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结果,城主夫妇眼底滑过一丝痛色。
“我……”尽管极力避免,阮如苏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眼睛,依然不自觉地蕴满了晶莹的眼泪。
阮如苏眼眶红红,美人垂泪,自有风情万种,这可心疼死专爻专城主了。而紫柒这个疑似惹哭了美人的,心中只有一阵……卧槽卧槽卧槽……来着。
这可真的不是她的锅,她不背!
抬眼看了那层层纱幔后的病弱公子一眼,垂眸: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夫人先别激动,我又不是说不能治。”紫柒看着从怀里掏出雅致的绢帕,一点又一点地为自家夫人拭泪的妻奴专爻,转眼望向阮如苏,无奈地道。
“能治?”夫人惊地睁大了杏眼,半是惊喜半是怀疑地道。
想她和夫君为了顼儿的病情请遍了各方名医,都说此为不治之症。就连医术比较高明的大夫,也只说能尽量为顼儿调养一二,再多的,便无能为力了。
更可恨的是,去岁有个自称神医的江湖郎中,为了金钱,竟说出换心的诛心之语。心脏是人的生命源泉所在,要是被那疯子开上一刀,她家顼儿还能不能活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阮如苏没嫁人之前也是个暴脾气的主,直接让下人把那个假郎中轰出了城主府。
再后来寻医,夫妇俩也就谨慎了许多。
这才有了紫柒初来看诊时,被“保护”的严严实实的专顼。
其实并非刻意针对紫柒,而是对这些揭榜上门看诊之人的试探。
专顼因为胎里带来的毛病,自幼“身娇体弱”,这脉象也不像男子,反而肖似女子。
这测,一测看诊之人的医术高明与否,若是没有探出专顼男脉生女脉象的,直接pass掉。
二测这看诊之人的医德宽容与否,若是看诊之人发现专顼女性脉象,认为城主夫妇找了个女娃娃诓他(她),因而大发脾气的,也不能通过考验。
这三测,则测得是看诊之人的见识广博与否,若对专顼怪异的脉象熟视无睹,能心平气和地说出病症,自然也算得上是一位极优秀的医者了。
只有满足了这些条件的人,才达到了为专顼开药方的资格。
但也仅此而已。
专顼会不会喝,还得先做一番测验。让其他声名鹊起的大夫看过药方,确认可行后,再做上一番实验,才是专顼最后引用的药汤方子。
熬药的过程自是不必说,同样看得死死的,时不时这两夫妻还要搞一下突击检查,未免有人使下三滥的手段害了他们唯一的孩子。
足可见,专爻和阮如苏,对自家儿子专顼少城主,到底是多么的重视了。
只恨不得没来个以身相替。
他们是多么希望承受病痛的是他们自己啊,而不是他们无辜、聪明伶俐的孩子。
那么多名医只能调养一二,紫柒却说能治,阮如苏自然是不信的。
可心中又忍不住燃起一丝希望:万一是真的呢?
要真的是真的,要是错过了这次,指不定她未来会有多后悔。
因此,遂有了以上惴惴不安地发问。
像是问紫柒,又像是自言自语。
没迅速得到答案,她又小心翼翼地问了声:“能治?”
看着面前两对含着期许与不安的眸子,紫柒没有拖拖沓沓,而是笃定地道:“能治!”
随着这掷地有声的回答,屋内有三颗心落回了实处。
在床幔里的支起耳朵“偷听”的专顼松了心神,露出一个满怀希望的笑。
尽管,这么多年里他经历了不知多少次的失望,但每一次,他都忍不住憧憬。
求生,是人的本能。
这是第一次有人说他的病能治,与专爻和阮如苏的半信半疑不同,少年对紫柒,充满了信心和期待。
或许,他不是相信紫柒,他只是,必须去信!
如若不然,面对着黯淡无光的日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坚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