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雷轰顶,一针见血。
苏沫刚要开口,赤羽抬手摆了摆示意她不要说话:“不用急着否认。我看得出来,一醒来就找他,听到他的名字眼神都不一样了,不是喜欢是什么。”
苏沫不知是气血翻涌还是害羞,脸上一片红霞。
赤羽继续道:“你也应该知道了,他是神兽,将来是要飞升成仙的。有自己的使命和未来。可如今白虎印给了你也就罢了,一向温和自重的他居然为了你怒杀了生灵,幸亏是条作恶多端的蛇妖,要不然可是要背业债的。”
苏沫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心,用力的攥紧,像是握住了什么宝贝生怕它没了开口道:“我知道。我一生不过几十年,自然不会奢求什么,他走他的道路,我看着便好。绝不会做不利于他的事。”
赤羽深深的叹了口:“倒不是我对你有什么偏见,只是怕你痛苦。毕竟付出一片真心,若是到头来只是一场空,那或许是世间最痛苦的事了吧。”
说完两人皆是一阵沉默。
“其实,你天生仙骨,白夜那地方虽说是荒山野岭但确实是块福天泽地,好好修炼百年内必能得道,何不试试?”
苏沫没想到赤羽话锋一转转到这个话题上来,只得回答道:“我有心结,怕是修炼了也不得正道。”
赤羽不依不挠:“怎样的心结?”
苏沫转过身去表示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要她怎么说?她为了救白夜杀过人?还是斩不断三千情丝?说到底不过都是为了白夜罢了。
恰好白夜端着汤药过来,才没让赤羽有继续追问的机会。
白夜带着苏沫在梧桐林住了三四天,直到余毒全都肃清了才离开。原本倒是想借着这梧桐林蹭点灵气的,主要白夜怕这两个女人再多呆几天就要结义金兰了,完全没想到在仙界出了名骄横霸道的神兽凤凰赤羽大小姐,能和一个凡人相处的如此之融洽,白夜想大约这便是所谓的臭味相投吧。
很显然,差点被两个女人吊起来打。
临走时赤羽同白夜说了几句话,回到山林里不久便接到据说是来自四重天上的来信,信上的内容大致是那青龙神兽皇烈飞升渡劫成功,顺利位列仙班,请四海八方的仙君赏脸庆贺。
这样的事自然是要请同为四大神兽的白夜等人也去的。白夜不放心苏沫一人留在家中,便也带了去。白夜事先给苏沫设了禁制,又有仙骨护体,四重天上的罡风便伤不得她分毫,只是一直腾云驾雾苏沫难免有些头晕作呕,白夜还乘机取笑了苏沫一番。
那龙族的天宫真是富丽堂皇,如同凡间的书上写的皇宫一般。苏沫待久了白夜的深山老林,见到赤羽的梧桐林便觉得是仙气缭绕,十分大手笔的大气恢弘了。如今见的这龙宫,只觉得少了些仙气,更多了些凡间的烟火气息。整个宫殿就像是用金子建起来的,到处都是金光闪闪,闪的人快要睁不开眼,殿内装饰用的夜明珠都是最大最亮的多到让人数不清,就连那桌椅都是上好的闪着流光的珊瑚礁做成的。
苏沫哪见过这样好看的地方,心里越发嫌弃白夜的小山洞。撇撇嘴。同为四大神兽,这住处待遇差的还真不是一点两点。要不是白夜的身份是她亲眼所见,大家都认可的,苏沫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骗。不过想想,好像还是自己的小木屋显得更温馨些,好像心里平衡了些。
白夜早晚也是要飞升的人,此番前来的道贺的仙君大大小小的都有,自然是要好好解释一番,男人嘛,应酬是少不了的。
白夜嘱咐苏沫不要乱拍,苏沫就乖乖的坐在席上,吃着仙桃,喝着琼浆,据说能美容养颜延年益寿呢,怎么轻易放过。可是即便是这样也有人闲着无事找事做,自找存在感。
“呵,哪家的小仙童这样没见过世面。”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苏沫的头顶上传来。
苏沫抬头看了她一眼,并不理会。
“过来,帮我把酒斟上。”那女人一副傲慢的样子端着手里的酒杯看着苏沫。
在喊我?
苏沫转头看着四下无人,便拿了桌上的酒壶上前替她倒了酒。
倒完刚转身要走又听见那女子很是气愤的声音:“你什么意思,为何不将酒倒满,这样不懂规矩是看不起本仙子吗?”
