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后脑一痛以为中了马小的指力,赶紧伸手去摸,却发现连皮都没破,正当其疑惑之时却见到大片的蚊虫从自己的腰间飞出,一股恐惧和厌恶之情油然而生,吓得他大吼大叫的跑开,跑出几步后慌乱的把腰间的葫芦摘下远远地扔了出去,扔完还不放心,使劲的拍落身上的停留的蚊虫。
站在不远处的骧蔸老者这时看出了不对劲,他们南疆人从小就与各种虫子打交道,修士们更是从懂事起就饲养蛊虫供自己驱使,蛊术高深的人甚至能将蛊虫当做自己身体的延伸,可他孙儿此刻不知为何突然性情大变,居然像外人一样恐惧蛊虫,而且是自己饲养多年的蛊虫。
再看那些被放出来的飞虫,似乎也迷惑于伺主的行为,变得不知所措,进而杂乱无章的四处乱飞,最后居然像是被放开了束缚一样,四散飞走了。
老者意识到,因为自己孙儿莫名其妙的举动,让多少年饲养才建立起来的服从关系正在瓦解,为孙儿心痛的同时及时出手,只见其一招手,被其孙儿扔出去的葫芦便在地上滚动了起来,越滚越快,细看之下居然是大量的蛊虫将葫芦接力般的运向老者,最后像是变戏法一样收回到老者手里。
老者手法极快的向葫芦中投了一颗丹药,然后将葫芦托在手中,一股草香味很快弥漫开来,原本飞出去的蚊虫很快循着香味聚了回来,并再次进入到了葫芦里。
那些还在追赶马小的蚊虫,除了一些被火把烧成灰的,其余全部放弃追逐,返回了葫芦内。
最后几只进入到葫芦以后,老者望了一眼葫芦,露出失望的神色,连三分之一的蛊虫都没回收回来,其他的早就飞远,任他蛊术再高也追不回来了。
此时骧蔸少年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了,他满身的大汗,看着祖父手里的葫芦仍然有些厌恶,但是明显比刚才好多了,祖孙二人看向马小的眼神收起了轻视之心,两人也没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一定是这小子搞得鬼,想不到如此不起眼的一个弟子居然有这样的本领。
厌恶和害怕昆虫是很多人的天性,马小也一样,刚刚正是他把自己对于蛊虫的恐惧放大,凝聚成念珠后送到了骧蔸少年的灵台里,让少年也产生惧怕蛊虫的幻觉,不用此釜底抽薪的办法,就算击败了少年也难逃蛊虫的攻击。
成功驱散蛊虫后,马小没有逃跑,因为逃跑也没有用,两人有能追到自己的办法,与其担心二人不知何时在暗处出现,不如现在明着和两人周旋。
骧蔸老者将葫芦封好,手一甩就把葫芦扔给了少年,少年稳稳的接住,轻轻抚摸着葫芦表面,不知在想些什么,不过从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还不能完全接受自己的蛊虫,没一会少年就跪在地上呕吐了起来,边呕吐边摇头,看起来难受至极。
老者摇了摇头,把目光再次投向十几丈开外的马小,虽然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外院弟子让自己的孙子从小就产生的对蛊虫的亲切感和驾驭感一朝而丧,这是修炼蛊虫之术最重要的根本,一旦丧失就很难在建立,此修炼一途也极有可能到此为止了。
想到这里,老者原本眯着的双眼突然露出凌厉的目光,只见其微微抬起右手,手掌像是树叶一般在空中随意的翻转摆动了几下,就发出了波涛翻滚的声音。
马小一见登时愕然,这一掌的起势太过熟悉,正是之前灵睿用过的迦叶掌,看来这老者也会,而起感受到从其手掌中荡漾而来的气息,浑厚浩瀚,和灵睿的掌力不相上下,这老者,居然是离筑根基一线之隔的强者,乃是筑根基之下顶峰的存在。
马小不敢轻视,收拾心神,集中注意力,暗暗运起丹元,丹元转动之下,一股股元气开始灌注双臂,他放低身姿,伺机而动,看似不经意间在手腕上轻抚了一下就攥紧了拳头。
老者运完功后,右掌缓缓的向身下按去,一波波掌力以老者为中心向四周荡漾而去,方圆几丈内的矮草如同浸没在海水里一般,随着掌力摇摆漂荡。
马小看不透老者虚实,决定先发制人,攒够了气劲一个箭步越出,横跨数丈朝老者奔去,身法比一年之前快了不止一倍。
骧蔸老者站在原地未动,目光锁定马小,掌力不断加大,原本还在随浪漂荡的矮草此刻渐渐的匍匐在地。
