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看了一眼墩子,开心的回道“那就多谢小师父啦,哈哈”虽然他不知道具体要考教的标准是什么,但是一听还在招收俗家弟子,有机会去收香油钱,就想当然的认为自己肯定能通过考教。
墩子自然不能明白在一个庙里做弟子有什么好处,还在担心以后是不是只能吃萝卜青菜和豆腐了。
三人继续在后面嘻嘻哈哈的闲聊,马小尽挑些这两年遇到有趣的事情给墩子和小和尚讲,一路轻松愉快,连几个年轻的和尚也被马小的话吸引,常常回头听他说,都觉得这小娃娃有趣的很,跋山涉水的修行也没再那么枯燥和辛苦了。
转眼六天过去,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瑞云山脚下,马小站在山脚向上望去,只见大山高耸巍峨,向左右两边绵延不绝,山上遍布着苍翠的青松和挺拔的红铁树,一青一红相映成趣,此时晴天,半山腰却被一层缓慢移动的浓雾雾笼罩,显得神秘异常,一条石径顺着山麓蜿蜒而上,最后穷尽在密林里。
上百户的人家在山脚下的泉溪边坐落,还有不少长着碱麦和水道的良田,方方块块的拼接在小村子周边,少说也有上百亩,马小看到绿油油的庄稼苗就心里舒坦,天下大乱以来,农民为避兵祸,纷纷逃离家乡,致使田地荒芜,无人打理,许久看不到长得这么好的庄家了。
僧徒们向瑞云山顶方向拜了一拜,然后集体在溪泉边清洗风尘,再换上一身干净的棕色僧衣,显得对山门敬重无比,马小和墩子也学者清洗了一下身上的汗渍,整理好头发和衣衫,随后跟着僧徒们踏上了登山的石径。
天气酷热,在密林里登山有种湿热的感觉,加上石径崎岖陡峭,很多地方需要手脚并用才能攀爬,一行人没爬多久就汗流浃背,僧徒们早就习惯了爬山,爬起来极为轻松,马小和墩子不甘落后,坚持跟住前面的脚步。
整整爬了两个半时辰,期间穿过半山腰的迷雾,众人终于来到位于山顶的一个平台,马小累的手脚都失去知觉了,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向周围扫了一眼,只见他们现在在一个方圆一里左右的圆形平台上,周围彩旗招摇,上面刺绣着各种佛家真言,广场的尽头就是一座高耸的寺庙山门,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四个纂字“达也光寺”,山门内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建筑群和佛像,比马小见过的所有寺庙加起来还要大上几倍。
各种建筑上的琉璃瓦都是金黄色,在强光的照射下,隐隐闪烁起片片金光,真是仙境啊,马下心理感叹道,不光是马小,旁边的墩子也被这高山上的建筑群震撼到哑口无言,怕是沛王的王宫也比不上这里吧。
几个年轻的和尚看到马小和墩子的表情非常满意,这可是他们引以为豪的山门,几十代人建了上千年才有的规模,所有的凡人来到此处无不心驰神往,灵通小和尚一路上来都在听马小讲述那些新奇有趣的事,三人里已经隐隐把马小当做了小头目,现在看到二人的表情,顿觉自己在两人面前露了把脸,心里得意洋洋。
一行人在圆形的平台上休息,不多时从山门走出两个年轻的小沙尼来,见到带队的中年和尚赶快走了过来施礼“明德师叔辛苦,我们已在此等候多时“
“哦?等我有什么事?”明德和尚正在穿戴袈裟,听闻两人在此等他,不明所以的问道“可是山门中出了什么事?”
