拿起莲蓬头，开了水，住头上猛冲水。任由着水从头上洒下，希望能浇灭那些不知名的烦躁。
湿了头发，湿了衣服，却浇不掉心中的烦躁。
恼火的快速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就往外跑。
……
一见到酒吧就往里冲，屁股都还没坐下就跟酒保开口道：“给我一杯威士忌！”
酒保很快送上酒来，洛可梦想也没想，一口气咕噜咕噜就将一大杯的威士忌给喝完了。
“再来一杯！”
洛可梦有种想要一醉解千愁的感觉，把酒当水喝似的，一杯接着一杯，甚至还嫌酒保上酒速度太慢了，让他直接倒上十杯摆在柜台上。
正当她拿起最后的一杯要喝的时候，手腕就被人从后面扣住了。
洛可梦抬起迷蒙的双眼往后一看，然后摇摇头，继续转回去想要喝酒。
她一定是喝多了，是醉了吧？不然为什么她会出现幻觉呢？她才喝了几杯啊？八杯，不对，是十……十几杯来着了？为什么她想不起来了？
呵，她醉了！
原来，喝醉是这种感觉啊……还会产生幻觉，呵呵，她傻笑着，轻轻的推开那只扣在她手腕上的手。
呃？这人是谁啊？干嘛那么用力的压着她的手，害她怎么推都推不掉，讨厌！
那人不说话，也不肯松开手，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不去理会酒保投来的疑惑的眼神。
下午见她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为什么是现在却在这里买醉呢？是谁？谁伤了她的心呢？见到她现在这样子，他真的很心疼，难道她不知道，她在伤害自己的同时，也在伤害着他吗？
难道在过了这么多年以后，她还在为当年那件事生气吗？到底当初她是怎么了？突然间就变了一个人，让他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才迫使他不得不先为学业前途着想出国去。他在国外的那几年，并不是没有打过电话给她，可是，每次不是说她不在家，就是她大哥听的电话，总让他无功而返。
好了，一年前，他回来了，可她却变了。
变到连他都快认不得她了，变得更像一个人了。连说话的语气，都跟她那恶魔大哥没两样了。
对他也总是恶言相向，这一切他都忍得了。然而，某天她心血来潮，因为他的一句话，她居然说要向他挑战？
挑战的结果就是，让她更加的讨厌他！
没错，是讨厌！
他从她眼神里读到的信息就是讨厌！
曾一度，他以为她是交了男朋友了，才不想和他靠得太近，可是，他又没听承佑说过，她有交男朋友。
太多太多的不解堆积在心头上，每次一想起来，都会压得他透不过气来。如果有时空机的话，可以让他再一次回到过去，重新让他看一遍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话，让他知道问题的所在，那该多好啊！
可是，那只是如果，如果只是一个假设性存在的东西，事实上，它并不存在，所以，一切只是空想罢了。
因为陷入沉思，扣在洛可梦手上的力气也变轻了，于是让她挣脱了，又在一边猛喝起酒来。
他伸手扑了个空，蓦地回神，才发现她又不知道喝了几杯下肚了。叹了口气，他无奈地将她扶起，让酒保不要再帮她倒酒了。
怎知她喝了醉，倒是力气大了不少，使劲的想要挣脱开他。
“你是谁，走开啦，少多管闲事了。”
洛可梦用力的甩开他的手，微眯着眼睛望向他，“你怎么长得跟那家伙那么像啊？讨厌！”她嘴里小声地嘀咕着。
虽然酒吧里很吵，但是由于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所以他还是听到了她在嘀咕些什么的。
她嘴里的那家伙是他吧！？
她就这么讨厌他吗？连喝醉了都说讨厌他。而且居然还说他像某人，他就是本人好不好？
看来她真的喝醉了！
连他是谁都认不出来了。他有点哭笑不得，是该庆幸她醉到不认得他，不会将他骂走呢？还是得烦恼她为什么不认得他？
甩掉多余的情绪，现在跟她计较只会显得他小气了。于是，他帮她买了单后，认命的强行扶起她，带她走出酒吧，打算送她回家。
可是，事情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他才刚买完单想要去扶她，就被她用力地推开了。由于他并没有料到，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他一个一米八高的大男人就被她一推给推倒在地上去了。
毫无防备地一跌，差点让他的八月十五变成了两半，痛死他了啦。
谢过将他扶起的路人甲后，暗自的咒骂了几句儿童不宜的话，叹了口气，再次走近洛可梦身边。
“乖，听话，不要闹了，我送你回家，嗯？”
“回家？我不要回家！我要喝酒！”
洛可梦半醉半醒地吵闹着。
“你醉了！”
“我没有醉！我还能喝！”
展骏翔脸上似乎多了三条黑线，果然，喝醉了的人，永远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
“好，你没醉，但是时间已经很晚了，所以还是得回家去。”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哄小孩子。
“不要……”
洛可梦突然放声尖叫。
