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这一折腾,倏忽间就到了傍晚时分。
谭城主客气地给大家备菜。
几人各怀心思地吃着饭,面上却不显山水,客气有礼。顾嘉月仍然在她的“实验室”里潜心研究,拒绝进食。
翌日清晨,人人起了个大早。
因着已筑基的修士不需要进食也饿不死,而林清音与楚衡还未筑基的关系,城主让厨房单独给两人备了饭菜送到他们房间,其余人不吃也罢。
酸辣可口的小白菜,甜津津的凉拌青瓜丝,喷香的瘦肉粥,甜糯酥软的奶糕静静躺在鲜亮的桌子上,叫林姑娘胃口大开,大快朵颐。
于是,林姑娘······吃撑了。
她餍足地揉了揉圆滚滚的肚子,对前来收拾饭盘的丫鬟不经意道:“我先在这府里散散步,消消食,实在太撑了!要有人找我,记得帮我跟他们说一声。”
春巧点头应是。
于是,林清音趁着这大好春光,大好时机,徐徐踏出了门。
城主府中一切景致井然有序,繁花绿叶,小桥流水,样样齐全。
朝晨空气清爽,清风带来沾着露水的草木香,深嗅一口,心旷神怡。
林清音一边走,一边暗记路线,不觉就加快了脚步。
突然,余光中灌木丛投下了一片特殊的阴影。
她撇了撇嘴,踮脚大叫:“有没有人哪,我迷路了!”
这时,她似有所觉地转身,看见一身金色制服的谭城主负手而立。阳光下,他的面色温淡和蔼,瞳孔中盛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她眼前一亮,惊喜道:“谭城主!”
谭城主微颔首。
林清音笑眯眯道:“您也是来消食的?”
谭志海似被她这个说法逗乐了,亦笑了笑,道:“不是,我有事,恰好途径。你继续往前走,到第一个岔路口左转便能找到路了。”
林清音感激的笑笑,自知不好再耽搁城主的时间,道声别便款步离开了。
看见她消失在拐角,气息彻底不见,谭城主低头,神情凝在灌木丛的右侧。
谭灵正半倒在地上,压了一地青草,手上捏着什么东西。荫凉下,她雪白纯净的面上满是气急败坏之色。
谭志海淡淡道:“你不该对她下手。”
谭灵美丽的面上笑出一个扭曲的弧度,“我倒是想啊,可她身上居然有高阶修士设下的保护罩,防邪辟镇妖魔,呵呵……”
—
出口便是城主府大厅前的一条甬道。林清音经过大厅,见里面顾嘉月正和一个药童给病人喂药,楚衡与林源也在帮忙。
她正要离开,顾嘉月却是叫住了她。
林清音便走了进去。
顾嘉月神色紧绷,颇有些严厉地对她道:“小师叔,您已经荒废了昨日一整个下午。今天早上也不知打哪去了,再不学,叫我如何与衡阳师祖交代?”
林清音心底叹口气,不好驳了她的面子,遂静下心跟在她身旁,一边记录一边学习。
楚衡笑嘻嘻凑上来,敲了敲她的脑袋,道:“你个怂货!”
林清音伸手在他腰间用力拧了一把,疼得他鼓圆了脸,“你又能好到哪去?”
顾嘉月从病人,医师,研究室三点一线来回循环。林清音紧跟着她,领会着她讲的知识,觉察其中奥妙,她不觉将心神也沉入这门浓馨的学问中。
到顾嘉月捣鼓药的时候,林清音安静地待在一旁,时不时为她递上所需物。
正值春季,清朗舒适,顾嘉月的额角却滑下一颗颗豆大般的汗珠,染湿了乌黑的刘海。她神色专注,眼中只有手里捣的药。
她心中是怎样的信念,才能忍受这样的枯燥,甘之如饴地研究药方?