其中一个小沙尼赶快回道“回禀师叔,洞真师祖前几日已经出关,吩咐我等在此迎接众位下山的明字辈师叔,待人齐后到师祖那里集合,师祖有话吩咐,其他师叔已经陆续回山,就差明德师叔你了,请师叔随我们来”
“师父他出关了?怎么会这么快?难道……”明德脸色一变,也顾不得袈裟,赶紧跟着两人往寺里走。
马小一听洞真出关了,赶紧见缝插针的说道“明德师父,洞真大师既然已经出关,可否带我一同前去,我身上的物件是很紧急要给他的”
明德已经走出十几步,回头看了一眼马小,犹豫了一下说道“你二人先随我来吧”说完转身大步往寺里走,好像十分着急,马小和墩子一听赶紧抬起沉重的双腿跟上。
进了寺庙的大门,里面极为宽敞,殿院和佛陀雕像都极为雄伟高大,人在佛像和殿院前如同蝼蚁一样,明德走的极快,马小和墩子一直在小跑跟着,马小注意到,寺里有很多梯度的僧人,也有很多虽穿着僧衣,但留着长发的人,这些应该就是俗家弟子,所有的弟子都在默默的行走或做事,交谈的声音也很小,没有人大声喧哗,寺里安静的只有浮屠塔上的铃铛声。
在小沙尼的带领下,五人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离开了建筑群,来到了一条山路,马小一看,这条山路在山脊上绵延十几里地,中间起起伏伏有七八个山峰,而在山路的尽头是这座山脉的最高峰,远远看去,上面好像还有建筑,马小和墩子一时傻眼,刚刚爬了两三个时辰的山还以为到了终点,那知道这还有十几里的山路,而且尽是些险峰,怕是爬到晚上也到不了。
明德和尚似乎意识到了这点,回头对两个小沙尼说道“你们两个,一个先去召集其他人到内院师父那里集合,一个带这两位施主到内院的偏厅候着,我先走了”说完一转身就腾空而起,也不见有何多余的动作就像只大鸟一般飞向内院,速度很快。
马小和墩子同时“哇”的一声轻呼,两人都在江湖上看到过轻功一类的功夫,却从来没见过如此潇洒的飞行法术,完全就是凭空虚渡,眨眼间明德和尚就越过几座山峰,身影越来越小,最后融入到青山背景里。
看到两位俗客一脸艳羡的表情,留下来带路的小沙尼感觉好笑,在山门里,飞行是最常见的法术了,自己虽然修为还不够,但是早已司空见惯,可在两位俗客眼里,已经把明德师叔当成活佛了。
“两位小施主,请随我来,前面都是山路,有些湿滑,两侧都是陡峭山麓和石崖,切不可大意”小沙尼交代完就自顾自的在前面领路,马小和墩子原本还有些疲惫,看到明德和尚飞行的身姿,内心大振起来,走路都变轻了,若是有机缘能学的这样的飞行之术,那不就逍遥快活了吗。
马小突然想起刚到遂州城的当晚,他在天上看到两道流光,当时还有些怀疑自己看错,现下可以确定,自己绝没有看错,那就是会飞行之术的修士,梦想从来没有距离现实这么近过。
就在三人赶往内院的途中,又有几个僧人从山峦间飞过,马小和墩子忍不住朝他们招手,像两个正在放风筝的傻孩子,几个僧人瞥了一眼便不再理会,急匆匆的飞向内院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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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云山主峰,达也光寺内院,一个个古朴典雅的禅房院所错落有致的排列在峰顶,和外院建筑的富丽堂皇形成鲜明对比,不论是大小还是景致,都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内院靠近中间的一座大殿内,此刻连续响起了三下撞钟之声,大殿的殿门随即紧闭起来。
大殿内,几个僧徒点起了一排排蜡烛,此刻在大殿的地砖上,盘坐着七八十个僧人和头陀,全都一脸肃穆的望着前方高台上盘坐和站立的六个年迈的僧人,这六个僧人便是当今达也光寺硕果仅存的洞字辈师祖,而坐在中间的三位便是其中修为最高的洞真、洞笃、洞无大师,身披紫金袈裟。
一位年迈的老僧佝偻着身躯来到三位大师面前,颤巍巍的说道“洞真师兄,除了那些个派到远处的没法回来,其他所有明字辈弟子都已经到齐了,有什么事你就说吧”说完转身,颤颤巍巍走到一旁,倚在一旁的柱子上闭目养神气来,老僧干瘪的皮肤上布满了黑斑。
这时,坐在中间的洞真和尚放下手中的念珠,抬眼扫视了一圈坐下的弟子,叹了一口气“许久没有这样济济一堂了”然后转头对身边的洞笃和洞无和尚说道“明字辈的弟子们,这些年修为都精进不少啊,两位师弟费心了”
左手边的老和尚,光秃秃的头上隆起两道鳞子,远远看去像是长了两只短角,身材消瘦的严重,好似一幅骨架,乃是洞笃,对着洞真施礼道“师兄哪里话,这是祖师护佑”
右手边的洞无是个红脸和尚,头上是光光的,但是胡子和眉毛老长,已经全部发白了,没有任何回应,继续闭目养神,好像没有听到一般。
洞真也不在意,轻轻拂了一下额头,对着台下的弟子们说道“诸位弟子一定很惊讶,为何闭生死关的我这么快就出关了,我也不绕圈子,老僧福缘已尽,修为再不能寸进,生死关已经没有意义,故而提前出关”
坐下的弟子们嗡的一下骚动起来,有的甚至站了起来,一部分人脸上露着震惊,一部分透露着惋惜,还有一部分面无表情的看着洞真大师。
“肃静!”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一下镇住了骚动的弟子,声音不大,但是威慑极大,连空气和大殿的地板石柱都微微震颤起来,却是另一位满脸威严的洞字辈老僧开了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