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自燃案”发生一周之后。
柴平走进了办公室,放下了公文包,看着屋里的警察,叹了口气,说道:“关于人体自燃案,局里的意思是不用把大量的警察投入到这上面了,因为近期有个毒贩目前仍在逃亡,先以他为重。以后要是有线索,我们再着手调查。”
办公室里的人都沉默了,没有人赞同,也没有人反对。这一周以来,他们付出了多少,只有自己清楚,这领导突然说不用查下去了,一种努力全部付之东流的失落瞬间袭上心头。
“行了,南平,把那个毒贩的资料投到上面,我们分析一下他接下来的逃亡路径。”柴平说道。
整整一周,陈木也没空再想这起案件了。他被一个头疼的东西搞得好几天睡不好:毕业论文。他准备以历史上著名的心理实验为基点,研究这个,宫教授也给他说,不用着急。
历史上的心理实验,多半带有历史延迟性,也就是说,多半在现在看来有虐待动物的嫌疑,甚至对人都有伤害。陈木那天偶尔翻到一个心理学家叫华生,这兄弟用几个月的孩子做实验,结果给孩子留下了永生的心理阴影,他的儿子也因为患上抑郁症在三十岁自杀。
“你可以把你的孩子交给我,我能训练他成为律师、医生、企业家甚至乞丐无赖……”陈木读到,作为一个反面教材,他觉得可以把华生写进去。而魏小岚更是忙得不亦乐乎,虽然她的论文早就写完了,但是她的父亲给她介绍了一份工作,这几天让她实习几天。
“淡妆、淡妆、淡妆……”魏小岚看着工作要求吐槽道。
“你平时不是不爱化妆吗?”陈木抬起头来问道。
“那是在学校,周围都是同学,而到了社会上,素颜的人很少的。”魏小岚认真地说道。
“随你吧。”陈木继续低头写论文。
当陈木走出自习室的时候,太阳正在头顶上,秋日的天空虽然萧瑟,但是有阳光就让人感觉不再凄凉。他往食堂走的时候,正好路过女生宿舍,他看见宿管大妈似乎骂骂咧咧的,这时候,前些日子见过面的小昭跑了过来。
“嘿,还记得我吗?”小昭问道。
陈木点点头,小昭接着说:“我们把陆晓婷的宿舍物品都拿出来了,她的父母今天下午过来带走,我们暂时把这些东西放在宿管阿姨的房间里,说下午就拿走。她嫌弃这些东西晦气,吵着要拿走。”
“那你……”陈木还是有点不解。
“噢,”小昭揉了揉头发,“我们在搬陆晓婷的东西的时候,看到了一些很奇怪的东西,我想你要不看看。”
“什么奇怪的东西?”
“一些纸,但是上面画的东西特别诡异。”
“带我去看看。”陈木说着往女生宿舍楼走去。
两人来到宿管阿姨的房间,阿姨一看有人来了,又开始对陈木骂骂咧咧,陈木只好耐心地听完,他解释说他可以拿走这些东西,这才让宿管闭上了嘴。
“就是这些,我特意拿出来了。”小昭指着一些摞在一块的纸。
陈木拿起一张,上面画了一个六芒星,无数有关于六芒星的东西涌入了他的脑海,六芒星又被称为所罗门封印,它的含义颇多,其中最著名的是,它象征着男性和女性的结合,一种比较纯洁的象征。陆晓婷对于六芒星的喜欢可以理解,但是,陈木又拿起了另外的几十张纸,上面画的全都是六芒星,不至于如此痴迷吧……
“旁边的也是,不过这个我是真的看不懂。”小昭指了指旁边的一摞纸。
陈木拿了起来,看见上面很难说是写,可以说是画上了许多奇怪的字母,像是古希腊的文字,画的像是许多名字,他很难理解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而且,这东西和六芒星有什么关系。
“我带走一点你不介意吧?”陈木问道。
“没事,反正她父母最后肯定要烧掉的。”小昭回答道。
陈木拿了几张画有六芒星和字母的纸,小心叠起来放进了包里。与小昭告别后,他先去食堂吃了饭,他思考着这其中的关联。这些东西,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仪式,对,陈木感觉他们在进行什么仪式,而这种仪式很有可能就和人体自燃有关系,他准备过会回图书馆找找历史上的六芒星的含义,还有,那些画有古怪字母的纸。
回到图书馆后,他开始寻找古希腊文明中六芒星的含义,但是,浩如烟海的文档中寻找一个标志简直就是大海捞针。终于有所发现的是在犹太文明中,六芒星开始频繁地出现了。以色列的国旗就是六芒星,陈木发现,犹太人似乎对于六芒星有着独特的热诚,他们认为六芒星象征着神和自己女性一面的完美结合。
可这有有什么关系呢?陆晓婷又不是犹太人,她对于六芒星的追捧仅仅存在于喜欢或者是好奇,不会和所谓的信仰有关系。那为什么她要频繁地画出六芒星的图案呢?陈木把书合上,感觉自己深在一个迷宫之中。他又拿起拿着画有奇怪符号的纸,这张纸更加奇怪了,排列的像是名字,又像是符号。
什么含义呢?
