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心下复杂,一时也无话,只得退出。
她不知自己走后,天子身子骤然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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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软方出了御书房,便瞧见珍嫔正跪在中央,面容苍白,边儿上是应菱,也一块跪着。
心生不忍,却不敢多言,只快步离开了。
个把时辰后,便有人传报,说珍嫔支撑不住,倒地昏迷了。
软软听俩小太监儿说起时,只觉心酸,想着珍嫔一腔痴情儿,不过为了那一人罢了。
可那人却冷漠疏离,从未将她放入心中。
罢了,软软心道,与自个儿有什么干系呢。
遂收拾了一番,换了件儿宽松便衣,抱着兔儿小迷糊遛弯儿去。
软软自个儿是不爱遛弯儿的。
奈何兔儿非拉着出去,小迷糊也想出来晒太阳,无法,只得带了两兽一道儿出来了。
白花花的天儿,日头晕开一圈儿一圈儿,已过了暑热,眼下微风凉爽,舒坦得很。
太监宫女儿或端着花儿的,或捧着鲜果儿点心的,匆匆来去。
软软难得悠闲,找了个犄角儿坐下,膝上抱着兔儿、小迷糊,半眯着眼。
恍惚中,似有个女孩儿走近,笑:“阮公公?”
软软方看清了来人——应菱。
“是你啊。”软软笑道,站起身来。
小迷糊早躲起来了,只兔儿还窝在她怀中不肯睁眼。
“阮公公怎么在这儿坐着呢?”应菱靠近笑道。
软软挠头儿道:“陛下叫我歇一日的。”
应菱笑意浅了些,道:“可让我好找。”
软软笑道:“你家娘娘醒了麼?”
“还未。我特来找阮公公,望阮公公在陛下跟前儿替娘娘美言两句,娘娘定有重谢。”
软软苦笑道:“陛下的心思,岂是你我揣摩得的?纵我有心帮,也无法啊!”
应菱点点头儿,笑道:“我明白公公的苦衷,公公不必放心上。”
软软方欲告辞,便听她笑道:“公公眼下若是没趣儿,便随我来罢。我沏了壶茶,咱们二人也可在这天儿里解解闷儿。”
软软还没答话儿,又见应菱笑嘻嘻地要来拉她,心下悚然,不禁多想,忙道:“我这便回去了,不去叨扰了。”
应菱蹙眉,道:“公公可是不赏脸儿?”
软软道:“我终归是个御前人,总不好往姑娘闺阁里头去的。”
岂知应菱倏然红了眼儿,下跪道:“奴婢有一事相求!”
软软忙扶她,“起来说,起来说!”
应菱抹泪儿泣道:“我服侍娘娘许多年了,娘娘面上温柔,可奴婢晓得,她内里毒透了!奴婢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实在不愿再如此胆战心惊下去!是以…是以求公公帮奴婢!”
软软抿唇,道:“主子到底是主子,待你不薄,怎可背后嚼人舌根儿。”
说出此话儿,她心里便后悔了。
应菱哭道:“娘娘答应奴婢出宫去,可却需杀了公公才成。奴婢下不去手…奴婢也是无法了…!”
“公公幼弱,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奴婢如何狠得下心…!”
软软错愕,随之涌来的是酸楚,艰涩开口道:“珍嫔娘娘杀我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