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和与司马懿、邓艾等人进入太原已经是秦军离开的第三天,此时此刻的太原城是处于一片哭嚎,只剩下百姓在那里,没有粮食,多数人已经离开城池,准备找地重新耕种,可是没有食物,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还是问题。
“晋王殿下。”邓艾小心翼翼地看着周围难民,虽然晋军没有想过抢夺民众的粮食,但这场灾难归根到底还是晋军造成的,他很担心这些民众会愤而攻之,这样晋军的罪孽又要再添加一份。
“看看吧,这就是战争。”荀诜道:“所以,荀家上下都愿意为晋王赴汤蹈火,只为了结束了这场乱世。”
劝进!
荀诜开了这个口,其他的士家子弟纷纷也说道:“请晋王于太原登基,结束这个乱世吧。”
“你们这是做什么?!”邓艾道:“百姓还在受苦,你们居然想劝晋王登基!”
“此时此刻,秦政败局已定!南方漢军不过土鸡瓦犬,晋军君临天下之时已至。”
晋军将领王奎道:“倘若晋王登基,天下必然俯首。”
这是言和这生离皇位最接近的时候,只要他愿意,天下触手可及。
邓艾转向望着言和的背影,他仿佛没有听到这些将领的对话,而是前行着。
没有半分声响。
只有孙尚香陪在他身旁。
邓艾突然明白了,笑了笑:“晋王不会做这事的。”
“为何?”荀诜疑惑:“如此时机,晋王登基已是不可阻挡之势了。”
“因为他是大漢晋王。”邓艾看着旁边骑兵的旗帜,那个晋字之上,还有言和亲自描写的“漢”
“如此机会,居然就因为一个漢字而放弃?”
荀诜不解,也不愿。
比起刘灵称帝,他更希望言和能称帝竞争天下,因为这样,他就是开国功臣,颍川荀氏也会承认他的才能(他是次子,颍川荀家本家仍然在侍奉曹丕。)
其他人也是如此,他们或多或少都希望,言和称帝夺取天下,如此这些支持了言和的世家,都将是开国功臣,功名上至少要提前好几个段位。
“士载。”言和突然开口,引得邓艾注意,马上上去应声:“殿下。”
“吩咐全军,留下三天干粮。其余粮食,全部分发于百姓。”
“晋王,不可啊!!”
邓艾还没说话,荀诜却说道:“粮食是我军的生命线,我军本身粮草不足,只留下三天……恐怕蓟城下一批粮草未到,我J军已经饿死荒野了。”
言和没再说话,而是转身看着他:“……”
“殿……”
“再多言,斩。”
话语一下,在言和附近的几个亲兵已经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那么,我军接下来该如何?”荀诜突然问道:“没有了粮食,我军夺得太原也毫无益处。”
“撤出并州。”言和淡淡地回答:“传令全军,留下粮食后,前军作后军,后军作前军,三天之内,全军撤出并州,返回蓟城!”
“……”
“秦政如何处理?”
“陛下会收拾的,”言和道:“现在,开始。”
留粮的命令马上就传遍了全军,大批的粮车从渭河西边重新运过来,然后进入了太原城,那些饥民原本双目无神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却没有想到,原先焚毁此城的晋军却折返回来,不仅如此,他们把大量的粮食分发给了百姓,让他们渡过这个冬季。
“这……这……”
太原还有一个望族在坚守没有离开,但此情此景,他们泪目了。
王渊已经是花甲之年,却跪在了言和的面前:“晋王殿下!太原王家,从此为大漢肝脑涂地!”
“我不要你的承诺。”
就在几天之前,王渊还协助秦政引诱晋军渡河,现在他的承诺又能信奉几分。
言和不信,其他人也不信。
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
言和露出淡淡微笑,道:“还请王老在漢军重新返回之前,执掌太原事物,以免有误。”
“臣……臣遵命。”
就在言和准备离开之前,突然人群中冲出了一个稚嫩的小伙子,嘴上嘶喊着:“为什么!为什么!”
还未抵达言和身旁,已经被几名士兵拦截下来。
言和看着这个小伙子,道:“松手。”
“为什么……你们这么迟才来。”
小伙子蹲在地上哭喊着:“如果你们能早来……俺娘……俺娘……”
又是一个可怜人……
言和叹了口气,给邓艾一个眼神,他点点头,下马走了过去。
“来,兄弟。”邓艾掏出怀中一个包裹,是晋军制作的肉饼:“现在给你钱也弥补不了什么,这些吃的,你拿去。”
这个小伙子,就是那天的蒋诚,之只见他看着包裹,里面的肉饼虽然已经搁置了几天,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最美味的。
“不……不用了。”蒋诚:“俺娘已经离开了……倘若你们能早点进城……那该有多好啊。”
“这点,是我们无能了。”
邓艾解释道:“但……我们也需要一点时间。”
他拍拍蒋诚的肩膀:“好好活下去,这应该也是你娘亲的愿望,不是吗?”
说完,邓艾勉强的露出一个微笑,但他又何曾不心疼,可这就是战争,为了断了秦政的粮道,言和必须要这么做。
“我……知道。”
蒋诚道:“我会努力活下去的,不为什么。”
“那就好。”
邓艾放下包裹,然后返回自己的坐骑上:“下次再来太原时,希望我们能再见!”
“好。”
为时了两个月之久的太原攻防战,以秦晋各自退军而结束,但失去了根据地和粮食的秦军,此时此刻正在往着冀州赶去,而言和也率领余下的晋军撤回了蓟城,在那里,二人再度各自面对搁置已久的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