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飞转过身来,就看到了苏诺言一行人:她的经纪人宋瑜柔,助理文文,发型师,化妆师。
这些人在之前的演唱会庆功宴上都见过,认识了,此时见面,也都一一打过招呼。
杨认眼里的八卦之火已经闪闪发光了。
许一飞转过头看苏诺言,怎么了,吃错药了,刚刚在内场就对自己黑着张脸,现在一开口就这么冲,自己最近有得罪她吗?
“你很想看我表演假唱吗?”
苏诺言斜看了许一飞一眼:“没有啊,你真唱假唱我都没兴趣看。”她想了想又说:“只是,你要是假唱的话,我应该会鄙视你。”
听听,听听,现在的小女生说话都这么欠揍的吗?
许一飞“呵”了声,“那我岂不是要庆幸自己逃过了你的鄙视?真的谢谢了。”
“嗯,不客气。”
那边,苏诺言的发型师和化妆师也已经帮她补妆了。
只是,就算她在自己之后表演,那中间应该还隔着十几分钟的颁奖环节,需要这么早过来准备吗?嗯?她该不是为了挖苦我的唱功才特地这么早过来吧?
开玩笑的,怎么说也是当红明星,苏诺言绝对不会这么幼稚的,应该。
经纪人宋瑜柔和宋瑜浩其实是孪生兄妹,所以也不过30出头,是个很有魅力的成熟女人,一直笑着看两人斗嘴,这时见苏诺言已经专心在准备妆发了,就笑着接了句话:“别介意,小孩子讲话是这样。”
许一飞点了点头,说:“明白,现在小孩讲话都很嚣张的,懂。”
见他一脸认真的说着玩笑话,周围人不禁都笑了。苏诺言背对着他,许一飞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看她颤抖的肩膀,估计也笑得不清。
“而且还很会偷笑。”许一飞补了一句。刚刚的场子必须找回来,自己两世的年纪加起来怎么说也有四十多了吧(虽然这世前面20多年不是自己过的),打嘴炮这种事怎么能输给一个丫头片子。
“谁偷笑了?!”前面那位假装没在听的某大明星急的转过身来反驳。
呵,果然是小孩子,这么沉不住气啊。
许一飞挑了挑眉,“不仅很会偷笑,而且还会对号入座呢。”
“谁。。。”苏傲娇习惯性的想出口反驳,却想到这不就真的对号入座了吗,于是生生止住了。然后马上变回了刚刚那个淡然的表情,“希望等下你唱歌的时候也能像现在这样,伶牙俐齿。”这表情她红了之后才学会的,如今已经可以熟练使用了。
只是在许一飞看来,怎么看怎么像小孩在装大人。
许一飞刚想回怼,宋瑜柔就又笑着站出来,为两人缓和气氛。许一飞不是个喜欢在言语上纠扯的人,熟悉他的人大概都会觉得他是个行动派,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忍不住用语言怼怼眼前这位傲娇小屁孩。大概是某大明星太傲娇、让人忍不住想欣赏她吃瘪的样子。
“好啦,你忘了一飞和你师出同门吗,而且还有个音乐家妈妈,唱歌又能差到哪去?你就别瞎操心了。”
师出同门?许一飞想了想,觉得宋瑜柔说的应该是前身和苏诺言小时候一起在外公外婆家学音乐吧。
“我有操心吗?明显只是想看热闹吧。”苏诺言俨然是个还处在叛逆期的少女,谁的话都得反驳个一两句,连经纪人的面子都不给的。
宋瑜柔显然已经知道她的个性,此时也只是宠溺的看着她,笑着摇了摇头。
苏诺言看了眼许一飞,倒是没有就“唱歌又能差到哪去”这个结论进行反驳,之后就转身面对舞台,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嘀咕:“那时候他也只是拉小提琴而已,这跟唱功好不好有什么关系?而且晴天阿姨又不教他唱歌。”
后台的奇怪组合带来的奇怪气氛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很快,舞台上的灯光就暗了下来:许一飞出场的时间到了。
许一飞接着微弱的光,拿上麦克风来到了舞台上。
舞台中央摆放这一把高脚凳,许一飞坐了上去。趁着灯光未亮,他偷偷吸了口气。本来对这次表演没什么感觉的,被苏诺言这么一闹,居然有些紧张了。
也是,在苏诺言这样一个现场演唱能力强劲的面前表演,谁能没有压力。
许一飞将吸到肚子里的气又缓缓的吐了出来,再抬头的时候,眼神里的其他情绪就已经完全掩藏起来,剩下的只有坚定。在别人面前,不管心里多没底露怯——这是前世爷爷教他的第一课,他记得很清楚,也执行得很彻底。
在内场观众席里,许一飞看到了顾然,正好,她也看了过来。顾然的笑依旧温暖,对他做了个加油的姿势,许一飞看到之后,扯了扯嘴角,还了个微笑回去。
而这一幕正好被在后台候场的苏诺言看见了,她撇了撇嘴角。刚刚还有一点点点点觉得坐在高脚凳上穿着西装体态修长的某人有点帅,现在收回这个想法。
“····他是谁呢?”主持人向来擅长自问自答,“他就是最近流量爆表的超人气偶像——许!一!飞!”
话音刚落,一束白色光束就从许一飞头上洒了下来。
周围漆黑一团,唯有他在舞台中央发着光。
看台上的粉丝尖叫声随之而来,印证了主持人刚刚的介绍。
许一飞此时的注意力却不在周围的疯狂上,他微微点了点头,给舞台音响师送去了讯息,而吉他前奏就响了起来,粉丝席也默契的安静下来。
“我坐在床前望着窗外回忆满天。。。”
夹杂着一把尖锐的尖叫声,许一飞的演唱缓缓而来。
后方的荧幕墙上,黑底白字的歌词,一一闪过。
伴着歌词,各种杂绪也渐渐被许一飞抛之脑后,种种前世画面却缓缓在眼前闪过。
暮然回首,自己已是曲中人。
不知怎的,这个录音时也唱了几次,那时没什么感觉,今天唱来,自己的情绪却波动的特别大。
不过这样的状态对歌手来说,是值得珍惜的存在。
不感动自己,如何动人。
一束灯光,一个少年,比起前面人员众多的男团唱跳表演,这个舞台可以说相当简洁了,但或许正是少了这些花哨,大家更能融入到纯粹的歌声中。
“耳际眼前此生重演
是我来自漆黑而又回归漆黑···”
白字黑底的背景此时终于变了,《一公升的眼泪》里的画面快速闪过,契合着歌词,把听众的记忆又带回到剧中,有些感性的剧迷眼角已有点湿润。
“有谁能听见我不要告别。”
许一飞唱到这句时也不禁青筋现形,声音沙哑。
只放不收,不是个专业歌手的表现。虽然情绪已经到达最高点,这时许一飞还是没忘了将它收敛回来:
“我坐在床前看着指尖已经如烟”
完美收尾。
短暂安静过后,观众也反应过来,掌声和欢呼一样没少。
在后台的主持人,看着台前鞠躬致谢的许一飞,突然想,或许自己刚刚不该用“偶像”这一词来形容他。
他担得起歌手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