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的目光有些冰冷,“公子还要继续闹下去吗?”
“我……这……”洛铭支支吾吾地,“这是自然!”
“若是我有办法带公子去见你想见的人呢?”
“你知道月娘在哪里?”洛铭忽地眼神放光。
周围人唏嘘不已,他们早就眼熟这个男人,只因他三天两头就要在画舫上闹上一阵子,可画舫的人还不敢管这个男人,只管报价,也不知这个公子哥是什么来头。伶坊姑娘众多,他们也不知道他嚷着要见的月娘又是何人,可是突然蹦出一个能带他去见月娘的人,实在是太叫人好奇了。
“那你快带我去!”
影子藏身在暗中,看着窗边公子的背影,忍不住道:“王爷,王妃就在这里,你为什么不找机会去找她?你明明那么担心她……”
“多嘴。”洛风瞥了影子一眼,却并未生气,“你以后就负责在暗中保护她就好了,别的话不必多说。”
“……诺。”
“不知姑娘的芳名?”气氛一度有些窘迫,洛铭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开口搭话道。
“云烟。”
洛铭却忽然笑了起来,“你这名字……与我兄长刚娶的妻子的名字倒是一样。”
“叫云烟的人并不少见。”
洛铭“哈哈”笑了起来,“也对。那大周的世子也叫云烟,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兄长把那世子娶回家了!”
“哦?听说安定王妃也叫作云烟……”
洛铭脸上的笑容凝固,他忽然清楚面前的女子多半是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便不再说话自讨没趣了。
倒是云烟一下又一下地跟他搭起了话,“你是不是喜欢月娘?”
“我自是喜欢月娘,不然为何费尽心思来画舫见她?”
云烟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洛铭与洛风的性格恰恰相反,一个看似天真烂漫毫无心机,一个寡言少语城府极深,一个仿佛阳光下欢快跳跃的麋鹿,一个则是黑夜中走在沙漠上孤独寻找猎物的狼……或许,用狐狸来形容洛风更为贴切,狡猾的老狐狸,孤傲得让人心疼。洛风要的,或许正是洛铭一丁点儿也不在意的东西。
“你为什么会喜欢月娘那样的女子?”云烟忽然问道。
“我小时候就认识月娘了,”洛铭笑着,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打在他的脸上,称得他的皮肤更加白皙,“那时候月娘受邀来我家表演,她很受父亲喜爱,我还以为她是我娘亲呢,她每次来我家我都会缠着她陪我玩。再后来,长大了,我才知道她并不是我的娘亲,我便将她当做了一个女人看待,没想到渐渐喜欢上她了。突然有一天,她不再来表演了,我才知道是父亲知道了我的心思,便不再邀请她来我家。十六岁那年,我终于可以被允许出家门,我便时常来这里找她,可是她从来都不愿见我……”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神情也越来越低落。
云烟突然停下了脚步,问道:“你只要来画舫找我,我就可以如你心愿帮你见到月娘,既然如此,那你可否答应我三个条件?”
洛铭颔首,“你说吧,这世上大概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情!”
他的爽快另云烟有些自愧不如,她犹豫道:“第一件事,我就是希望你可以不要再耍你的公子脾气,在伶坊闹下去,对谁都不好。”
他沉吟片刻,道:“好!还有两件是什么?”
“还有两件事我暂时还未想好,不如这样,这两个你先欠着,我日后想到了,你再帮我,可好?”
“成!”
月娘咯咯地笑声从门那边传来,“想不到你不让洛公子再闹下去的方法居然是直接将他带来见我?”
月色朦胧,月娘背对着月光,云烟只能看见她的一个轮廓,她笑道:“这是最好,也是最快的方法,不是吗?更何况,月娘只是说让他不再闹而已。如今云烟做到了,那月娘承诺云烟的事情,是否也可以兑现了?”
还未等月娘回答,一旁的洛铭一下子便窜到了房中,他面色红润,惊喜地看着面前日思夜想,整整两年未见到的人,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月娘却叹了一口气,道:“太子殿下,月娘能被您喜欢,是月娘的荣幸。只是你我身份悬殊,你我年纪又相差较大,你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我则是一个歌舞坊的坊主,我若真与你在一起了,无论放在世人眼中,还是你家人眼中,我都会成为你一生的污点。”
“不会的月娘!我能保护你!再说……再说我皇兄不也是娶了一个舞女做王妃吗?父皇也并没有说什么!”
月娘看了一眼洛铭身后的云烟,淡淡道:“那你可知道……”
云烟扬声打断了她后面要说的话,“原来公子你竟然是太子殿下!”
洛铭很不爽被云烟打断的“不礼貌”,他转头有些生气地看了她一眼。
云烟则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别说了,来日方长,月娘说到这份上现下已是生气了……”
洛铭这才发现月娘脸上不耐烦的神色,今日能见到月娘的面已是不易,况且做人不能太贪心,他慌忙四下张望了一番,道:“这里有没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啊?本太子有些累了!”
月娘对着门外招呼了一声:“南芙,还不快带殿下去客房休息?”
“诺!”
洛铭临走前,对着云烟小声道:“我下次再来找你!”
待洛铭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内,月娘才道:“洛铭虽然出生在皇家,但是自幼被贤妃所教导,品性纯良,你若是想利用他,我第一个对你不客气!”
“月娘看似对洛铭毫不在乎,若是他知道在你心里,他占这么大的分量,他会怎么想?”云烟眼中满含笑意。
“我欠下了贤妃的恩情,也算是看着洛铭长大的,我对他,不过像是对一个弟弟罢了。”月娘瞥了她一眼,“若你想复仇,我可以帮你进宫,但是不能伤害到洛铭,这也是我的条件。”
“可以。”云烟颔首,她本来也无意伤害洛铭。
“我让南芙伺候你,南芙这孩子自幼便跟着我,熟知伶坊大小事务,也好让你尽快融入伶坊。”
“……多谢。”不知为何,云烟心中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