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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杂述 (3)

且吾闻之,追风逐电之足,决不在于牝牡骊黄之间;声应气求之夫,决不在于寻行数墨之士,风行水上之文,决不在于一字一句之奇。若夫结构之密,偶对之切,依于理道,合乎法度;首尾相应,虚实相生:种种禅病皆所以语文,而皆不可以语于天下之至文也。杂剧院本,游戏之上乘也,《西厢》《拜月》,何工之有?盖工莫工于《琵琶》矣。彼高生者,固已殚其力之所能工,而极吾才于既竭。惟作者穷巧极工,不遗余力,是故语尽而意亦尽,词竭而味索然亦随以竭。吾尝揽琵琶而弹之矣。一弹而叹,再弹而怨,三弹而向之怨叹无复存者。此其故何邪?岂其似真非真,所以入人之心者不深邪。盖虽工巧之极,其气力限量只可达于皮肤骨血之间,则其感人仅仅如是,何足怪哉?《西厢》《拜月》,乃不如是。意者宇宙之内,本自有如此可喜之人,如化工之于物,其工巧自不可思议尔。

且夫世之真能文者,比其初,皆非有意于为文也。其胸中有如许无状可怪之事,其喉间有如许欲吐而不敢吐之物,其口头又时时有许多欲语而莫可所以告语之处,蓄极积久,势不能遏。一旦见景生情,触目兴叹,夺他人之酒杯,浇自己之垒块,诉心中之不平,感数奇于千载。既已喷玉唾珠,昭回云汉,为章于天矣,遂亦自负,发狂大叫,流涕恸哭,不能自止。宁使见者闻者切齿咬牙,欲杀欲割,而终不忍藏于名山,投之水火。予览斯记,想见其为人,当其时必有大不得意于君臣朋友之间者,故借夫妇离合因缘以发其端。于是焉喜佳人之难得,羡张生之奇遇,比云雨之翻覆,叹今人之如土。其尤可笑者:小小风流一事耳,至比之张旭、张颠、羲之、献之而又过之。尧夫云:“唐、虞揖让三杯酒,汤、武征诛一局棋。”夫征诛揖让何等也,而以一杯一局觑这,至眇小矣。

呜呼,今古豪杰,大抵皆然。小中见大,大中见小,举一毛端建宝王刹,坐微尘里转大法轮。此自至理,非干戏论。倘尔不信,中庭月下,木落秋空,寂寞书斋,独自无赖,试取《琴心》一弹再鼓,其无尽藏不可思议,工巧固可思也。呜呼,若彼作者,吾安能见之欤?

童心说

龙洞山农叙《西厢》末语云:“知者勿谓我尚有童心可也。”夫童心者,真心也。若以童心为不可,是以真心为不可也。夫童心者,绝假纯真,最初一念之本心也。若失却童心,便失却真心,失却真心,便失却真人。人而非真,全不复有初矣。

童子者,人之初也,童心者,心之初也。夫心之初,曷可失也?然童心胡然而遽失也?盖方其始也,有闻见从耳目而入,而以为主于其内而童心失。其长也,有道理从闻见而入,而以为主于其内而童心失。其久也,道理闻见日以益多,则所知所觉日以益广,于是焉又知美名之可好也,而务欲以扬之而童心失,知不美之名之可丑也,而务欲以掩之而童心失。夫道理闻见,皆自多读书识义理而来也。古之圣人,曷尝不读书哉?然纵不读书,童心固自在也。纵多读书,亦以护此童心而使之勿失焉耳,非若学者反以多读书识义理而反障之也。夫学者既以多读书识义理障其童心矣,圣人又何用多著书立言以障学人为邪?童心既障,于是发而为言语,则言语不由衷;见而为政事,则政事无根抵;著而为文辞,则文辞不能达。非内含以章美也,非笃实生辉光也,欲求一句有德之言,卒不可得。所以者何?以童心既障,而以从外入者闻见道理为之心也。