苏沫一愣,连忙道歉。天界倒酒还有要将酒倒满这样的规矩?拿起酒壶刚要倒满,那女子衣袖一挥打翻了苏沫手里的酒壶,连同白夜给她设下的禁制也被打破了。
“凡人?”那女子明显一愣没想到眼前的人竟只是个凡人。
苏沫攥住衣角,低着头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倒不是怕这女子,只是如今在天界,她又是白夜带来的人,并不想给白夜惹上麻烦。
可那女子却是不依不挠,拉过苏沫的手腕,一阵灵力扑面而来,苏沫只感觉双脚如同被灌了铅,整个身体像是被千斤之石压住无法动弹。
她这样一闹,自然是吸引了众多仙人的视线。众人不明就里,只听得她说苏沫是个凡人,皆以为是心怀不轨之人,无一出手相助。
苏沫感觉身体越来越重,简直快被压到四分五裂,一道白色身影冲上来,抬手一挥整个人立马恢复正常。
“人是我带来的,不知何处得罪仙子了。”白夜声音里明显有些不悦。
那女子刚要发作看见是白夜竟生生憋住了,大概本以为苏沫只是个普通凡人怎么处罚都可以,可没想到背后竟是四大神兽之一的白夜撑腰,明显态度要好上一些:“白虎仙君的人?这可只是个普通凡人啊。”
“何处得罪仙子了?”白夜又问了一遍。
苏沫小声道:“她说我没给她斟满酒。”
白夜眉眼冷了冷,知道是那女子故意找茬开口道:“她只是个凡人,不懂天界礼仪,仙子不必如此大动肝火吧。”
那女子冷哼一声:“那既然您决定把她带来,那事先就该好好教教何为礼仪,免得丢了您四大神兽的脸。”
“礼仪?我瞧仙子是你不懂吧。”赤羽双手抱在胸前,冷眼瞧着那女子“这位姑娘乃是我好姐妹,也是白夜的朋友,论理与我们四大神兽平起平坐。如此算来便是上仙,先不说你让一个上仙给你这个下仙斟酒,就算是没斟满又有何妨。”
赤羽的语气丝毫不客气,带着很明显的敌意,不过显然那女子虽有些忌惮她的身份,却也是同样对她不感冒:“平起平坐?好大的口气呢,神兽乃女娲钦点固然尊贵,这个凡人凭什么?”
赤羽好像就等她问这个问题,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就凭她天生仙骨,而你有吗?”
赤羽比那女子高出半个头,此时正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女子惊慌失措的样子。众仙一阵哗然,一时间所有的焦点都聚集到了苏沫身上,如芒在背,苏沫不习惯的朝着白夜靠了靠。
“咳咳,误会一场罢了,仙子莫要生气,生气可就不好看了呢。”白夜身旁那个水蓝色衣服的少年站出来笑嘻嘻的说道。
那女子看出这几人分明是在护着苏沫,冷哼一声:“既然是白虎仙君的人,那可就要管好了。凡人最是贪婪狡诈,莫要到时窃取了仙君的修为,追悔莫及那可就失大了。”
场面一度紧张起来,苏沫很明显的感觉到白夜以及身边的三人都在极力压制着怒火。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打破了僵局。
“多管闲事。”赤羽反手就是一巴掌毫不留情。
“你……”那女子捂着脸瞪了一眼赤羽,却不敢发作。随即泪眼汪汪的看向一旁的黄衣少年。
“滚。”那黄衣少年并不理会。
这样霸气,突然觉得赤羽和这黄衣少年性格极为般配,只是两人皆是这样霸道怕是每天都要吵个不停了。
那女子捂着脸跑开了,众人也都被打发散开了,还有不少眼光炽热的看着苏沫的都被白夜一一挡了回去。
“对不起,坏了大家雅兴。”苏沫微微欠身,只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
“哎,又不是你的错,无妨无妨。”那水蓝色衣服的少年走到白夜和苏沫中间,一手搭在苏沫肩上很满意道“苏沫姑娘是吧,果然一见同天上那些仙子不同,可比她们要可爱多了。”
赤羽打掉搭在他苏沫肩上的手,白了一眼对苏沫道:“莫要理他,整日油嘴滑舌,没个正形。”
那男子撇撇嘴,朝着苏沫微微欠身,拱手道:“在下玄武神兽,宗泫痕”又指了指那黄衣少年“他是……”
“我知道,青龙神兽皇烈是不是?”苏沫先开口问道“阿夜常常同我说起你们的。说青龙神兽皇烈气宇非凡,一眼便能瞧出是一方霸主的气派。”
“我呢我呢?”宗泫痕一脸期待的指着自己,恨不得戳进脸里去了。
“玄武神兽嘛,虽然本体不大好看”苏沫刚说一半,宗泫痕就皱着眉头,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但是幻化出的人形乃三界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四神兽无一能出其右。”
宗泫痕立马喜上眉梢,整个人都乐开了花。苏沫偷笑,觉得这人着实可爱。
“瞧瞧人家苏沫,嘴多甜。温婉可人,不像某人……”皇烈也是极为赞赏苏沫,却感觉脊背一凉,嗖嗖的冷风。
“不像某人怎样啊……”赤羽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腕,拳头捏的咔咔响。
皇烈一时语塞,扶额汗颜:“不像我们赤羽,高贵冷艳,有个性。”
赤羽白了他一眼,勉强算是原谅他了。
苏沫偷偷瞥了一眼赤羽开口道:“一直听阿夜说,青龙与朱雀二位乃是人中龙凤,脾性相投,实为天造地设一对,看来果然如此。”
皇烈:“……才不是。”
赤羽:“……才不是。”一片红云飞过。
白夜神经跳了两跳,一阵汗颜,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怎么锅都是他来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