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可怜”家出来,天色已晚,寒风在旷野中呼啸,吹得我瑟瑟发抖。两个女“助手”没走,一直在屋外等着。她俩已经被冻得说不愿说话,急急忙忙往住处赶。老伯回渡口去了。我也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住处,希望一切都尽快过去。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我按列巡查病情,一切都正常。一早就惦记着“小可怜”,等到忙碌玩,我立马去街上买了几个肉包子,赶着给“小可爱”送去。
同行的“助手”不解我的行为。她俩说起“小可怜”的身世。
“小可怜”的母亲本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待嫁闺中。一次上元灯会,看花灯的时候失踪。全家人出动,四处寻找几天几夜。还是没找到人影。就在家人失望的时候,她忽然出现在家门口。她衣衫完好,妆容整洁,不像是被掠的样子。家人问她去哪了,她也不说。人会来就好,家里人也就没有追查。没曾想几个月后,她的肚子渐渐变大。郎中诊断,是怀孕了。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孩子突然怀孕了,这可是天大的丑闻。她父亲气得半死,逼她说出上元灯会到底出什么事,孩子的父亲是谁?她皆闭口不答。他父亲被气出病来,她母亲求她把孩子打掉,吓得她连夜出逃。从此,她父母宣布与她断绝关系。
半年后,这个孩子出生了,孩子的妈妈因为生产没得到好的照顾,身体渐渐不行。在这孩子三岁那年,孩子的外公、外婆相继去世,孩子妈妈本就虚弱的身体,加上伤心过度便一病不起。镇上的居民都说,这孩子来历不明,克死外公、外婆,是个不祥之人,所以没人会帮助她们。她们居住的破窝棚据说还是孩子外公家的产业。她家对她始终存有一点善念,没有对她赶尽杀绝。可惜了!这女子至今有没有悔悟,就不得而知。
这故事听着心酸,这一家都是可怜人。大人离世是一种解脱,这“小可怜”的道路还长着呢!
我们来到“小可怜”家,老伯已经在那里陪着她。“小可怜”见到我们很是欢喜,屋里屋外的欢蹦乱跳,跟昨日那个却弱的孩子截然不同。这才是她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我心甚慰!
跟随而来的俩人被她的笑颜感染,不再拒绝她。进屋帮着打扫,还给她烧水,洗澡,换上老伯特意为“小可怜”买来的衣服。洗干净的“小可怜”变成了“小可爱”,虽然瘦弱,但是皮肤雪白,萌萌的大眼睛,粉色的小袄,一副“小可爱”的模样。
“妈妈!妈妈!快看我,是不是很漂亮!”
“小可爱”欢蹦的跑到妈妈面前,展示她的新装。老伯和俩位“助手”都被她逗笑了。床上的女人,睁开眼,看着女儿露出微笑。
我忍不住想哭,低头假装把脉。女人的脉息几乎没有。只有我知道,她这一笑是回光返照。
我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拉着俩位“助手”出门。把这美好时光留给母女俩。
我嘱托老伯:“今晚一定不要离开。”话没说完,眼泪夺眶而出。老伯明白我的意思,拍拍我肩膀说:“丫头,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忙你的去吧!这里有我。”
我心情沉重,的往山庄赶去。就算大人犯错,这孩子是无辜的。我想去找镇长,为“小可怜”找一个归处。
镇长听完我的陈述,面露难色的跟我说:
“她母家还有个舅舅,能够让她们呆在那破窝棚里已经是网开一面了。必竟当初她外公是跟她断绝关系的。如今,她外公、外婆和她母亲皆因她而死,这么不祥之人,有谁敢接收呢!”
“她这么小,没有家人照顾,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吗?”我急了,说话也顾不得客气。
“姑娘莫急!我看你心地善良,要不你把她带走,免得她孤苦伶仃。”镇长也不气恼,好言相劝。
我呆楞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就听耳畔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小栖,你怎么了?”
这一声将我唤醒,我抬眼望去。只见秋翰正笑吟吟地朝我走来。
“哥,你总算回来了!”我扑了上去,抱着他嚎啕大哭,把这几日的委屈、幸苦和压抑在心底的苦闷一起哭出来。
镇长在边边上看着慌了神,他着急地劝道:“姑娘莫哭!姑娘莫哭!有什么事好好商量。”
又跟秋翰解释道:“少侠莫误会!我们没有欺负她。”
秋翰拍着我的后背,安抚我道:“小栖莫哭!这次你做得很好。没想到我妹妹这么能干。”
我放开秋翰抽泣着收住眼泪。
“这次师傅听完我的汇报,派大师兄、宾鸿师姐带领其他师兄师姐们都来了。师傅还夸赞你呢!说你有头脑,会办事了,长大了!”
我一听宾鸿师姐来了,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忙问:“宾鸿师姐呢?”
“她和大师兄察看病情去了。”
“走,带我找师姐去。”说着,我火急火燎的拉着秋翰去找宾鸿师姐。我拉着宾鸿师姐来到“小可怜”家。宾鸿师姐也为眼前破败景象震憾到了。我哭泣着对宾鸿师姐说:“求你救救那个女人,她快不行了!”
“小栖莫哭,有师姐在。”宾鸿师姐柔声劝道。
我满怀希望的看着宾鸿师姐替床上的女人把脉,眼睛盯着师姐,扑捉她脸上每一细微变化。焦急地等待。
宾鸿师姐淡然的起身,拉着我出门。
“怎么样?”我心忐忑不安,希望从师姐嘴里得到安慰的话语。
“小栖,我知道你想救活她。可是,她本是早死之人,能拖到现在实属罕见。”师姐平静地说。
“师姐,你不是医术高超吗?你一定有办法的。”我不甘心的问。“她不能死,她死了,那个孩子怎么办?”我焦急万分。师姐没说话,只是无奈的摇摇头。希望破灭了!我无助的看着师姐,看着秋翰。
“对了!我去找冥王。人界的生死不是归他管吗?我去求他,求他放过这个女人。”我快疯了,只要能救下这个女人我什么都愿意尝试。只要“小可怜”有妈妈陪伴,再破的屋子也是她心中的温暖。
“小栖,你清醒清醒!”一声断喝如天雷劈下,大师兄站在我面前。他对我说:“人界每个生命的定数,都在他降临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定好了。冥王也无资格更改。”
大师兄的话像根针,戳破我心里的狂乱。我泄气的摊软下来,眼前一抹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