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夕----
转眼已是七月,火红的朝阳散发着灼热的金光。----
我已经换上了白色短衫,这是天山玄宗弟子出行南方的装束。----
“前面就是人族帝都洛阳了,我们从那里上岸,然后再去柳城,找顾家。”我看着远方河面上的一个黑点,说。----
莫潇月收了药鼎,又一炉上好的三品灵药完成。----
我也手痒痒了,取出了个蓝色极品的药炉。虽然红色灵器可遇不可求,但,这种蓝色极品的药炉我倒是珍藏有五六个。----
这次炼制的是六品灵药融妖灵丸,上次跳崖时候给莫潇月的就是这种灵药。如今我踏入二重天,虽然精神比起狐族时弱小了很多,但毕竟是炼制过八品灵药,而且还有五龙灵玉,六品灵药还是不成问题的。----
布阵生火,炼药成液,绘液成纹,凝纹成丸。在绘液成纹的时候,我并未按照寻常的边绘纹边凝丸,灵玉悬在空中,六个我绘出一道又一道纹路,从药鼎逸散出来。----
原本只有拳头大小的药液,化成了一丝又一丝比发丝还要细却坚韧的纹路,漂浮在空中。不多时,方圆四五里的江面上,满是灵纹围绕着蓬船,化作一幅美丽的淡青色素描。----
最后一道灵纹绘制完毕,六个我开始将一道一道灵纹凝聚起来,在药鼎内凝结成一颗拇指大小的青红色的药丸。----
这一次演示,足足花了一个小时。----
“好复杂。”莫潇月感叹道,“不知道这次去药王谷能学到什么东西。”----
“这次去药王谷,你主要是学学他们绘纹和凝液的技巧,然后一些我也还没掌握的药理,其他的到时候我教你就可以了。”我把这颗融妖灵丸递了过去,这药材是我在路过汉城时买好的,这些日子以来,无聊了就炼炼药,至于修炼的药,莫潇月练习的灵药就够用了,“这药丸虽然是做恢复之用,不过对狐妖来说,也可以算半颗六品修炼的药丸了,足够你到时候突破三重天。”----
“炼药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修为也太差了,妖力只够我炼两小时就要恢复一番,看来也得提提。”莫潇月接过融妖灵丸,道。----
中午,我们来到了洛阳城下。----
和道族的城池不同,他们的城池并不那么宏大,最大的帝都洛阳,也只有方圆五十里。但这城池却有一种狰狞之气,在城墙城门上,有一处处亮光,那是一种种灵铁。虽然看不到寒光,但一闭眼,就能感觉到面前有处处危险。高墙上,有一个个身着战铠的士兵,身上处处锋锐,眼睛处有冰火水晶护着,那可是制作顶级蓝色灵器的材料。----
城门处,有战铠士兵一左一右看着门,经过他们身旁,我们走进城门。城门过道中间,有一清灵魂玉砌成的门中门,嵌在黑色城门之中。----
莫潇月皱了皱眉,她察觉到有一股气息看透了她的身份。----
“这是人族的机关术之一,天灵门,做探测之用。”我解释道,“如果有魔族的人来,会立马被城门内的机关轰成灰烬,就算是七八重天,也会重伤。”----
我又补充道,“不过这些都是老古董,人族也没有能力维修,不然就算是九重天,也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
“不过我听说人族比起道族魔族要弱一些,人族的神脉只占总量的百分之十二。”莫潇月想到几个月前看到的官方数据,“只是人族既然并列在人道魔三大族之中,应该没有这么菜才对。”----
“谁知道呢。”我耸耸肩。----
城内,一切似乎不是寻常时候该有的模样。道路和路旁的草木上,有一片片或蓝或红的花瓣,煞是好看,近处的房屋、远处的画舫,都张灯结彩,有着各种各样红蓝双鸟的图案。----
极目远眺,能看到远处有一颗数百米高的不知名常青树,此刻却是红绿斑驳。----
“对了,今天是七月七,这是人族特有的七夕节。”我突然醒悟过来。----
“是吗?那我就是昨天生日了。”莫潇月愣了愣,“还记得以前听我爸说,我妈念叨我正好在这天生下来,第二天就是七夕,挺好。”----
“是吗?那还挺不错的。”我迈步向前走去,“既然正好碰到,我们也去那边连理树看看吧。”----
路上,依旧有忙忙碌碌的人们,或为生计,或为生意,或是去拜访师友,或许寻找所需之物,只是比起平时,这大街上结对而行的男女多了不少。他们或是向那远处连理树去的,或是去了回来的,女子的耳鬓上,都别着有着蓝色红色花瓣的蓝火灵花。----
路过桥边,两边的摊子上卖着各种合时节的东西。各种红豆水晶手镯,灵气盎然的蓝火灵花,还有如同两个小蝌蚪纠缠着的黑色连理树种子。----
