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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赵方家晤

那天从肖浪家回来后,兰子这两天一直休息不好:肖浪的家庭,肖浪的爸爸,爷爷的病,笑天的家庭……这些问题让这个十二岁的女生陷入了无限的沉思,人生的好多问题并不像她内心那童话般的美好,在矛盾与复杂的心境中,两天的时间终于熬完了。由于数学老师外出开会,并没有像安排那样测试。周末了,兰子觉得空空两手去见爷爷有点惆怅,在心里埋怨过数学老师,也体谅过数学老师;希望爷爷一切不较真,希望爷爷能通情达理……门口闪进的一个身影打断了兰子的思绪:

只见他西装革履的,人精神有气质,学校里的老师中也找不出一个这般人来:他的目光中透着一股睿智。他鼻梁挺高,头发蓬松“三七”分……有种熟悉感,有种亲近感。

正在这时,后面的来人让证实了似曾相识这一说法:“晓兰,赵老师呢?”进来的是笑天的妈妈叶华女士,她还是那么优雅,那么风韵犹存,突觉她整个人更加有气质。

“不……不知道啊!我刚回来就没人啊!”兰子的回答有点语无伦次。这句话让她去大胆地猜测:这也许是笑天的哥哥,不,应该是他爸爸。对,就是,他家的“全家福”中看到过。兰子连忙起身:“叔叔好!”

“你是赵晓兰吧?孩子真有礼貌,每次我打电话,你阿姨的电话离不开你,我家笑天那小子也是。”说着,朝门口喊了一句,“进来呀,你还躲起来了。”

顺着他的声音,笑天手抓着头发,不好意思的进来了。

兰子瞪了他一眼。

这是他俩的相处方式,笑天憨憨地笑了。

“哎,晓兰,说好的今天下午一起去你们那边,看看你爷爷。这赵老师人咋不见了。”这是叶华的声音。

这两天笑天见到兰子一直憋着笑,兰子没心情搭理他,原来是:

说到笑天的爸爸:他叫方晔,可是这个县,乃至市上出了名的高材生。恢复高考之后那一年,他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绩考取了一所国家级重点大学,当时可是轰动了这个镇子,县上、市上慕名而来的人不在少数,都来看望这个“高考状元”。优秀的人在哪里都是出类拔萃的,当时的方晔刚结婚,叶华怀着老大——笑天的哥哥,由于叶华家里世代都是医生,不缺钱;笑天的祖辈都是朝廷的官员,也算官宦世家,所以当时方晔的大学上的非常顺利,在那个人们一日三餐无着落的年代,他仍然是有荤有素,有菜有汤,生活别提有多滋润。叶华当时由于结婚放弃了高考,本来她也是出类拔萃的女才子。丰厚的家业,和美的家庭,在方晔读大学时她也没有费多少神,大儿子方笑未健康成长着。

当时的年代,不要说大学生了,一个家庭有个读书的那都是光耀门楣的大好事了;然而颇有远见的笑天爷爷不满足于儿子的学识,在方晔大学毕业,分到省政机关上班的下半年,也是那个时候笑天在妈妈肚子着陆时,他的爷爷将方晔送到了英国,继续深造……不负众望,笑天三岁生日时,方晔学成归来,再一次在国内人才紧俏的时段,被国家重要部门挖掘去重用。方晔的优秀是家人的骄傲,是这个镇子的骄傲,更是省市,乃至国家的骄傲。

他为人低调,感情专一。在他读大学,赴英的几年中,有的好看热闹的人就盼着“陈世美”事件在这个家庭上演,然而他们都失望了,挂号信件、越洋电话……不同的方式总在传递着这一对夫妻间的情和爱。首先他是有文化的人,她的初衷让她不能做朱安那种,只是坐在爱墙下看着她的“大先生”。也是这几年,叶华在家里自学电脑,大量阅览群书……不断丰富着自己的视野,她不让自己跟时代脱轨,不想自己跟老公的距离拉开。她做到了,之前在北京的生活证明了她是一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女人。深厚的感情基础,即便现在聚少离多,他们的感情丝毫不受影响。

那天笑天的话给了兰子希望,然而肖浪和仁青的道理又使兰子了解世事。虽然兰子同家人一样,十万个心愿希望爷爷健康长寿,然而现实摆在眼前,有的时候真的好无助。笑天看着兰子这些天的状态,他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这种感情很复杂,兰子跟班级内其它的女生不一样,她很温暖,总能给他力量;她很蛮横,总是朝他叫嚣,他还没有生气的理由;她很有正能量,敢于踏进肖浪家的门;她很有感染力,开学第一天那样的方式去争取班干部,帮助同学们……总之,笑天很喜欢跟她在一起的感觉。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他跟妈妈的饭桌上,茶余饭后的谈资都离不开“赵晓兰”三个字,(在妈妈跟前,笑天还是有点顾虑。)

有一天吃饭的时候,叶华突然问:“天啊,你是不是‘早恋’了?”