这时候,魏小岚走了过来,看到他坐在座位上冥思苦想,问道:“你准备在这里坐一天啊?”
陈木听见她的声音,感觉更加烦躁了,但是,他突然想到,魏小岚曾经加入过一个社团,那个社团就是专门研究犹太民族的,当时他和陈子凯还笑话她进入这么毫无用处的社团。
“对了,你帮我看一个东西。”陈木坐起身来,拿出了那些纸。
“你不是学过这些吗?帮我分析分析这是什么含义?”陈木把纸递到了魏小岚面前。
魏小岚接了过来,看了不超过一分钟,眉头紧锁,对陈木说道:“如果仅仅有这两样东西还不够,还差一个。”
“什么……你知道?”陈木瞬间清醒了,看着魏小岚。
“我虽然不是特别确定,但是基本不会猜错。你看,你忽略了一个东西。”魏小岚指着六芒星说道,“六芒星周围被一个圆形的环包围着,这叫圆阵,你没有看到它。”
“你说清楚点,什么意思?”
“首先,我说的话可能有些扯淡,但是我请你保持冷静,不要笑或者是其他的,好吗?”魏小岚说道。
“嗯嗯。”陈木点头答应。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六芒星,圆阵,诸精灵的名字,这就是恶魔召唤术。你看到这些看似混乱的符号,其实是诸精灵的名字,它们三者凑齐之后,可以在特定的时候召唤出恶魔。”
“所谓的恶魔,是什么意思?”陈木问道。
“就是恶魔,没有别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陆晓婷她在召唤恶魔?”陈木不解地问道。
“她一个人肯定不行,至少三个人才可以召唤。当然了,这些纯属扯淡,你别信。”魏小岚耸耸肩。
“不,她们信了。”陈木喃喃自语道,“这三个女孩肯定在使用这个恶魔召唤术,这也是她们的共性之一,有学历,如果她们一点文化不懂,她们肯定不信,这些东西,像是邪教,对,这是一种邪教,肯定有人在利用她们!”
“嗯……”魏小岚想了想说道:“一般这种召唤术都在废弃的工厂或者是快要拆迁的房子里,而且里面要特别脏,越恶心越好,这样才能召唤出恶魔。”
“召唤出恶魔有什么用吗?”陈木问道。
“它可以满足你的一切心愿。”
“她们都很贫穷……对!这些女孩把所谓的恶魔当做了信仰,认为这个恶魔可以解救她们,这就是三个女孩一齐在晚上去做事情的原因,有人在利用她们,这是邪教!”陈木突然懂了。
“那它和人体自燃有什么关系吗?”陈木问道。
“没有吧……没有任何关系。”魏小岚回答道。
没事,至少现在知道这些女孩为什么在晚上做事情的原因了,起码有条线索可以继续查,陈木突然意识到,如果这个幕后黑手的身边有一大群这样的女孩呢?这种仪式,肯定会有更多的牺牲品。
必须阻止她们!
