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挽时常来找府卫切磋一事他一直都有耳闻,只是平素里他政事繁多,尽管府卫总是对此怨声载道,他倒也无甚在意。毕竟府中府卫的武力值委实差了些,有玉挽帮着锤炼一番也是好事。
尽管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可是当看到后院的平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的府卫们时,他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素来衣衫整洁、光鲜亮丽的众府卫如今像是没有骨头一般,软趴趴的躺在地上,脸上青一片、肿一片,原本的容貌都被遮掩了七七八八。看到白流风过来,府卫们也没了耍宝的心思。只是一双眼睛哀怨的看着白流风,好不可怜。
白流风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虽说府卫们这般情状委实可怜,只是猪头一样的脸陪着哀怨的眼神,怎么看怎么诡异!
玉挽挽着袖子,看着倒了一地的府卫,不屑的开口:“本姑娘都训练你们这么些年了,怎么还是这么禁不起折腾?就你们这一个个弱不禁风的模样,怎么好意思当太子府的府卫?我说你们……”
“殿下,救命啊!”玉挽似是絮叨了许久,终于有一个府卫忍不住,仰天长啸,面色悲愤,声音凄惨至极。
玉挽的话被硬生生的打断,闻言转身,看着白流风,神色羞赧。将别人家的府卫折腾成了这个样子,又被当场抓包,玉挽便是再厚脸皮,也有些不好意思。
“……你怎么来了?”玉挽别扭道,语气生硬。
白流风一笑:“我听说你将我的府卫折腾的不轻,便来看看!”
说到这里,玉挽原有的羞赧也烟消云散,她扯了扯嘴角,神色分外不屑:“你瞅瞅你找的什么府卫,连我一个弱质女流都能将他们制服,若是真的来了江湖高手,你这太子府的府卫怕不是连一刻都防卫不了!”
众府卫也没有力气起身心里,只能在心里不断的哀嚎:
远近闻名的女霸王说她自己是弱质女流,怎么感觉自己仿佛听了个了不得的笑话?
……
“你来的正好,刚好我方才没有过瘾,你来和我过招。”玉挽将袖子又往上挽了挽,不容置喙的开口。
白流风一笑,刚想说话,被玉挽言辞厉色的堵住:“不许拒绝。堂堂一国太子整日的婆婆妈妈,都快比得上闺中足不出户的姑娘了!”
常人被玉挽这番讥讽,早已经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二话不说就和玉挽打起来了。可白流风毕竟不是常人,他只是一笑,扫了一眼地上歪歪斜斜的府卫们,和颜悦色的开口:“点到为止。”
玉挽囫囵应了,不管怎么说,先和他过过招再说。
俗话说: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众府卫感觉自己就是一群小鬼,他们两个若是打起来,这区区的后院自然是不能完好无损的。于是只得看看身边躺着的朋友,抹一把辛酸泪,互相搀扶着起来,众志成城的退出练武场,在场外排排坐,殷切的握拳等着太子为他们报仇!
白流风也不负众望,神色淡然的见招拆招,眉眼不动,看起来半丝也不费力。
而玉挽则因心中郁结,出招狠戾,招招用了十二分的力气,不管不顾,像是知道白流风不会背后偷袭一样,她半丝谋略也没有用。出招也不经思考,只是随心所欲、像是发泄一般毫无顾忌的出招。
府卫们一直期待他们的太子殿下一招制敌,奈何他却总是风轻云淡的避开玉挽所有的招数,偶尔出手打玉挽个措手不及,也没有步步紧逼,像是只为了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一般。
反倒玉挽出手愈发的密集,出招极快,本来还能肉眼可见的动作如今只余了道道残影。
打了半天,月上中天,直到练武场的周围也点起了照明的灯笼,玉挽才挥手求饶:“不打了不打了。”
和原先的府卫一样,玉挽力竭,软软的摊在地上,脸上冒出的汗珠打湿了头发,额旁的碎发一缕一缕,服帖的塌在脸上。因活动量太大,女子白皙的脸上泛起了阵阵潮红,晕开在脸上,就像是女子羞涩下升起的红晕,柔弱娇美。
看到白流风白色不改,气息均匀,连汗都没有生,玉挽心中腹诽,暗道不平。
府卫们在一旁看到玉挽摊在地上,感觉内心一直憋着的气终于发泄出来。纵然玉挽没有鼻青脸肿,可是让一向嚣张的女霸王力竭瘫软,也是极解气的。
众府卫正源源不断的想着溢美之词,好感谢他们太子殿下助他们讨回公道的仗义之举,便听到白流风轻缓含笑,仿佛又带着宠溺的声音飘荡在庭院里:“如今心里可顺畅多了?”
众府卫兴高采烈的脸色瞬时僵硬,宠、宠溺?
难不成,他们以为的仗义之举竟是太子殿下为了舒缓女霸王心中郁结的讨美人欢心之举?
不,他们不相信!
若真是如此,那女霸王在府里的这段日子里,他们怎么可能还有好日子过?
众府卫的脸色精彩至极,许多人都塌着一张脸好似哭了一般。
最终,得不到太子关切的府卫们,难兄难弟一般的抱在一起,三两成群的互相扶持着离开。
临走时,还不断地自我暗示:这一定是个梦!
玉挽则摊在地上粗声喘气,累得动也不想动。她无力的回道:“顺畅了!”
白流风弯唇一笑,走到玉挽身边,盘膝坐下。
“你为何不问我因何不虞?”玉挽偏了偏头,抬眼看着坐在身旁的白流风,心中想着这厮素来好洁净,如今竟能不以为意的席地而坐,倒也是奇事。
白流风从善如流的问:“你因何不虞?”
玉挽嗤笑一声,嘟囔道:“这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虽是如此,她却也没藏着掖着,径直问道:“你的叶小姐想让我去南境。”
“不是‘我的’。”白流风认真的纠正。
玉挽神色一暗,转瞬即逝。心中暗想:不是你的叶小姐为何一看到她便像是遇到洪水猛兽一般松开我的手?况且叶宜嘉皇贵妃的侄女,更是皇贵妃属意的太子妃,这不是举国皆知的事情?
白流风见玉挽没有回应,再次重复:“不是‘我的叶小姐’。”
玉挽心中冷哼,面色不显,不耐的开口:“好了好了,不是你的便不是罢,总归与我没什么相干。”
玉挽只想快速的掠过这个话题,每次与白流风提到叶宜嘉,总会心中抽疼,她最不喜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