恍惚间笑天脸红到了耳根,他忙吃了一口饭到:“没……没有。我跟谁去‘早恋’?”虽然嘴巴上这样回答着,但是心里却有点小窃喜;但很快他就摇头,否定了自己的这一个念头:小兰子是一个那样有前途理想的人,那么单纯,让她知道了,还不绝交。“妈呀,你乱说什么?就算我想,人家赵晓兰还不同意呢?别乱说,让他知道了,肯定不理我的。”

“还说没有,我说什么了吗?我就问了句,你都自报家门了,还说。”叶华看着儿子这样,摇摇头,猛往嘴巴里面送饭。她知道,儿子现在的小懵懂,她不好多说,也就是好感,万一他点醒了小子,真要有那心思,那还得了。她离开了饭桌,去房间休息了。

留下饭桌一个人思索的笑天,他突然笑了:他觉得挺美好的,可谓“不打不相识”,从认识的那一天开始,他基本跟这个女孩一同上下学;虽然肖浪每天也在一起,但对于肖浪他没有任何好感。哈哈,这种感觉太美妙了!

笑天及兰子忧而忧、乐而乐。虽然那天肖浪和仁青的话,他听了,也似懂非懂,但是从小在他的心中根本没有钱的概念:周末,爬长城、逛天坛、出海……暑假了,一家人去香港,去三亚,出国这在他觉得很正常,没有什么的。给家人看病,这没什么吧!他把兰子的事情告诉了方晔,原本就打算回来看老婆儿子的他,便提前了行程,在儿子话音刚落就安排工作,一路驱车,这不回来了。不要说是老婆、儿子嘴边记挂的人,就是平时一个陌生人求助,他也是三五百不等的资助。

正在他们在房子闲聊时,仁青领着俩孩子从外面进来:她出去理了个头发,这段时间,心力交瘁,头发疯长,这下午去看父亲,不能让他看出来了。兰子还没有放学,就把俩孩子都带出去了。

“不好意思,我出去了下。我收拾一下就走吧!”说着,仁青开始收拾东西了。

“没事,等你!”叶华说着转身跟方晔说,“你去把车子开过来。”

“姑妈,他们去干嘛,爷爷病了呀!我们去就可以了,麻烦别人多不好。”兰子有点看不懂,按说她和笑天只是同学,没有任何交情,村上的其它几年的同学都没有去看爷爷,这他们去,不太好吧?

“晓兰同学,别多想,我们去看看你爷爷,人生病了,多个人看望还不好吗?”方晔一口标准的北京腔。

说的也是,多个人关心爷爷,这也是好事啊!她没有再多想……

笑天爸爸的车子是最新的商务车,挂着北京的牌子,车里面干净、宽敞。方晔开车,叶华副座;笑天和仁青坐在第二排座位上;兰子和杨丹、杨子俩小孩坐在最后面。前面的三个人聊的热火;俩小孩在后面激动地咿呀讨论着车子多好;只有兰子沉默不语。笑天很想跟兰子说说话,一是不知道说什么;再就是这么多外人他不好意思说,也就陪着兰子一同沉默着……一路上,车子平稳,没有丝毫颠簸,十分钟左右吧,到了兰子家门口。兰子没有理车上的任何一个人,非也似的逃回了家门,与迎面而来的妈妈撞了个满怀,她只是撒娇似的依偎着。还没有等迟梅问兰子“怎么回来的,自行车呢?”车子上的人一一下车,仁青、叶华、笑天每个人手里都拎了东西进来……

“嫂子,这是我们村上的,这娃也跟咱兰子是同学。来看看大。他出院了吗?”仁青张口了。

“都进来吧!房间里面喝水。大还没有出院。”看着女儿不悦的表情,虽然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迟梅还是不失风范的邀请客人进门,她没有接他们任何人手里的东西,而是走在前面带路。

农家就是这样。一个大茶壶倒出的有点苦涩味道的“茉莉花茶”,然而方晔两口子从没有嫌弃,他们端着细细品尝;迟梅把赵之忠的近况跟他们说着……半个多小时过去了,仁青提议:“现在去医院看一下大,嫂子你也坐车一起去吧!”

“我中午刚去送饭了,我现在就不去了,我给你们做饭。你们去看看,早点回来吃饭。”迟梅回绝了。

“那,咱们现在走吧!”门口,来时的人马都陆续上车了,“诶?咋不见晓兰里?”叶华问了句。

“她估计都到医院了,刚一进门,骑个车子就走了……”迟梅答了句。

……

其实一路上回来时,兰子就想好了,一下车就去医院。看他们进了房子,兰子骑着父亲的大自行车,往医院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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