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似是有些匆忙,行色匆匆,迅速的避过来来往往的人群。直到看到玉挽,才松了口气,可脸色依旧不大舒缓。
来人正是白流风。
玉挽下意识的往清歌身后躲,却被清歌一把拉住。
“清歌,快松开我!我得赶紧躲一躲!”玉挽挣扎,低着头吼道。
“姑娘……殿下已经看到你了!”清歌哭丧着脸,随即道,“我也想躲!”
白流风明令禁止玉挽伤好前出府,她当时怎么就被玉挽轻易劝服了呢?
“姑娘,你要硬气!不然我们两个遭殃!”清歌攥着玉挽的手,正色道。
“可是我硬气不起来啊!”
玉挽神色慌乱,险些要哭出来。
“姑娘,想一想当时你坚持要出来的勇气!”清歌飞速说完,立刻给白流风行礼,“殿下万安!”
白流风径直走到玉挽身前,深吸一口气:“跟我走!”
“我……”
玉挽还没来得及拒绝,白流风便扒下她的手,紧紧的握住,脸色冷淡,玉挽的“不”字硬生生憋在了口中。
玉挽回首想要向清歌求救,却见清歌目光游移,给了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不再看她。
玉挽暗骂清歌不讲义气。
若是知道白流风消息得的如此之快,她哪里还有坚持出来的勇气?
“白流风,你慢点儿!”
玉挽委实跟不上白流风的步伐,哪怕他念着玉挽伤未愈刻意放缓了脚步。她一直都是和清歌慢慢走着,骤然速度快了伤口不适,玉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白流风顿住脚步,回头看一眼玉挽。
女子脸色酡红,因着伤势未愈,气息不稳,不断的喘着粗气。
“你盯着我做什么!”
玉挽被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强自镇定。
白流风没说话,放低身子,终于开口说了这些天来的第一句话:“上来!”
玉挽愣住。
“上来!”
白流风见她没有反应,不由加重了语气。
玉挽下意识的爬上他的背,双手环着他的脖子。
察觉到不对,正想松手,白流风已然起身行走。
玉挽趴着他背上,不知所措。
白流风自打说了那一句话之后便再未曾开过口。
反倒是玉挽,由于心虚叽叽喳喳的道:“说起来我也有好些时日没见到你了,你也委实忙了些……”
白流风未曾搭腔。
玉挽尴尬之余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虽说身为太子你要兼顾百姓,可也万万不能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白流风依旧没有开口。
“白流风?”玉挽收回一只手,小心的拿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背。
白流风仍旧不语。
“我不过是出来见了个朋友,你犯得着这般冷落我吗!”玉挽负气的低吼,病愈之后他躲着自己不见面她还没有指责他呢!
玉挽想着自己千里迢迢来到南境,身负重伤,险些命丧于此;
想到自己病愈之后,白流风一直未曾出现,躲着自己不见;
想到自己一直想要见他,却日日等待,时时失望。
玉挽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鼻尖酸涩,眼眶泛红,忍着哭腔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见白流风没有反应,她不断的挣扎。
“我不用你背!”
玉挽挣扎的厉害,因着在背上白流风不好掌控,只得走到一旁人少的地方停下,将玉挽放下来。
玉挽一落地,便冲着反方向大步走,牵着的伤口痛也全然不放在心上,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
白流风眼疾手快的拉住她。
“玉儿,那不是回府的方向!”白流风无奈的开口。
玉挽已经气昏了头,哪还记着什么是回府的方向?
听白流风如此道,她别扭的开口:“我不回去!”
“那你去何处容身?”
玉挽负气道:“天大地大,莫不是我必须要靠着你才能活下去?”
“叶易阳邀我同住,纵然离了你,我依旧有容身之所!”
这话一听便是负气之语。
白流风不怒反笑。
“你笑什么!”
玉挽见白流风笑了,笑着自己还气着,忍不住久瞪了过去。
白流风丝毫不在意玉挽的眼神,反而将玉挽拉过来,让她坐着墙壁下不知谁人遗弃在这里的推车。
“我没有笑你。”
玉挽冷哼,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白流风哑然失笑。
“我又未曾训斥你,你这般委屈做什么?”
眼前的女子眼眶泛红,想来是方才忍不住哭了,眼角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双颊一片绯红,眼眸流转间灵动清新,小脸儿看着可怜兮兮的,让人忍不住从心底升起怜爱。
“你有!”
玉挽低声控诉。
“我可曾骂你?”
玉挽摇头。
“我可有凶你?”
玉挽接着摇头。
“既然我未曾骂你,未曾凶你,你委屈什么?”
白流风挑眉问道。
一大早他便出去,将将去江边视察了“长河”的情况,便听到下人来报,说是玉挽和清歌一道出了府。
此时大局未定,街上仍有流民,他早先便交代了清歌,在玉挽伤势痊愈之前不能让她出府。
清歌敢违背他的命令,定然是玉挽百般要求。能让她不顾病体执意要出府的事情,除了要来见叶易阳他想不出还有旁得缘由。
担忧叶易阳趁他不备拐走了一碗,他交代完后续事宜便急匆匆的赶过来,风尘仆仆。
一路上他的心都一直提着,生怕玉挽一个心软便把自己留在了叶易阳的府邸。
知道看到她和清歌好生生的站在牌匾下谈笑风生,他一直提着的心才堪堪落下。
“你不理我。”
玉挽看着白流风,一字一字的开口。神色认真,语气平淡。可是严重的失落、难过齐齐涌上,无端让人心疼。
白流风心口一滞。
玉挽在他背上百般折腾,他都不理会,不过是要让她长长记性,万不可这般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她方才的关切之语悉数入了耳,只是并未入了心。不过是因着不相信这是玉挽的肺腑之言。
玉挽自幼被爷爷抚养长大,见惯人情冷暖,惯是机灵。一见势头不对便会想方设法扭转劣势,他只当玉挽是为了占据先机,趁他发火儿前尽快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