酒精让她整个脑袋胀胀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可是她还是觉得好痛苦好痛苦。
伴随尖叫声地是无声滑落地泪水。
滴答地落在他扶住她的手背上，烫烫地，是错觉吗？为什么他感到有种灼热正在慢慢一点一滴地入侵他的内心，痛？！
是她在痛吗？
为什么在她的眼泪里，他感觉出她内心深处的痛？
该痛的人，不是他么？
他矛盾极了，她在他面前从来表现得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不该是现在这样痛苦的表情的。
为什么会这样？
他来不及想出个究竟，她再一次挣脱开他，跌跌撞撞地跑到马路中央去了。
跑了出去的洛可梦受酒精的影响，在马路上旋转着，一会傻笑，一会痛哭，一会大吵大闹的。
还好此时已经是凌晨时分，再加上酒吧的位置是属于偏郊区的，附近并没有什么住家，不然，她一定会被投诉噪声污染的。
展骏翔一时半会没能反应过来，只是呆呆地看着她在那里发酒疯，直到一辆汽车从远处开了过来，在接近洛可梦的时候猛按喇叭，这才让他惊觉过来，一个剑步地上去将洛可梦拉离死神的怀抱。
浑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洛可梦还一直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怀抱，殊不知展骏翔早已吓到魂都少了一半，整个人还忍不住地发抖，他紧紧的将她抱住，任由她如何挣扎，就是不肯松手。
刚刚有一瞬间，他真的以为他要失去她了，他连心跳都快要停止了，如果不是他回过神来马上去拉住她，如果不是那司机猛按喇叭，如果要是开车的是一个醉汉，如果他没能及时上前去，如果……
太多的如果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了。
还好，这一切的如果都没有发生，还好，她还好好地待在他的怀里。
之前对她不管有再多的不理解，再多的生气，都在这一刻通通消失了。
他不能没有她啊！
尽管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不再对他好，不再理他，对他总是恶言相向的，但是他现在只知道，他还爱着她，一直都是这么的爱着的。
时间并没有冲淡他对她的感情有，反而加深了对她的思念，对她的喜爱。
于是，在这一秒钟，他对自己说，他一定要追回她，认真的追求她，不管她的态度如何，他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的。
待在他怀里挣扎到累了，困了的洛可梦终于在发够酒疯之后，敌不过睡神的召唤，沉沉地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展骏翔还在纳闷为什么怀里的人儿突然没了动静，结果低下头一看，才发现原来她睡着了。
呵呵，他微微扯起嘴角，看着她熟睡的容颜，会心的笑了。
轻轻地将她横抱起来，走到他的车子旁，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到副驾驶座上，细心地帮她系上安全带后，自己才回来驾驶座上开车送她回家。
此时，他多么庆幸他今晚刚好和客户约在这家酒吧里，才可以让他遇见她在喝酒，不然，他还真无法想象要是只有她一个人的话，她该如何照顾自己？
虽然她会柔道，可是，以一个喝醉的人来说，会跟不会其实没差别，所以别说保护自己了，连走路都会成为问题，要是遇上了个万一……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所以他真的很感谢老天爷，让他遇上她，也让他有机会再次这么近的看着她。
可是，问题来了。她喝醉了，可以事不关己地呼呼大睡，他却得在发愁要如何送她回家？
其实，如果有她家钥匙的话，他现在就不用这么烦了，但问题就是，她根本就没有带钥匙出门嘛！
看来她今晚的心情真的很不好，才会连钥匙都忘了带了。
那他该将她置身何处呢？
送她回老家吧？
她现在这一身的酒味，等一下一定会被洛妈妈问个老半天的，再不然就是被洛承希那家伙不由分说地海扁一顿，他一定会认会是他害洛可梦喝醉的。
所以，不可以！
送她到她朋友家吧？
可是他除了知道叶筱爱这家伙之外，就不知道她还有些什么好友，他又不知道叶筱爱家在哪里。再说了，半夜三更的，如果去打扰人家的话，也不太好。
也不行！
他更不可能将她就这样丢在门外不管，要是病了，心疼的人只会是他而已。
想都不要去想。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将她带到他有公寓里去住上一个晚上了。
不过，后果，应该会很严重！
果然……
洛可梦一早醒了过来，就发现自己并不是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
而且旁边居然还睡着一个男人！
什么？男人？
她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定神一看——是、展、骏、翔——“你给我起来……”
洛可梦抄起枕头，配合着吼叫声往他头上就砸了过去。
“干嘛？”
昨晚被折腾到三四点才入睡的他微眯着眼，含糊地问道。他好困哦，可不可以不要吵他？
