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咱们这是要去哪?”马小疑惑的问道。
“嘿嘿,跟着来你就知道了,时机不到,天机不能泄露啊”窝瓜脸一脸的神秘,说完背着手先行走了,马小望了一眼敦厚青年,青年也不理他,拉起自己的破布袋就跟了上去,马小无奈,只能跟在后面一起走。
窝瓜脸走走停停,不时的在山林间看来看去,一会伸直一条胳膊竖起拇指,对着山坳和河流比来比去,好像是在测距离和方位,一会又像算命先生一般掐着指头念念叨叨些乾坤兑坎、水火风雷的字眼,好像是在验算,整整折腾了一个下午,连翻了十几个山坳,每次验算完都是直摇头“兔子窝,兔子窝,全都是草窝,诶呀呀!”
大脸盘青年耐心极好,就这样跟着窝瓜脸疯疯癫癫的瞎折腾,一点怨言都没有,马小却逐渐失去耐心了,眼见太阳就要落山,他可不想再陪二人找下去“两位大哥,我姓马,叫马小,认识半天了,还未通报家门,不知二位尊姓大名,咱们好有个称呼”。
“哦,我也真是糊涂,光顾着赶路了,嘿嘿,我叫文不通,识的我的人都称我做先生,你叫我文先生就行了”窝瓜脸似乎脚力极好,没有半点疲惫的样子,还笑嘻嘻的回答马小的问题。
“文先生好”马小打声招呼就转头看向大脸盘青年。
被马小这么一看,敦厚青年有些紧张,嘟囔了句“我叫墩子”就自顾自的赶路了。
“墩子哥你好”马小打完招呼,跑到文不通身旁问道“文先生,咱们这到底是要干什么,是要给大户人家勘地解风水吗?”
“诶嘿!你这娃娃灵得很啊,能看出门道来,不错,咱们出来是要解风水的,但不是给大户人家解,嘿嘿,一会你就知道了“文不通故作神秘,脸上的褶子像是能够跳起舞来,继续小声说道”只要小兄弟肯出力,今晚咱们定能大功告成”
“不知文先生要我出什么力,我可对此一窍不通啊,怕是帮不上什么,况且天都晚了,到了夜里可就什么都做不了了”马小要小跑着才能赶上文不通的步伐。
文不通像是发现了什么,没有回答马小的问题,而是表情凝重的观察四周的环境,突然站在原地,再次伸出胳膊,竖起右手的拇指,对着周边看来看去。
没一会太阳就开始落山,山的影子开始一点点拉长,文不通也不再四处乱找,右手的拇指一直对着一座山尖的影子,左手在一点点掐算,就在太阳完全落山的一瞬间,他大吼一声“就是那,墩子,插上标旗,快跟我走”说完发足狂奔起来,双脚几乎离地。
墩子闻言赶紧解下破布袋,手忙脚乱的从里面拔出一支黄色的三角小旗,往地上一插,然后也跟着跑了起来,速度和他壮大的身材很不匹配,眼见两人越跑越远,一头雾水的马小暗骂一声也跟了上去。
足足在没有路的山中跑了二里地,马小摔了好几个跟头才跟了上来,他气喘吁吁向周围扫了一圈,大概看的出来,这是刚刚太阳落山前,后面那座山尖影子最后停留的位置。
此刻文不通正伸出右臂,竖起拇指对准刚刚插下的小旗子,不断的挪动脚步,终于站定了一个位置,咧嘴嘿嘿一笑,脚在地上蹬了两下,示意墩子插旗子,墩子又翻出一个同样的小旗子插在文不通脚下。
“好,哈哈,祖师爷保佑,今天还真是顺啊,哈哈哈”文不通心情大好,坐在地上对墩子和马小说道“先休息,还早着呢,时辰到了咱们再动手”说完就倚在一个粗树根旁闭目养神起来。
马小自始至终也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估计就算问他也只会说“时辰未到,天机不可泄露”的废话,中午一只鸡被分了一大半出去,自己根本没吃饱,现在又没来由的跟着溜了一下午的腿,此刻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稍作休息,马小取出细小的麻绳编起了绳套,他是打算准备晚饭了,自从沛军在山谷被灭,马小自己一人顺着罗盘指针的方向走了十来天,从泰州带出来的干粮早就吃完,幸好小时候跟村里猎户的儿子学过下圈套,就靠着吃野果、挖山菜、捕捉山林间的野味填肚子,山林间远离世俗,没有战乱和纷争,虽然没有遮蔽,但也逍遥快活。
一旁的墩子看见马小两手熟练的按压穿插,最后一拉就绑出一个漂亮的绳结,也拿起麻绳跟着学,可是穿来穿去最后都打成难看的死结,尝试了几次都不行,还莫名其妙的把自己的双手绑住了。