顾嘉月不愧为熙羽门新一代天才炼丹师,经历一天一夜,便将这难解的紫斑病研究出对应药方。
她亲自熬好药,搀着喂一病人服下。
众人屏息凝视地注视着他,见他吐出一口浊气,众人笑容方要展,他却猛吐出一口黑血翻眼倒了下去。
众哗,顾嘉月冷静地把上他的脉。片刻,凝重道:“紫斑病是解了,但他体内潜藏的一层毒没了紫斑病的克制彻底爆发了,现已身亡。”
“什么,还有一层毒?!”
几个大夫也探查他的脉象,神色震惊。
“可能是巧合,我们再检查一下其他病患!”
医师们这回倾尽所学,终于确诊病人都患了两层毒。紫斑病根本不是什么疾病,它也是毒!这两种毒在人体内相互压制,却也在潜移默化地消耗着修士的生命力。
这时,一伙士兵举着火把浩浩荡荡从大厅前经过。火把的光烫亮了每个人的心。
“城主有令,关闭城门,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众人面面相觑,接着慌乱起来,“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林源等人就要去找城主理论。城主身边的管家却出现在大家面前。
他面色恭谨,道:“城主担心各位因疾病棘手产生畏难心理,不尽心治病,落荒而逃。也怕此病传染给城外人,故先封锁了大门。”
“放你娘的狗屁!”楚衡嚷了出来,狠狠揪住他的衣领,咬牙道:“要怕传染早关了,何必等到现在!分明做贼心虚!”
管家冷笑,“你这是反抗城主命令么?”
林清音和林源连忙扯开楚衡,拉住他让他冷静。
林源道:“抱歉,我这个师弟就这个性子。多有得罪,请见谅!”
管家笑了笑,做了一个手势。
一伙侍卫从他身后鱼贯而出,给人强制戴上一个红色手镯。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管家道:“我们给各位医师戴上这手镯,如此你们便无法离开大厅,能够发挥所学,尽心医治。”
“那我们医馆里的病人怎么办?”
管家道:“我们都派人盯着,有需要随时可将你们带去。”
几个侍卫就要给林清音戴上,楚衡一脚一个踹开。
顾嘉月连忙道:“她不是!她不是医师!只跟在我身边,是一个半吊子,留下来也无用,浪费手镯!”
管家闻言点头,士兵便放开林清音。
“现在,大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顾嘉月拍拍林清音的手,眼神间给予她信任,和众医师一起探讨研究去了。
剩下的林清音,林源,楚衡三人,并肩走去了林源的房间。
林源设好防偷窥禁制,给两人各倒了杯茶。
“因为我们发现这两样毒,能够清楚知晓这是人为。”林清音道。
“所以城主先下手为强,关大门禁锢医师。”楚衡道。
“如此做贼心虚,想必城主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且施毒者花那么大的功夫下两种毒,或许在掩盖着什么。”林源道。
林清音抿口茶,“我一开始便觉得奇怪,城主在府中新辟一间药馆,聚集众医师,寻常人不都觉得此晦气么?现在,便可明白,他是在监视解药的进展。那天我们去看谭灵,她一瞬间反应很大,我差点没握住她的手。按理说这些人患病后软绵无力,她到是有力的很。”
楚衡摸了摸下巴,脸上一抹坏笑,“夜谈城主府干不干?”
林清音:“干。我有师傅给的极品隐身符,极品敛息符。今早也逛了大半个城主府,有把握的很。”
林源思忖片刻,道:“我与林师叔去探城主住处。楚师弟,你留下来保护顾师妹,同时,找机会溜出城向宗门发传声符报信。我先前向掌门发了两道传声符均未得到回应,想来有人在城中拦截。”
楚衡一拍桌子,“凭什么小爷就不能去探城主住处!”
林源似笑非笑,道:“师弟,好好修炼吧。”
楚衡轻哼一声,道:“你等着,小爷那么天才,早晚赶上你!”
林清音:如此的紧张的局势,朕是如何笑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