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花花的天儿,抹上了一层脂粉似的红。燕儿羞得还巢,太阳也躲起来。
天子来时,面颊微醺,似是刚饮了酒,醉意撩人。
软软方欲唤他,便见他打横将自个儿抱起来,往内室走。
“陛——陛下!”软软大惊,开始挣扎。
天子虽面容醺醉,可步伐却很沉稳,一步一步,似踩在软软心尖儿上。
她隐隐明白要发生什么事儿了。
遂也停了挣扎,眼呆呆的,脑袋放空了。
岂知,天子将她放在榻上,自个儿也躺上来,将她搂住,淡淡道:“陪朕歇会儿。”
软软顿住,迟疑了一会儿,方缓缓伸手,回抱住他。
“嗯。”
秦沉的气息已放缓了,似乎已睡去了。软软见状,亦抿唇闭眼,往梦乡里走。
她未见,天子在她入睡后,缓缓睁开了眼眸,里头漾着复杂的光。伸手小心翼翼将她搂进怀里,方才睡去。
…软软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稳。
白茫茫的梦境里,有个人,辨不出面目,头戴白玉冠,风骨俊俏,蓝衣加身,他缓缓朝她走来。
她似下意识想开口唤出一个名字,下一瞬,却被猛拉回现实——
“姑娘,该起来服药了。”侍女轻轻摇晃她。
软软蹙眉,“如何这吃药的遭数儿也变勤了?”
“陛下特命熬了些补药,说您身子要以灵药滋养着,恐落了病根儿。”
软软接过,仰头儿饮下。
“陛下何时走得?”
“今日五更天便走了,吩咐奴婢晚些叫您的。”
软软点头儿,笑道:“你出去罢,我自个儿梳洗一番即可。”
侍女福了福身子,便下去了。
软软唤出兔儿小迷糊来,托着腮发愁。
两个小家伙儿迷瞪着大眼睛,显然没睡醒。
“兔儿,我该如何做?”软软叹了口气儿。
兔儿猛地清醒,狂喜道:“你终于觉悟了?”
软软奇怪地瞧它,“终于?从前我也这般麼?”
兔儿自知失言,忙道:“你打算接受天子了麼?”
软软托腮蹙眉道:“什么接不接受的。左右不过我仗着天子的喜爱,便肆无忌惮罢了。他若真想硬来,我如何抗拒得了?”
兔儿眼眸大亮,跳高道:“可见陛下对你用心之良苦了,你还不感恩戴德,以身相许呢!”
软软:“…”
以,以身相许?
“怎麼,你当是报答,口头就完事儿了?错了!”兔儿乍呼着耳朵儿,“男女之间,最诚挚的报答岂非被翻红浪,红烛昏罗帐呢!”
软软愣住,道:“我,我如今尚幼,如何能…。”
兔儿大笑道:“如今,陛下满心满眼都是你,断不会轻易将你占了去的,你只需与他说再等几年儿即可。”
软软闻言,微微低头儿,不知所思。
“蠢仙儿,你可是对陛下动了情儿了?”兔儿挠挠头儿。
软软茫然了一瞬,不知所错地望它,结巴道:“想来…是没有的。”
“为何?”
“我的心并不如你曾说的那般悸动,唯有平静罢了。”
“陛下搂着你那一瞬,你也是平静的麼?”
“那一瞬,我只觉得安稳、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