桥下的画舫上,有作画的青年绘着这一年一度的盛景,桥上众多身影中,有一抹白色短衫和皂色道袍的影子;有年轻男女渡着法力,让栽在花盆中的连理树种子生根发芽,两颗青翠的幼苗破土而出,直挺的并肩着。----
莫潇月买了一支蓝火灵花,嗅了嗅那清浅的香味。离那连理枝还很远,无聊了她就把那花瓣一片一片飞洒在路旁,增添了几缕鲜艳。----
又嗑了许多灵药,我看到了那人海围着的巨大连理枝。那里有人族男女也有道族,他们用蓝火灵花结成长穗,系着写好的纸笺,灌输法力,将那纸笺抛到树上,或到了书鼎,或只到旁支,都挂在了树上,一阵风吹来,那或白或红或黄或蓝的颜色摇曳一片晃花了眼。----
“除了蓝火灵花和连理树许愿之外,晚上还有比翼花灯会,那些屋檐下巷道间的花灯下都会挂着一句情话,有的直白有的含蓄。还有河灯,在城里城外会有情侣放纸河灯,里面或放泥人或放两人结发,有的放纸鹤愿笺。”我看着连理树,道,“怎么样,想不想晚上看看?”----
“当然要玩玩。”莫潇月直接肯定,有偏头问我,“你知道这么多,以前来过吧?说说,有没有和哪个女生一起种连理树放河灯什么的,写过什么情话愿笺?”----
“来倒是来过,五年多了,自从知道有这个好玩的节日,我四年来了四次。”我看着来来往往的男女,“有和一堆朋友来的,有自己一个人来的,也有带女生来人族的。情话愿笺自然也写过一些,不过这些东西,自然是不能送人的。”----
“不送给女生你留着干什么?”莫潇月鄙视。----
我白了她一眼,道,“有时候有兴趣,就用我那平平的文采写两句俗不可耐的情诗怎么了?”----
“快点走吧,先去定个客房。”我转身向不远处一家客栈走去,“要是晚了,晚上可就要看花灯看到天亮了。我是无所谓,可是某人可是嗜睡得很。”----
“哦。”莫潇月应了声,也跟了上来。----
七夕节当天想在这大城池里找到有客房的客栈可不容易,好在这里不是柳城,不然绝对不可能找到客房的。想当初在柳城,我好在是顾小莲的入幕之宾,才在她的府邸有了客房休息。----
一个多小时后,我们才找到有两件客房的客栈,这时太阳都要落山了。这要不是我有先见之名直接到城池外环来,否则就真的得看一晚上花灯了。办理好住房的登记手续,我把钥匙扔给了莫潇月。----
“这睡的地方都这么难找,找知道让你找一间客房的了。”莫潇月接过钥匙,抱怨道。----
我立刻就不服气了,反驳道,“我好歹也是你半个师傅,小天家打地铺没关系,蓬船上睡外面也没事,如今你还忍心看我睡大街?”----
“好好好,师傅我错了,我们快点去休息一会儿,晚上还要去看花灯呢。”说着,就推着我上楼去。----
哎,谁叫我脾气好呢,也懒得计较了。----
华灯初上。----
天黑下来,整个洛阳却也并没有暗多少,人也同样没有少一些。天上一个有一个烟花绽放开来,化作一幅幅一闪而逝的美丽图案。----
这时,除了原本挂着的那些花灯,还有闲人或是商家搬出来些花灯架子,挂着两三排长长的花灯。----
“灯下伊人月下花,轻纱容颜红窗花。”我取出几两银子放在架子上,取下一盏花灯上的情话笺。----
莫潇月也取下了一展花灯上的情话笺,听我轻诵的诗句,道,“这是写洞房花烛的吧,听起来还挺不错的。”----
“你那个写的什么?”我问道。----
“我看看啊。”她展开纸笺,“我在你心上,你在我…床上…这话真是,真是好直白。”----
“哈哈哈——”我大笑道,“你运气不错,像这种直白可是很少见的,情至深处就应该这样嘛。”----
“切,我去看看那个。”莫潇月扫了几眼四周,直奔一处屋檐下。----
她轻跳而起,握紧纸笺,拿了下来。身形稳后,她缓缓拉开这卷纸纸笺,轻轻念了出来,“花开花谢又几次,墨浓墨淡更几支。”----
我在一旁解释道,“人族少用玉简,一般用灵鸽寄书信,一般研墨都是用像笔杆那样一支一支的墨柱。”----
一个又一个纸笺,上面写着一句又一句情感。其实晚上出来的很多也是情侣,只是他们一般是各自为对方写一句情话,送予对方然后在这街道河桥间放花灯点烟花有玩着。而去看满大街一个又一个纸笺的,只有我们这样无聊的人。----
直到深夜,我们才回到客栈。----
回房躺下,我才记起她说昨天是她的生日,虽然已经过去,但是作为朋友和半个师傅,应该补一件礼物。----
我敲了敲木板墙,没有回应,看了眼身份玉简,私聊的地方已经暗了。没想到这么快就睡了,还真是嗜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