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宜嘉?
玉挽脑中立时就蹦出了这个名字,怎么又和她扯上关系了?
白流风表情淡淡:“哪个叶小姐?”
京中姓叶的小姐不多,与文轩有关系的无非就是御史府的叶小姐。
见白流风一定要从自己嘴里逼出她的名字,文轩抖着身子,屈从道:“叶宜嘉,叶小姐。”
白流风垂眸,见他抖得厉害,敛了周身的气场。涉及女子名声,他逼出名字倒也不好再追究下去。
白流芳看的不甚分明,以为他在思索如何处罚文轩,遂走到他旁边,低声道:“皇兄,算了吧。毕竟是姨母家的孩子……”旁的她不敢再说下去,总归有亲戚关系在,闹得太难看了反而让她母妃难做。
有人主动递上了台阶,白流风顺势道:“皇妹既替你求情,孤便饶了你。若有再犯,新账旧账便一道算了。”
玄一拿着两个香囊跟着三人离开。
热闹散场,围着的人纷纷撒开。一时鸟兽近散,文轩身子一软,脱力倒在地上。冷汗将他背后的衣衫濡湿,山中微风吹过,身后一片冰凉。
*
山上的人来来往往,文家公子用了逾制之物被太子处置的事被众口相传,不一会儿几乎所有来这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太子和公主一同出现在东山之上,到底是阵仗大了些,路过的人不敢直视,却也偷偷摸摸的把视线落在他们一行人身上。
白流风经常出行,百姓的新鲜劲儿小些,反倒是白流芳常年居于深宫,百姓甚是好奇。
她胆子小,能自己来这东山已然是鼓足了勇气。如今刚经历一番争吵,又被人打量,心里又羞又怕,躲在玉挽身后挡着脸,任谁说也不肯再说一句话。
玉挽知道她的性子,和白流风交换了一个眼神,便跟着他绕了小路,径直往山下去。
回了太子府,见到熟悉的景象,白流芳才渐渐缓过劲儿来。
她看着一对香囊,一脸惋惜:“改日我再绣一对儿香囊给你们。”
玉挽讶异:“竟有我的份儿?”
白流芳小幅度的点头,羞赧道:“本就是给你和皇兄绣的。”
“那怎么有一个到了叶小姐手里?”
“我出宫时恰好碰见表姐进宫,兴许是不小心掉了被她拾起来了。”
小厮端来茶和糕点,白流芳见到自己喜欢的糕点,夹了一块吃完,又饮了半盏茶,兴致好了不少。
“皇兄,你刚从南境回来,可去看了念念?”
白流风摇摇头:“南境水患虽解了,可后续事宜甚多,一直无瑕去看。”
“那你可要快些去。念念的满月宴你都没去,皇姐前些日子见我还与我提起这件事,说小外甥女还等着你这舅舅的礼物呢。”
白流风应下她的调侃,温声笑:“原来皇姐如此念叨我竟是为了念念的礼物。”
“自然不是,自然不是。”白流芳想要解释,急的脸通红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玉挽在在一旁看的分明,嗤笑一声,转头安慰:“别听他胡诌。他分明是在逗你,你急什么。”
白流芳也反应过来,匆匆拿起茶盏,把剩的半盏茶饮尽,才觉得尴尬褪了些。
“明日休沐,我去公主府,可要接你同去?”
白流芳忙不迭的点头:“去去去,我好些时候没去了。小孩子一天一个样儿,长得可快了。”
*
皇帝二子二女,唯有一个大公主白流瑾出嫁,余下的子不愿娶妇,女不愿嫁人。与历朝历代子嗣绵延的皇室来比,这一届皇室子息总归是有些凋零。
皇帝为他的儿女亲事甚是操心,总想着多子多福,奈何自己一头热,为此甚是悲愤。幸而其他两国更是凋零——北延皇室仅有两子,云凰皇室不过一女。有了比较,皇帝倒也舒心很多。
何念作为皇室新一辈的唯一的孩子,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不为过。
小女孩儿眉眼很是好看,性子又好,不大爱哭,见谁都是一脸笑,小小的一团煞是可爱。
玉挽看着在白流芳怀中咯咯笑的小女孩儿,觉得心都要化了:“白流风你快看,她长得真好看!”
被叫到名字的人悠然的走上前去,语气甚是自得:“我白家的人自然张的好看。”
说着,拿出一早便准备好的长命锁,轻手轻脚的想要给她戴上,又恐锁太重,伤了她的脖颈,沉吟一番将锁放到裹着她的被褥里。
小女孩儿见了新奇的物什,也被勾起了兴致,闹嚷着要看。小胳膊不断的挥舞,白流风凑的近,“啪嗒”一声被她打了一掌。
虽然小孩儿没什么力气,可禁不住白流风皮肤白嫩,小小的掌印不一会儿便印在他的脸上。白嫩的肌肤上一片红痕,甚是突兀。
玉挽不厚道的笑起来,白流芳抱着小孩儿也忍不住低声笑起来。
白流瑾点着念念的额头,嗔怪道:“你这小家伙儿,怪知道记仇,舅舅不过是迟了些日子见你便给他一巴掌,气性怎么这么大。”
被小外甥女儿误打一掌在前,又被皇姐暗嘲在后,白流风哭笑不得。
念念还在坚持不懈的想要从被褥里拿出那个长命锁,黑白分明的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儿,仍旧没有碰到。她停了动作,张着嘴,脸一塌,说话间就要嚎啕大哭。
白流瑾眼疾手快的把长命锁拿出来吊在她的眼前。
小女孩儿眼睛一亮,抬手就扯。
一手变脸绝活儿,玉挽叹为观止。
白流瑾陪着她玩儿长命锁,忍不住感叹:“我与她父亲都不是这么跳脱的性子,这古灵精怪的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
白流风逗着小姑娘的动作一顿,不由看了一眼玉挽。她聚精会神,完全没注意到白流瑾方才的话。
“玉姑娘倒是喜欢小孩儿喜欢的紧。”白流瑾忽然道。
玉挽一愣,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点儿的小孩儿呢。”她没有兄弟姐妹,也着实没机会见到这么小的小孩儿。
况且何念虽然小小的一团,可委实可爱的紧。眼珠漆黑,黑白分明,湿漉漉的。眉眼还不曾张的开,但依稀看去也很是好看。鼻尖挺翘,小嘴儿粉嫩粉嫩的,灵动至极。看她一眼,玉挽便觉得甚是喜欢,仿佛骨子里有所牵连似的,别提多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