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练寻声看去，见是赵尚之，十分意外，她傻笑，说：“真巧，你怎么在这？”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赵尚之一边说，一边走过来。
花如练已经养成了打量别人的习惯，看到赵尚之，不得不说赏心悦目。
大晚上的，出来找人，头发依然要蜡得一丝不苟，像去谈什么正经业务一样。
淡粉色衬衣束在西裤里，上下身比例由此划出，大长腿明晃晃，整体干净又精神，一流的容颜，一流的身段，配上一流的穿着打扮，站在城中村脏乱差的背景下，显得像天外来客。
他在人群中特别显眼，路过的妹子回了头又再回头，有些还掏出手机来偷拍。
这位天外来客正走向自己，花如练有点受宠若惊。
“找我？来收我作徒？不可能，我以前几乎跪下求你了，你都不理我。”花如练实在想不通，赵尚之为何来找自己。
“我就是来收你为徒的。”大长腿三两下就走到自己面前，与花如练保持一米距离，花如练抬着头看他，嗯，确实赏心悦目。
其实，将自己收拾得好看，也是给别人福利，可以让别人看了心情大好。
两人相互保持礼节地看着对方。
但赵尚之眼光过于凌厉，花如练招架不住，她先收回眼光，摇头说：“我还是不信。”
“我请你喝杯咖啡，坐下来慢慢聊。”
“我不喝咖啡，我怕睡不着。”
“怕失眠，是怕在夜里，情感被放大，然后所有思绪全跑出来，忆起伤心事？”
赵尚之说完，轮不到花如练作出反应，看到有家饮品店，说：“我们就去那坐坐吧。”
一坐下，赵尚之叫了两杯柠檬水，便说：“明天开始，你不用去参加那个培训班了。”
“说得好像你真愿意收我为徒一样。”
“我就是失策，当初如果肯早一点收你为徒，你现在就不会被豺狼虎豹盯上。所有的猎手，都是组织的猎物。”
“你意思是，你要来打救我？我何德何能？”
三言两语间，柠檬水已经递了上来。
“你就托你小姨的福吧，我欠了她一个大人情，现在要还了。”赵尚之故意说成是花始盛。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肯教我，现在才来？”现时已经10点多，花如练不敢再喝水。
“一开始不想教小孩子玩感情，现在，是不想看到别人教你玩感情。我是真的没想到，我不教你玩，居然还有人争着来教你去作孽。”赵尚之确实也是渴了，但也不敢大口大口喝水，他一定是很注重保养的。
花如练往前倾，双手托起下巴，问：“你，是真的肯收我为徒？”
赵尚之郑重点头。
“免费的？”
“免费，连置装费塑形费进修费全免。”
“你负担这笔费用？”
“组织负担，但组织既然负担了，你以后就要为它做牛做马了。”
“做牛做马怕什么？有着高薪拿，你等下走到外面，抬头看天空，街上两边的房子汇成的那条缝，像张牙舞爪的蜈蚣，没有钱，才住这地方，我自小就会自己搬砖赚钱，现在有这么好的赚钱机会摆在我面前，可诱惑了。”
“搬砖不会搬到迷失自我，但做猎手，情场上跑几趟，你会丢掉灵魂。”
这话花如练也不是没有听进去，虽然挺着虚，但前辈们多次强调，定也是有道理的。
她想了想，问：“可不可以这样，我只学艺，偷偷拜你为师，但不去当猎手。”
“晚了。郑满已经向组织汇报你的情况了，而我，身为组织的人，不能偷偷收组织看中的人。”
“为什么你和我小姨一样，说得当猎手好像去当妓女一样。当猎手，有这么恐怖吗？”
“这要看人了，反正我们都不太喜欢。身不由己而已。明年，我就满15年了，合约到期，到时候就可以解放了。”
“原来当猎手是做一名要坐牢的妓女。”听着赵尚之那渴望解脱的语气，花如练一边用吸管搅着杯子里的柠檬水，一边说。
“你是真要拜我为师？”
花如练点头。
“真要拜我为师，以后别开口闭口提妓女，还有，你要保证，以后不管什么情况，不能为任务献身，我说的献身，你懂吧。”
花如练听到这里，觉得眼前这位赵尚之，应该也是为自己好的，她连连点头。
“晚了，我不多说了，明天你就别去那培训班了。”
“那，我那8万。”
“组织自会退回给你。”
“我什么时候可以上课，我要学多久？”
“一生都够你学，到时候我自然会来找你，你先别急，这两天好好休息，还有，减肥切勿过度，身体要紧。”
事情谈完，赵尚之就走了。
连背影也这么好看。
明明是游走在红尘中的人，但为何看起来，世事纷扰，全落不到他身上？
花如练像做了场梦似的。
一日之间，忽然都说要收她。
她不过是一名不起眼的黄毛丫头。
就算前后判若两人，也不至于有这样待遇，他们看人到底看的是什么？
她自己会是千里挑一的人？
第二天醒来，想想赵尚之的事，她还是觉得可疑，怎会说收她就收她了？
会不会先让她退出培训班，又找理由不教她了？
大意，美色当前，只顾垂涎，忘了多些质疑。
想要找他的时候，发现没他电话。
啧啧啧，这真不像要收她作徒，一点诚意都没有，连电话都没留下。
她思前想后，决定面试完后去“爱我所爱”找小容。
按理说，都想着要当猎手了，还去面试什么？
但她觉得，这更像一场仪式，好像真的要等到找到工作了，这个毕业才算有个句号。
为了有个圆满的句号，她这次非常认真对待面试，不再带那粗框黑眼镜了，头发也特地吹过。
穿一套合身而不过于死板的正装，下身正装裙，她对着镜子，看到自己身段开始出来了。
没想到这次面试像开了挂一样，本来大家都是要二面的，其他人先走了，人事留下她，直接安排她去和老板面试。
那老板扫了她几眼看了下简历就说服她去当他秘书。
花如练原本投的是市场策划。
她觉得奇怪，一个这么重要的职位，怎么会从什么工作经验都没有的应届生招起？
她还是礼拒了。
晚上去爱我所爱找小容。
小容见了她，意外，连忙拉她出去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赵尚之收了你了吗？”
“消息这么快传到你这来？”
“整个培训部的人都知道了，赵尚之通知培训部，说他要亲自教你，郑满一收到消息，立刻不满了，觉得这是赵尚之来挖他的人，明明是他先看中的。”
花如练觉得不可思议，笑：“啊？真是，瘦田没人耕，耕开有人争。”
“你还有心思笑？你可知道，这在我们这行是很忌讳的，你想想，大家的本职工作原本就是猎别人的，现在自己看中的猎物被人截胡，这不是打自己脸砸自己招牌吗？你不管是选了谁，没被选上的那一方以后都不会让你好过的。郑满本尊今天亲自来闹了，我猜，最迟明天，他就会找你喝咖啡了。”
小容可多话要和花如练说了，她说着说着，怎么也觉得是隐秘的事，又拉花如练到阳台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