约莫还有不到三丈的距离,马小的身体在空中微微调整向地上落去,同时双手在身前一抓,落地的同时左拳猛然向前打出,缠绕在其左臂上的布条“呲咖”一声崩裂成几段,一股细长的螺旋气劲瞬间形成,如同箭矢一般朝老者窜去,正是马小在总结了今天几次出拳后,细微的调整了聚气的方式和出手的时机,让拳劲更加精细内敛,螺旋的劲力更加集中紧凑,威力增强。
骧蔸老者看着窜来的气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手腕猛然一翻转,周围忽然兴起一股狂暴的乱流,原本迅猛的螺旋气劲居然在这股乱流中扭曲变形,在距离老者三步之遥的地方嘭地一声消散在空中。
马小原本对自己的拳劲很有信心,这时才明白,刚刚灵睿是顾念同门手足,并没有动用全力,故而掌力中带着温和与慈悲,现在老者因为自己孙儿蛊术被破,对他动了杀心,所以掌中杀机十足。
狂暴的乱流在破碎气劲后没有止息,而是继续朝马小袭来,马小原本身体就是向前冲,此时躲避完全来不及,被浩瀚的掌力催个正着,乱流中几股猛烈的撕扯之力作用在他的身上,其身体如同在飓风里飘荡的树叶一般,完全不能自己,在空中连续翻转最后撞到了身后的大树上,摔在地上,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血来。
等他挣扎的站起来时,身上的衣服碎成了布条,头发散乱,肌肤上露出十几条纵横交叉的猩红血印,像是被皮鞭抽打过一般,马小也终于见识到了这迦叶神掌的威力,这还只是未筑基成功的修士打出的,寺里传闻,真正的大修士可以凭借迦叶神掌的威力搅碎坚硬的山石乃至钢铁和兵器。
站起来的马小可没工夫疗伤,因为骧蔸老者一掌打出后没有站在原地等马小来袭,只见其手上拐杖一点地,身体拔地而起,直奔马小而来,矮小的身体动作之快,如同猛虎下山一般。
马小此刻心里非常清楚,老者刚刚一掌打的很随意,应该是没有使出全力,即使这样也轻易破去了他的拳劲,还把自己打的这般狼狈,若果任由其攻来,使出一招全力的迦叶掌,那强大的掌力肯定会如同剃刀一般将自己的血肉剥离,但他还是没有放弃与其一战的想法,只是在尝到老者的手段后,不敢再大意,决定全力以赴,他立即扎开马步,双手下沉,如同抱了一轮太阳在手,转而向上一抬,再次向下一压,体内丹元急速旋转,元气再灌注双臂,其身体和双臂上的肌肉随着元气的转移不断鼓荡。
骧蔸老者来的极快,马小刚刚攒够气劲老者就已经迫近不到两丈的距离了,马小大吼一声双手在身前画了个大圆,身子一歪双拳朝老者捣出,看其身法,正是独孤极师父、老王的同门师兄弟,长须道长当日击飞马匹用的招式,只是这马小的双臂和手掌瞬间膨胀,打出的是一股穿透气劲,其前方天地元气快速置换,穿透气劲瞬间就打到了老者身上。
可惜骧蔸老者不是那鲁莽的麻脸和尚,他早就不把马小当做一个普通的护寺弟子,一见其起拳势就有了防备,及时提前抖出迦叶神掌的掌力,其周身一股强大的乱流喷涌而出,如同护体的屏障一般,搅乱了周边的天地元气运行。
依托天地元气置换才能发挥效果的穿透气劲,在乱流的撕扯下大打折扣,老者只觉得内脏被狠狠震动一下,略微惊讶就明白了马小这一拳劲力的缘由,也瞬间想通了为何练有铁布衫的雷尊者会阴沟里翻船,老者也是闯荡江湖多年之人,没想到自己今天看走了眼,居然小瞧了眼前这个小鬼,于是不打算再留后手,决定一掌将其击毙,以绝后患。
老者破掉马小的拳劲后,很快距离马小不足一丈远,人还在空中就再次翻起手腕,隆隆的波涛声好似打鼓一般,朝着马小就要一掌推出,。
可就在这时,老者只觉得有人在身后拉了一下他的脚,这一下把他吓的不轻,要知道高手在对敌时永远都是眼观六路的,对自身周边的情况了如指掌,根本不可能让人出现在自己的背后,难道灵睿声东击西,此刻回来助这小子,老者一瞬间想到了十几种可能的情况,不过他反应极快,原本拍向马小的手掌立即调转方向朝其身后打出,可是等其身体转过来时,一掌却打在了空处,哪里有半个人影,浑厚的掌力将周围树木的叶子和矮草的茎叶吹的漫天都是,一时间居然下起草茎和树叶的雨。
趁着老者错愕的半息时间,马小拔地而起,此刻他已经没有时间攒气劲了,只能抡起右臂,打出了神拳八劲中的颤劲,拳头直奔老者后心。
老者也是对敌经验丰富之人,早就察觉到了马小的动作,也不再理会刚才的异样,此刻他也没有时间聚起掌力,于是再次转动身体,握住拐杖来接马小的攻击,却见马小连续打出五六道道螺旋气劲朝自己面门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