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桐暖被温言救下后,睁开眼,发现周围是陌生的环境,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
她立马警觉起来,低头检查了自己的衣服。
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却很潮湿。
桐暖抚了抚自己的头发,竟然还挂着水珠。
头昏昏沉沉的。她找到了自己的鞋子,下了床,想走出去。
纤细的小手握住金色的门把手,咔嚓一声,桐暖看都不看地往外走。
走了两步,她浑身一僵。
无数同样的门摆在了她面前,每一扇门似乎都镀上了一层金,闪闪发着金光!
简直说不出的诡异!
那每个房间里面,是否同样有人?
桐暖出了一身冷汗,慢慢地往后退步。身后却没有木质门坚硬的触感,回过头,发现她出来的那扇门不见了!
她转而紧张的盯着那些门,生怕有什么东西下一秒就会从门里出来。
可是……有又怎样,没有又怎样?
耳边忽然响起脚步声。
她还未察觉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声响,紧接着,沙哑的声音响起:
“小姐,欢迎来到迷门。”
与此同时,温言衣衫上别着的蓝色花瓣忽然变红,如血一般。
冯悦看着这一变化,很是好奇:“怎么了?”
“她遇到麻烦了。”温言说着,加快了步伐。
回到房间,床上的人果然不见了!
温言俊庞蓦地一冷,紧抿着薄唇。
“被子还很潮湿,说明她没离开多久。”温言摸了摸被子,冷静地分析着。
“冯悦,调查究竟是谁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带走她。”沉思了一会,他对着刚赶来的冯悦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要离开房间。
“等一等!”冯悦拦住他,“你现在干嘛去?”
“救她。”温言说着,身影消失在房间内。
此时迷门内,桐暖看着眼前的人。一身黑衣,连脸部都遮盖起来,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你是谁?”
“小姐,请选择一扇门。”黑衣人置若罔闻,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势,“我想,你应该不想在这里待下去吧。”
桐暖犹豫了一下。
反正在这里也逃不出去,不如照做。
她推开一扇门,一道强光刺来,她下意识的用手护住眼睛。
瘦弱的身影在白光中淡薄,直至消失。
……
恢复意识后,桐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冷。
好冷。
仿佛置身于冰窖。
她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白茫茫,却并不是雪。
风不知从何处涌来,手快冻僵了,她抬手想搓一搓,却发现手有些虚无的透明。
桐暖一怔。
她再打量全身,也是一样!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身边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事?
就好比现在,身体变得透明,是死了吗?
桐暖茫然的走了几步,又转身。
撞到了一个人。温言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她面前。
她终于想起,最近发生在她身边一些奇怪的事都与温言有关。
温言的目光落在她因冷而发紫的唇上:“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一个全身都是黑的人让我选一道门。”桐暖慢慢地说,“我推开一扇门,就到这里来了。”
“这是哪里?我们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温言打量了下四周:“这里……是白寒界啊。”他纤长的手对着某处稍稍一个用力,试图打开结界。
结界竟然纹丝不动!
“白寒界?”桐暖念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白寒界是这里最荒僻的地方了。”温言墨眉微蹙,,“而且,这个结界设的不简单,我们一时间逃不出去。”
桐暖轻轻叹了口气:“我总觉得最近发生了很多难以想象的事。”
“嗯?”
桐暖对上那双深邃的黑眸,轻声道:“嗯,就是……就是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事。”
“比如说?”
“比如说……”她轻声道,“好像自从你出现后,一切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比如,他提到的结界。
那是什么呢,桐暖并不知道,但她知道人间不会有。
“在海滩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坠海?”
温言忽然问起了这个。
一些记忆前推后涌的纷至沓来,桐暖想起了些什么,顿时警惕起来:“是你……扼住我,把我扔进海的。为什么要这样做?”
桐暖清澈的眼里是一丝不信任。
她付之真心与信任的人少之又少。
他微眯着狭长的黑眸:“当时我有什么异常吗?”
“当时,你的眼瞳是血红色的。”
温言薄唇轻抿。
果然。
那符咒竟还未封印住!
甚至,差点害死了她……
“对不起。”他手微微收紧,“对不起……”
桐暖说:“我只是想知道,那个红瞳的人,真的是你吗?”
温言微微一怔,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她的问题。
是他?不是他?
