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你回来啦?”红鲤嬉笑着在院门口迎接刚从送洛风回院落的云烟,但她却在距离云烟一尺的地方停住了,然后整个人都猛地往后弹了开去,努力在空气中嗅着什么,问道:“世子你身上怎么有一股浓郁的讨厌的味道?比你来王府之前更重了!”
云烟蹙眉,一把推开了她,“没大没小。”但她还是嗅了嗅自己的衣袖,觉得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红鲤眼尖地看到云烟腰间的白色香囊,小指一勾,那个香囊便到了她的手中。
云烟突觉腰间一空,低头看去,那香囊不知何时不翼而飞了,她转身看着端详着红鲤的手中正是她的香囊,而红鲤则一脸认真,头也不抬地问道:“世子,你这个香囊是哪来的?讨厌的味道就是从这里来的。”
“哦?这可是驱邪之物,莫不是你是什么道行高深的邪灵?”云烟只是开个玩笑,抬手便将香囊别回了腰间,却看见红鲤一脸的呆滞,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
但很快红鲤又追了上来,问:“世子你是不是碰见到一个白发白衣的老头了?”
“白发白衣的没有,不过……”云烟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红鲤,说道:“脏兮兮眼瞎的老叫花倒是遇见了,这个香囊就是他送给我的。”看见红鲤有些慌张的神色,心中也有些数了,当初在山谷的四只小妖精其实也很不喜欢那片红色花海,她继续道:“我觉着这个上面的花很好看,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红鲤迟疑道:“这花叫做彼岸花,据说此花绽放于地府之下,黄泉之上,听说有的彼岸花的花香可以唤起人前世的记忆。”
前世的记忆?云烟愣住,她之前空白的过往是否就是她所遗忘的前世的记忆呢?
红鲤看着云烟的背影,急切道:“世子,这个香囊有些不详,你还是不要带着了!此花亦正亦邪,但其花叶永不相见,是世间最为冷酷、无情无义之物!”
“我从不信传说,这个香囊很投我胃口,你不要再劝我了。”云烟顿时有些心烦意乱,也不知是因为红鲤对此花的评价还是因为能找回前世的记忆。
见她毫不动容,红鲤低头沉思片刻,消失在了一缕青烟中。
夜间寂静的四王府中穿着黑衣在屋顶穿梭的除了云烟应该也没有别人了,她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应该再去找那个老叫花确认一下,不过在去找老叫花之前她还要先去一个地方。
那个老叫花没有说错,自己确实是女儿身,那按照老叫花的说法那么洛风肯定也不残疾且并未毁容。无论那个老叫花的那番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洛风听的,都不容小觑。说给自己的那便是要告诉自己洛风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若是说给洛风听的,那自己的秘密也要保不住了,保不准洛风会以此威胁自己。
但他们一般人应该都不会想到,自己所修习之法与他们的不同之处,它可以施展出许多寻常人想象不出的技能,比如幻术,比如瞬间移动等,但是她能聚集的灵力很少,无论如何修习都没办法将其修习到更高一层的地步,因此她能施展后持续的也非常短。
她聚集精神力捏了一个隐身诀,伏在了洛风房间的窗边。
洛儿似乎将一个小册子给了洛风,“公子,那个叫做空离的没有查到他的相关信息,但是这个林初见,她隐藏的很好,不过还是被影子给查出来了。”
洛风打开了那本册子翻看着。
“林初见本名简褚……”
“我知道。”洛风垂眸,他忽然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摘下了面具,然后似是艰难地将脸上的那层溃烂的皮给撕扯了下来,做完这一切,他才说到,“我出去一下。”
云烟瞪大了眼睛,她屏住呼吸,轻轻一跃,伏上了屋顶,看着轻功远去的洛风,惊魂不定,便又见一身形与洛风八九分相似之人翻窗而入,也在那时,她的隐身诀失效了。
“谁?”洛儿警惕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云烟连忙捏了个幻术,将自己幻化为了一只黑色的小猫咪,她“喵”了一声,从屋顶一跃而下。
洛儿看着远去的猫儿松了口气,“原来不过是第一只小猫啊?”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夫敲锣四声,已是四更天。
江陵城的归林居拐角,却有一坐一站的二人。
“你知道我会来?”站着的那人问。
“老叫花如何知道公子会来此地?不过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罢了。”老叫花伸手过去,抓起一坛酒便豪饮了一口,“老叫花只不过未料到先找来的,是你。”
“你今日在大街上所言句句属实,你是怎么知道的?”
老叫花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笑道:“一切皆有定数,当你命格脱离原轨,便是你命中劫数的出现。”
“你究竟是什么人?”男人凌厉的尖峰对准了老叫花的脖颈。
老叫花却消除了声:“好一把睚眦剑,不减当年风采。”
那人愣住,“你刚刚是说她是我的命劫?”
“一个‘情’字了得。”老叫花的身形消失在了空气中,只余下这一句含糊不清的话语在这巷中回荡。
情……劫?
那便斩之。
男人在黑暗下的眼睛是剔透的灰色。
这一夜,有人因焦虑一夜无眠,有人则因喜讯毫无睡意。
月瑾小心地抬起头,将顾景枕在自己脖颈下的手放进了被窝,然后缓缓起身,往宫殿外走去,她的身后,原本皇帝闭着的眼睛也在她起身的那一刻缓缓睁开,眼中是不明情绪的阴暗。
“阿瑾,你总算有机会出来了!”
“红鲤你这么晚找我干什么?”月瑾抬头,看着被乌云遮住的月亮,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今日世子回宫之后带回来一个香囊,那个香囊我无论怎么看都是凉儿的手笔……”
“是那个还差百年便能有机会飞升的孩子?”月瑾对那个凉儿有些印象。
“对!然后我就套世子的话,结果你猜怎么着?”红鲤压低了声音,说道:“她说那是一个老叫花给她的!肯定是掌门人来收我了,才故意接近世子殿下!”
“对了那个香囊里面装了什么?”
“浸泡过雄黄的彼岸花……虽是有彼岸花的香气,但还是有一股雄黄的恶臭……”
“你是说那个老叫花是掌门人?!”月瑾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