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业,还是滑冰?
第二天,顾惜惜很早的起床,一番精心的打扮后坐到桌子旁边,她一边吃早餐外婆一边给她梳头发。顾惜惜和顾霏柔的外婆是俄罗斯人,她们有四分之一的俄罗斯血统。她们父母长期在俄罗斯工作,留下她们俩在国内学习,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
顾惜惜长得很像妈妈,肌肤白美的如同春季盛开的樱花,两道眉毛纤细而悠长,湛蓝的双眼澄澈却又透露出丝丝寒意,褐色的头发泛出丝绸般的光泽。
她很注重自己的容貌,无论是比赛还是平时,她希望自己的妆容能够带给人明媚的感觉,希望自己的一颦一笑都能在人心底留下烙印。
“外婆,麻烦您帮我把头发盘起来,要紧不容易散开的,我下午要去冰场。”她说着,嘴边扬起一丝微笑。“好的,晚上要早点回来。”
这时候,顾霏柔从房间里走出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外婆,姐姐,早上好。”顾霏柔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她为自己编好了两个麻花辫。顾霏柔喜欢轻便舒适,她不喜欢被别人打理自己,凡事都要亲力亲为。
顾霏柔长得更像父亲,浓眉大眼,淡蓝色的眼睛明净而悠远,鼻梁相对顾惜惜要低一些,褐色的头发一直垂到腰间,深深的眼窝还是能看出混血的感觉。
“柔柔你下午要和你姐姐一起去冰场吗?”
顾霏柔知道姐姐把滑冰作为了职业,而她却在犹豫。要知道,同时兼顾学业和滑冰几乎是不可能的,顾惜惜毅然决然的选择花样滑冰,她有技术,她甚至有能力与俄罗斯的小女单竞争。
顾霏柔和顾惜惜不同,她没有顾惜惜那样完美的身材比例,没有无可挑剔的技术,没有足够的体力,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花样滑冰作为职业来发展。
“我……我不去了吧……我下午还要上课的……”
听到她的回答后,顾惜惜猛的回头看向她,一时间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终于,顾惜惜忍不住了:“我说你到底在想什么?上课比滑冰还重要吗?”
当着外婆的面,顾惜惜没有过多的言语。在长辈们和外人面前,她不想给人留下怠慢自己亲妹妹的印象。更何况顾惜惜只是姐姐,对于妹妹的说教不能太过。
可单独在顾霏柔面前,尤其是在滑冰的时候,顾惜惜却俨然一副大家长的形象,对妹妹十分苛刻,似乎顾霏柔不是她的妹妹,而是她在精心雕刻的艺术品。
顾霏柔给自己的定位总是比顾惜惜低一个等级,她从没想过自己能超过姐姐,或许她觉得,她处处不如姐姐也是理所当然。
顾惜惜和顾霏柔在学校的学习都相当认真,顾惜惜希望自己在各方面都做的很好,不想让人在自己这里挑出一丝一毫的错误。
对于顾霏柔而言,完全是在给花滑白痴的自己留后路,冰滑不好我还可以学习啊……
到中午午休了,顾惜惜早早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提起冰鞋走到顾霏柔的班里。顾霏柔学习真的很用功,班里同学大部分都出去散步,留在班里的也是在睡觉,只有顾霏柔在教室里学习。
顾惜惜不好在这里和顾霏柔说话,径直的走向她,顾霏柔过于认真了,对于姐姐站在她身边的这件事竟然一无所知。
顾惜惜没有立刻打断她,而是站在她的右后方,选择了一个刚好可以看见她桌面上正在读的那本书的位置——冷月葬花魂。
这孩子居然在看红楼梦?书旁边还写了批注:林黛玉葬花好美啊,柔柔弱弱的女子,我就像林黛玉,姐姐像王熙凤或者薛宝钗。
这看的顾惜惜一副黑人问号脸的表情……顾霏柔脑子里在想什么……这姑娘没毛病吧?