马小看到后哈哈大笑,帮他把绳子解开,还教了他一个最简单的活套,随后两人就拿着准备好的绳结去下套,山林田野间的野兽都有自己的路,他们在一个领地范围内生活久了就会形成相对固定的行走线路,所以只要找到野兽的脚印和踪迹,在那里摆下圈套后,往往就能捕捉到野兽。
马小在前面走着,低着头仔细的寻找野兽的脚印,墩子在后面跟着,他也不会看,只是一直跟着,像是马小的跟班一样。
“墩子哥,你姓什么呀?”经过一下午的接触,马小能看出来墩子是个单纯的人,还有些木讷,没有害人之心,于是主动和他聊起天来。
“我,我没有姓”墩子嘟囔着回道。
“没有姓,怎么可能,你父亲姓什么你就姓什么呀”
“我没有父亲,是师父把我养大的,师父说我是他收养的孤儿,没有见过我的父母,师父还说,等我学好本事,在江湖上闯出名堂来了,就让我用他的姓,我师父姓程”和马小相熟了,墩子的话也多了起来。
“你师父姓程?你师父不是文先生吗?”马小奇怪的问道。
“不是的,文先生不是我师父,我们刚刚相识没几天,他说管我饭,我才跟着他的”墩子憨厚的回道。
“哈哈,管饭你就跟着了,你师父不管你的饭吗”
“我师父他……他可能已经遭遇不测了”墩子有些哀伤的说道。
马小一听有些惊讶,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墩子却自己说了下去“我师父是做人头买卖的,他们这个行当最讲时间期限,东家给钱,师父接了就要按时交货,这是规矩,师父临走时候告诉我,少则一两天、多则三五天就回来和我汇合,我等了整整十天都没等到他,师父从来没有食言过,他们这个行当,要么杀了人把脑袋带给东家交货,要么就是被人杀掉了。”
“后来我没吃的,饿的受不了,抢了别人的饼子,还打伤了人,幸好遇到文先生才解了围,所以才跟着文先生。”
马小听到这里回头看了一眼墩子,问了句“墩子哥你今年多大了”
墩子没想到马小会突然问这个,一时语塞“我,我今年一十有四”
“我今年十一岁,你才比我大三岁,初见你时我还以为你二十好几呢,直到现在听你说话我才觉得你应该不到二十,却没想到止比我大三岁,哈哈”这墩子人长得高大,皮肤黝黑,也难怪马小没猜出来。
“我自小跟随师父习武,吃的苦多些,所以长得老成,常被认错”墩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说话间,马小就已经把所有绳套都下好了,两人又在林子里发现了几个野果树,于是摘了些果子,剩下的就是耐心等待了。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正在啃酸果子的马小听到一阵吱吱的叫声,知道有东西上套了,赶忙朝声响跑了过去,墩子也紧随其后。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声音发出的地方,此时天已经黑了,两人只能看到一双绿油油的小眼睛盯着二人,再靠近点就看清了落进圈套的野兽是一只白色的小狐狸,尖尖的耳朵尖尖的嘴,绳套拴住了它一只前腿,小狐狸见到二人反倒不叫不挣,瞪着眼睛,露出一副尖牙恶狠狠的看着两人。
“这,这是甄师叔的灵狐”墩子一把抱起了小狐狸,帮他解开了绳套。
小狐狸的一只前腿被勒出一道血痕,绳套解开后,它收起了受伤的小腿蹲坐在地上,好像也认得墩子的气味,便没有跑掉,只是看了两人几眼就趴在地上舔起了伤口。
“甄师叔和师父是老搭档,这次出来也是二人同去的,这灵狐是她豢养的,从来不离身边,毛发从来梳理的极为干净,现下它自己在田间游荡,浑身上下脏兮兮的,看来,甄师叔也遭遇不测了”
地上的灵狐似乎听懂了墩子的话,趴在地上哀鸣起来。
“墩子哥别伤心了,既然你甄师叔已经遭遇不测了,这小狐狸也没有人照看了”马小顿了顿,咽了一下口水“不如咱们把他吃了吧”
小狐狸好像听懂了,吱的一声跑到墩子身边,恶狠狠的看着马小。
墩子一把抱住了狐狸“你莫说笑了,马兄弟,这小灵狐已经通了人性,和两三岁的孩子差不多,你怎么忍心吃了他呢”
马小又咽了一下口水“那好吧,嘿嘿,不吃它不吃它”嘴上这么说,可肚子又在咕咕叫。
就在两人商讨要不要吃狐狸的时候,不远处正在闭目养神的文不通好像感应到了什么,忽然睁开双眼站了起来,一把掏出马小的罗盘,只见罗盘上的指针大幅度的抖动,文不通大喜“你们两个快回来,时辰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