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那一年,生死拼搏。他所谓的“兄弟”得知他未死后,怕遭到他的报复,便在他的身体内植入了一种蛊毒……
每当蛊毒发作,他便会拥有两个人格。
他以为已经抑制住了的。他以为。
可惜没有那么简单。
桐暖许久没得到回应,却仍旧固执地看着他。
温言看向她浅茶色清澈的眸子,眼里明灭着少有的迷茫:“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
桐暖绯唇微动,却没说出什么。
“我跟你说一个故事吧。”温言倚在一处岩石上。
“在一个世界与另一个世界的交界处,有一个存在了千年的地方,叫做阿尔曼道。阿尔曼道的王逝世后,由于王在临终前未选继承人,他的五个儿子将通过实力取得王位。经过层层选拔,最后只留下了两个人,是王的第四和第五个儿子。
“他们进行最后的决斗。打斗中,第四个儿子险些坠下悬崖,第五个儿子动了恻隐之心,救下了他。可没想到他被救上来后恩将仇报,只说了一句“我只想得到王位!”便无情的将最年幼的弟弟反推下悬崖。
“他说:‘像你这样仁慈的人,如何能当阿尔曼道的王?’
“最后一刻,被推下悬崖的第五个儿子用了护身散。护身散,是阿尔曼道顶级医师配置的,最危机时可用来护命。可即使是用了这等药物,他坠入人间后,仍是奄奄一息。”温言顿了顿,忽然低下头靠近正听的入神的她:“你知道吗,我就是那王的第五个儿子。”
“所以你……你不是人类,是那个叫阿尔曼道的地方的人?”
“嗯。”
“那你的那个哥哥呢?”
“他,”温言顿了顿,“他是阿尔曼道新选的王。”
“为什么不是你?你还没有死,战斗还能继续下去。”
“他们都以为我死了,于是他顺理成章成了王。”
“那,直到现在,他们还以为你死了吗?”桐暖看着他。
“并不。我不是很在意王位的。”温言的眸中划过一抹淡然。
桐暖抿了抿唇。
许久……
“桐暖,我跟你说这些,你不怕我?”
“怕你什么?”
“怕我……不是人类。”
桐暖莞尔一笑:“不是人类怎么了?不是人类不能存活吗?”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那么,”桐暖轻轻地牵住他的手,“你是这个意思吗?那我会很伤心啊。从过去到现在,我对你的感情明明要胜过这一切外界阻隔,并一如既往。你是不相信我吗?”
“不是的。”温言伸出手环住她,似乎这样能给她带来温暖。
她的头靠在他心脏的位置,安心而坚定地说:“那就信任我吧,温言。无论以后如何,我都希望那个在你身边的人,一直是我。”
然后,又转过身认真地看着他,声音里带了丝乞求,软软糯糯地说:“不要给别人机会,好吗?”
温言很少见她撒娇的样子,一时间耳朵红了起来:“好……”他将她搂的更紧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温言感觉到怀中的女孩因为寒冷而微微颤抖,于是先放开她:“我要去找易破的出口。不然我们在这里什么也不做,温度只会越来越低。”
“好。”桐暖看着他,“我等你回来。”
脱离了温言的怀抱,桐暖一时感到很冷。她看了看周围,仍旧是漫漫无际的白色。
她裹紧了衣服。
温言找到了结界最薄弱的地方,闪身来到边缘,薄唇微启:
“银刃,出!”
一柄藏银色的长剑悬在半空,剑的周围散发着青蓝色的寒气,只见银光一闪,几百柄短刀霎时分离出来,直直刺向结界。
如同玻璃打碎一般,结界很快承受不住这等力量形成蛛网状,只听“哗啦”一声碎成了无数碎片!
即使是再如何坚固的结界,也抵不住这一击。桐暖清晰的听见了碎裂声,回过头,却见一大片碎片朝自己袭来!
她还没做出任何反应,便忽的被人抱进怀中,离开了这里。
紧接着,在她原本栖身的地方瞬间被毁,就如千万瓷盘碎掉的声音,震耳欲聋,耳朵里灌满了碎裂的“啪嗒”声。桐暖闭上眼睛,心里隐隐的恐惧告诉自己:如果你刚才还在那里的话,早就被切成碎片了。
这不是温言第一次救她了。而她,也知道了他并非人类。桐暖在他微凉的怀抱里,四周的嘈杂声似乎都被忽略了。
如果是因为你的出现,我的生活才变得那么不一般,那好吧,我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