“你给我醒来，快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洛可梦不罢休地揪着他的衣服，硬是将他拉了起来。
解释？解释什么？
打结的脑袋慢慢顺理正常，他记起来了。
这下，什么睡意都全没了。
他讨好的对着她笑着，正想着要如何时说明昨晚的事情，谁知尚未开口，又被她用枕头甩了一记。
不是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吗？
为什么他还被挨打？
难道他笑得不够亲切吗？
错！就是因为他笑得太亲切了，而且那笑容太闪了，闪到太碍她眼了，所以她才会想要拍掉他的笑脸。不过，她真的只有想着，但是，手就是要比大脑快了一步行动，这并不是她的错。
呃，不管是不是她的错，反正他本来就欠打，支吾了半天，都还没说清楚到底他们为什么会睡在同一张床上？
她从来没有忘记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他。
可是，这么近地靠在一起，而且他们昨晚还同睡一张床，虽然她知道非没有发生过什么，可是她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为什么她会觉得昨晚没发生什么事呢？
因为她相信他的为人啊，他绝对不会做出一些乘人之危的事情来的。
奇怪了，她相信他！？
为什么她还直觉地相信他？
乱了，乱了，明明一切好好的，都是因为昨晚，对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洛可梦突然陷入了沉思……
“昨晚，你……”
“闭嘴！”
他才刚开口，就被喝止住了。
明明就是她自己问的，他现在只不过是想要跟她解释一下，昨晚为什么她会睡在这里而已嘛。
他家就只有这么一个房间，他又不可能让她睡沙发，当然，他也不想委屈自己睡沙发，而且反正床又那么大，两个人睡还有余，所以，有何不可呢？
于是，他就跟她睡在同一张床上啦。
昨晚……她记得，她心情很差，所以就跑出去酒吧喝了酒，好像还喝了不少杯，而且，她不看到一个长得跟他很像的人压着她的手，不让她喝酒……
等等……
那个人，应该并不是好像他，而且……那根本就是他嘛，晕死了，她昨晚一定很醉了。
越想起更多的事情，她的脸就越黑，还一会青，一会红，一会白的，到最后是全黑掉了。
她不想承认，也不愿意承认，昨晚还好有在他，不然她可能就没办法坐在这里了。
“说啊，昨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会睡在我的床上？”
所以，她选择忘掉昨晚的事，反正大把人喝醉之后就根本记不起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了。
呃？现在又让他说了？
“昨晚，因为你喝……”
“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话一样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她到底是不是在耍他啊？
“总之，昨晚到现在为止所发生的一切，我都不想知道，也不想有第三者知道，否则……”
她轻哼几声，威胁的味道很浓厚。
这……
摆明着就是在刁难他嘛！
行吧，先顺着她的意好了，免得关系越弄越僵，以后再慢慢跟她解释清楚好了。
“还有，先等我走出这里的大门之后，你才可以出门。”她可不想被别人误会了些什么东西。
“行，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他真的是够委屈的。
可是为了能够追到她，再多的委屈，他都会毫不犹豫吞下去的。
她就等着接招吧！
“这还差不多！”
奇怪了，他怎么变得如此的好说话了？
先前，他再怎么心情好，多少也会顶她几句的，现在突然变得这么的听话，她还真的有点不习惯呢。
甩甩头，才不管那么多了，她现在头痛死了，根本就没有力气去跟他争什么，吵什么的。
她再甩下去，他生怕她那脆弱的脖子会承受不住，然后她那脑袋就会不小心地掉了下来。
她头很痛吧！
宿醉的结果，他可是最清楚的，“头痛么？”他关心的问道。
洛可梦疑惑地望着他，他的眼神里，真的充满着浓浓的关心，还有爱意？
不对，一定是她看错了，他对她，哪来的爱啊？
火气不着一处来，“关你屁事啊？少管闲事了你！”
她走了下床，进了洗手间，好一会才出来。
“最好你真的不会将昨晚的事情说出去，不然……”一样的威胁方式，连语气都差不了多少。
然后甩头就走人，临走时还用力的甩门，“砰”的一声响，把展骏翔彻底地吓醒了。
呵，她是在不好意思吗？
这样的梦，其实也是挺可爱的，不是吗？
昨晚，他还有些回味着。
其实他之所以会折腾到三四点才睡，原因就是和她睡在同一张床上！
当他躺上床之后，他就后悔了！
如果不是他家只有一张被子的话，他宁愿睡沙发。
于是，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直到困到不行，他才睡着的。
这应该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