当苏腾接到陈木的电话时,刚从午睡中醒来,迷迷糊糊的。所以当陈木从电话里说“恶魔”“六芒星“仪式”之类的词的时候,他简直要怀疑这哥们脑子是不是坏了。
“你小子喝多了吗?别给我说这些悬乎的东西。”苏腾骂道。
“我也知道这一切都不可思议,但是那些女孩唯一有可能联系的地方就在这里,我担心还会有受害者。”
“咱俩见面谈吧,你在电话里说的太扯了。”苏腾拿起了外套,走了出去。
十分钟后,陈木坐在苏腾的面前,把所有的资料都放在了他的面前。六芒星,诸精灵的名字,苏腾自然看不懂,刚拿起来就放下了。
“直接说你的分析吧,我看不懂。”
“六芒星,以及外侧的圆阵,还有这些精灵的名字,它们都代表着一个邪教仪式,恶魔召唤术。苏腾,有人在利用这些女孩,这些女孩比较贫穷,他们希望通过恶魔来得到更多的钱,虚荣也罢,家庭困难也罢,有人正是利用这一点,但是你也知道,恶魔怎么可能存在?这些女孩都被洗脑了,就像是那些传销人员一样,我猜测还有更多的受害者。”
“好,假设你的这种推断成立,那我们接下来怎么查呢?”苏腾问道。
“把全市所有的废弃工厂、待拆迁的楼房,只要是脏乱差而且没人住的地方都搜一遍,这些地方如果有这些标记,那就说明,还有人在进行这种仪式。”
“陈木,我说实话吧,其实,我们现在正在缉查一个毒贩,局里已经没有人负责这一块了,噢,对了,还有一个负责人,法医赵彤,你要是真想继续查下去的话,你可以去找她,现在所有的资料都在她那里。”苏腾给陈木摊了摊手。
陈木看着苏腾,眼里充满了失望。
“你结账吧,我走了。”陈木把凳子一甩走了。
“林小姐,准备好了吗?我们开始催眠治疗了……”方亚说道。
“嗯,可以了。”林小姐摘下了眼镜。
房间里充盈着舒缓的音乐,如同人走在山林中,前面是瀑布,后面是无人可寻的原始森林,一个人,背着包,行走了好几天了,你现在好累啊,你终于发现了一个可以睡觉的石头,你迫不及待地躺了上去,你还在担心野兽吗?你还在担心怪物吗?半睡半醒之间,你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你需要翻身吗?你可以试着翻一下……黑夜将至,远处的虫鸣,溪流,瀑布的水声,你的双腿已经彻底放松,你希望,再也不要醒来……
“方医生,我感觉我的身体舒服多了,真的很谢谢你。”林小姐说道。
“嗯嗯,我想聊一聊你最近做的那些梦,说一下吧。”方亚看着林小姐说道。
“额……方医生,我最近反复梦到我的女儿被人杀了,但是我就站在旁边,什么也做不到……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总的来说,梦源于你的潜意识,源于你的本我。就在平常的时候,本我会被自我和超我压着,就像是平时你的潜意识从来不曾出来一样。”
“本我是什么?”
“一种人类最原始的本能,是以自己快乐为目的的做事风格,就像是婴儿,饿了就哭,不高兴就哭,想上厕所就哭,看到好东西就想去抢,这就是本我,它建立在以自己快乐为基础,当然,大部分本我都是幼稚而且危险的,所以本我会被抑制。”
“那这和梦有什么关系?”
“简单来说,梦是本我的一种表达,你在白天不敢去想,在晚上的时候就以梦的形式出现,所以大部分梦在你醒来后你会觉得荒诞而不可思议,因为你醒来就是以自我来思考了,自我比本我要高级,所以自我不接受梦里的现象。”
“所以,方医生,你觉得在我内心深处我希望我的女儿去死?”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