“喂……看得真投入啊。”闻声,顾霏柔才回过头来看到姐姐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啊……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顾惜惜拉着顾霏柔就往教室外面走,走到窗边才停下。顾惜惜双手倚在窗台上,背对着窗户。顾霏柔面对着顾惜惜,俨然一副犯了错误来认错的孩子的形象。“你收拾东西跟我去冰场。”
顾惜惜没有询问,而是命令的语气。
顾霏柔一言不发的盯着顾惜惜。下午语文课是顾霏柔最喜欢的课,滑冰也是她最喜欢的爱好,这样的抉择对她来说相当的艰难。
不就一节语文课吗?在滑冰和语文之间选择就那么困难吗?不是的,这是该选择学业,还是该选择滑冰的问题。
“姐姐……我一定会去的,你知道我爱滑冰,很爱很爱,但是我周围的人都在学习,我觉得我也该学习,我下了课就去冰场……”
听到顾霏柔这么说,顾惜惜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她晚上一起回家就离开了。
顾霏柔选择学习并没有什么错,顾惜惜再看重花滑,但她也不能左右顾霏柔的选择,父母若知道顾霏柔这么爱学习想必也会鼓励支持她,更何况她只是姐姐,她没有资格对妹妹的选择有过的的干涉。
语文课顾霏柔听得很认真,她觉得汉语这门语言很神奇,她说汉语的时候所理解的往往不只是文字的意思,还有饱含着某种感情的更深远的意义。
顾惜惜和顾霏柔都会三种语言,小时候和父母生活在莫斯科,她们听得懂俄语和中文,在来中国上学之后,又一直不间断的在学英语。
学习总是永无止境的,无论是对于文化课还是花滑来说都是。永远都有你还没有接触的知识,也永远都有你还无法触及的跳跃。
放学之后,顾霏柔如约的去往冰场。“顾霏柔我们一起回家吧。”她同桌的女孩邀请她一起走,那女孩子叫苏离,一天到晚总是一副对花滑很感兴趣的样子。
顾霏柔并没有因为她喜欢花滑而对她生出任何好感,她对所有人都是淡淡的,礼貌得体却又保持距离。
“不用了,我约了姐姐在冰场练习,谢谢你邀请我一起走。”顾霏柔没等苏离回答扭头离开了。
她并不觉得有人陪有多好,比赛的时候总是要一个人,她喜欢独立,却也渴望被人支持和了解。
顾霏柔和顾惜惜都没有什么朋友,从小到大,她们俩比起和朋友一起玩更喜欢和妈妈在芭蕾舞教室练习,或者去冰场上滑冰。
妈妈是芭蕾舞演员,相比那些一直活跃在荧幕上的演员,芭蕾舞演员要更加辛苦。她们需要有优美的姿态,标准的身材,一双会说话的眼眸,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要牵动观众的心弦。
与芭蕾舞演员相同的是花样滑冰运动员的身型和姿态要同样优美,身体协调性和柔韧性更是要过于常人。
顾霏柔相对于顾惜惜而言,唯一的优点就是极佳的柔韧性和近乎完美的乐感。她的步法和跳跃几乎完完全全与音乐合拍,表演绝对叩人心弦。
顾霏柔要是再有顾惜惜那样的技术,那真的太完美了,高级三三连跳配上牵动人心的接续步,内外刃切换的恰到好处,还有顾霏柔的绝技,头紧贴臀部的软体贝尔曼,如果是这样一套节目滑下来,那必定会给观众带来强烈的震撼。
顾霏柔一边往冰场走一边思考着花滑和学业要怎样做出选择。让一个四年级学生思考这个问题似乎真的太为难她了。
花滑和学业完完全全的站在对立面,选择一个就意味着必定要放弃另一个。若是顾霏柔的能力像顾惜惜那样,她一定也会选择花滑作为职业吧,那现在这样,她又要怎么办啊。
想着想着,没想出任何结果,走到冰场来,顾霏柔脸上完全看不出被这艰难选择折磨的焦虑,她平静的走到更衣室换好衣服和冰鞋准备去冰场练习,哎……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