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沙在马路上,偶尔有几两车穿过那层朦胧的金纱,留下一团白色的尾气。今天是元旦,大部分人都放着假,估计都还在睡梦中,路上的行人车辆也就寥寥无几了。
许一飞在酒店门口将车停下,一个裹成白色粽子的物体就闪进了车里。
这颗白色粽子自然就是苏诺言了。跟她约好了在酒店门口接她,她倒是没像其他女生一样有姗姗来迟的习惯,许一飞到之前,她就已经在那等着了。
戴着蓝色的毛线帽子,小脸也包裹在黑色的口罩里,幸好没被人发现她,不然非得引起围观。
呼呼家的地址,许一飞这一天已经透过翻阅和苏诺言的聊天记录以及各种排除法,从一堆地址中选出了一个比较像的地址。如果猜错了,那他也没办法了。到时再扮傻说自己忘了······虽然这样的借口很弱智。
车子往圆方城的东阳区开去,苏诺言没说什么,看来自己是猜对了?
一路沉默,两人都没什么话说,气氛尴尬。
许一飞开口试图打破尴尬:“昨天的表演很精彩。”
“嗯,谢谢。”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许一飞放弃了,尴尬就尴尬吧。
白色suv在一座老式院子前停了下来,苏诺言面色如常的下了车,许一飞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也跟着一起下了车。
几声门铃过后,一个5、6岁左右的小屁孩打开了门,探出了他圆滚滚的脑袋。
“诺言表姐,你终于来啦!”,接着就一把抱着苏诺言的大腿,撒起娇来,一脸古灵精怪。
苏诺言看到这小男孩心情明显也很好,笑得眼睛又眯成了一条缝,跟刚刚在车上的她简直是两个人。她蹲了下来,伸手捏了捏那小男孩肉嘟嘟的腮帮子:“是啊,有没有想我。”
那小男孩显然被捏的有些不乐意,挣扎着逃开了,又转头做了个鬼脸。这才终于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许一飞,就在许一飞还在犹豫着要不要露出个极具亲合力的笑容和这小屁孩搞好关系时,那小屁孩却很臭屁的给他来了个:“哼!”
许一飞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眉毛,得,省下个灿烂笑容,挺好。
苏诺言却被这一幕逗得有些忍俊不禁,但一考虑到她在许一飞面前的高冷形象,还是忍住了大笑出声,只是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许一飞跟着两人走进了这栋两层小洋楼,终于见到了那位闻名已久的“呼呼”。
一头白发的老人坐在沙发上一脸慈祥,而苏诺言此时已经像个没长大的小女孩一般,躲在他的怀里撒着娇,嘴里还叫着:“呼呼。”
这苏诺言对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除了自己。想到这里,他又无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眉毛,他一感到尴尬或者无奈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做这个动作,这是他上一世就有的习惯。
沙发上的老人安抚着撒娇小朋友的同时,也看到了一旁尴尬站着的许一飞。
“飞仔,过来坐啊,傻站着干嘛。”老人招手让他到他身边坐下。
他只好上前,并递上了刚刚在路上买的一篮水果,犹豫着叫了声:“呼呼。”
“哎,你这孩子也是的,来就来了,还带什么水果。什么时候这么生分了。”
“对呀,以前也没见你来的时候带水果来啊。”小屁孩在一旁插嘴。
许一飞将水果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在老人身边坐了下来,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眉毛,“嗯,刚好在路上看到就买了。”
前世虽然接受过各种各样待人接物的学习和训练,但毕竟也只有20来岁,遇上穿越这样的奇事,还要扮演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局促的。
“这说明飞仔长大了懂事了,是好事。不过以后来可不要再带什么东西了,回自己家还带什么礼物。”
另一边的沙发上还坐着一对夫妇,看起来是那小屁孩的父母。苏诺言叫那位戴眼镜的儒雅中年男子“啾啾”,叫他身旁的那个书香气质很浓的中年女子“啾咪”,这话就是她说的。
许一飞在听到苏诺言对他们的称呼之后,一脸古怪。
这一家子的拟声词是怎么回事……
在一旁默默听了半天,再加上自己的合理推测,他终于搞清楚了这些称呼的意思。
原来,呼呼是公公,外公的意思。噗噗自然是婆婆,外婆了。
啾啾是舅舅,啾咪是舅妈。
许一飞脸上还是保持微笑,内心已经布满黑线......苏大歌星,你这么叫人是在故意卖萌吗,羞耻!
客厅里的气氛很是温馨,对比起来,许一飞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老爷子显然也注意到了比平常沉默许多的许一飞,于是开口:“飞仔,今天怎么了?还在为上次被抢片子的事不开心吗?”
抢片子这事他知道,听老柳提过几次。前段时间台里筹备要拍一部自制剧,许一飞本来凭着老柳的推荐得到了现场副导演一职,这对于一心想拍电影的许一飞来说是个很难得也很重要的机会,他自然很看重。这事本来已经定下了,谁知临开拍的前三天,他却被通知这现场副导演换人了。
许一飞作为一个局外人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自己这个前身除了过于年轻之外,对拍摄电视剧也没有什么经验,虽然在老柳身边也做了一年多的副导演,但综艺晚会导演和影视导演之间的差别可不是一点两点,要担任一部电视剧的现场副导演确实没有优势。所以电视台作出这样的决定倒也不奇怪,虽然这临时换人的事确实做得不地道。
但他那位前身作为局内人就不一定能看得那么开了,一个难得的学习机会就这么从眼前溜走,正常人都洒脱不起来。于是这事之后,他前身就宅在家酗酒颓废了一个星期,而许一飞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穿越过来了。而且刚穿越过来就遇到了想把前身从牛角尖中拉出来的老柳找上门来。
许一飞估计自己前身也跟老爷子夸口自己要担任副导演一事,而之后副导被抢、在家颓废的事估计也没瞒过老爷子,这才有了这一问。
许一飞自然矢口否认,表示自己已经不在意了。但从在座各位的表情来看都是明显不信的,又开口安慰了他一番:
什么“还很年轻,以后机会还多的是。”
“现在还是累积经验的阶段,以后总会有展示自己才华的时候。”
老爷子还幽默的开了个玩笑:“做不了导演,我们飞仔大不了就回去继承家业好了,反正损失的也是影视界,对吧。”把所有人逗的笑成一团。
当然这安慰的主力还是呼呼老爷子和啾咪舅妈,啾啾舅舅看起来是不善言辞的人,话并不多。
而苏诺言只是在一旁听着,经过为数不多的接触,许一飞也看出来这苏诺言对前身估计没什么好感。而且从她脸上的表情看来,她对于前身因为这点事就颓废、自暴自弃,很不以为然,大概觉得这样的承受能力太过脆弱了吧。所以她只是在一旁听着没有出言嘲讽这点倒是让许一飞惊讶了一下。看来这位大歌星倒也不像想象中那么骄蛮,虽然对别人的做法不赞同,但也不会在他人的伤口上撒盐。
有原则又不失善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