夫既以闻见道理为心矣,则所言者皆闻见道理之言,非童心自出之言也。言虽工,于我何与,岂非以假人言假言,而事假事、文假文乎?盖其人既假,则无所不假矣。由是而以假言与假人言,则假人喜,以假事与假人道,则假人喜,以假文与假人谈,则假人喜。无所不假,则无所不喜。满场是假,矮人何辩也?然则虽有天下之至文,其湮灭于假人而不尽见于后世者,又岂少哉!何也?天下之至文,未有不出于童心焉者也。苟童心常存,则道理不行,闻见不立,无时不文,无人不文,无一样创制体格文字而非文者。诗何必古选?文何必先秦?降而为六朝,变而为近体,又变而为传奇,变而为院本,为杂剧,为《西厢曲》,为《水浒传》,为今之举子业,大贤言圣人之道,皆古今至文,不可得而时势先后论也。故吾因是而有感于童心者之自文也,更说甚么《六经》,更说甚么《语》《孟》乎?

夫《六经》、《语》、《孟》,非其史官过为褒崇之词,则其臣子极为赞美之语。又不然,则其迂阔门徒,懵懂弟子,记忆师说,有头无尾,得后遗前,随其所见,笔之于书。后学不察,便谓出自圣人之口也,决定目之为经矣,孰知其大半非圣人之言乎?纵出自圣人,要亦有为而发,不过因病发药,随时处方,以救此一等懵懂弟子、迂阔门徒云耳。药医假病,方难定执,是岂可遽以为万世之至论乎?然则《六经》、《语》、《孟》,乃道学之口实,假人之渊薮也,断断乎其不可以语于童心之言明矣。呜呼,吾又安得真正大圣人童心未曾失者而与之一言文哉!

心经提纲

《心经》者,佛说心之径要也。心本无有,而世人妄以为有,亦无无,而学者执以为无。有无分,而能、所立,是自挂碍也,自恐怖也,自颠倒也,安得自在?独不观于自在菩萨乎?彼其智慧行深,既到自在彼岸矣,斯时也,自然照见色、受、想、行、识五蕴皆空,本无生死可得,故能出离生死苦海,而度脱一切苦厄焉。此一经之总要也。下文重重说破,皆以明此,故遂呼而告之曰:“舍利子,勿谓吾说空,便即着空也!如我说色,不异于空也,如我说空,不异于色也。然但言不异,犹是二物有对,虽复合而为一,犹存一也。其实我所说色,即是说空,色之外无空矣;我所说空,即是说色,空之外无色矣。非但无色,而亦无空,此真空也。故又呼而告之曰:“舍利子,是诸法空相。”无空可名,何况更有生灭、垢净、增减名相?是故色本不生,空本不灭,说色非垢,说空非净,在色不增,在空不减。非亿之也,空中原无是耳。

是故五蕴皆空,无色、受、想、行、识也,六根皆空,无眼、耳、鼻、舌、身、意也,六尘皆空,无色、声、香、味、触、法也,十八界皆空,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也。以至生老病死,明与无明,四谛智证等,皆无所得。此自在菩萨智慧观照到无所得之彼岸也。如此所得既无,自然无挂碍恐怖与夫颠倒梦想矣,现视生死而究竟涅般木矣。岂惟菩萨,虽过去现在未来三世诸佛,亦以此智慧得到彼岸,共成无上正等正觉焉耳,则信乎尽大地众生无有不是佛者。乃知此真空妙智,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出离生死苦海,度脱一切苦厄,真实不虚也。然则空之难言也久矣。执色者泥色,说空者滞空,及至两无所依,则又一切拨无因果。不信经中分明赞叹,空即是色,更有何空;色即是空,更有何色;无空无色,尚何有有有无,于我挂碍而不得自在邪?然则观者但以自家智慧时常观照,则彼岸当自得之矣。菩萨岂异人哉,但能一观照之焉耳。人人皆菩萨而不自见也,故言菩萨,则人人一矣,无圣愚也。言三世诸佛,则古今一矣,无先后也。奈之何可使由而不可使知者众也?可使知,则为菩萨,不可使知,则为凡民,为禽兽,为木石,卒归于泯泯尔矣。

四勿说

人所同者谓礼,我所独者谓己。学者多执一己定见,而不能大同于俗,是以入于非礼也。非礼之礼,大人勿为,真己无己,有己即克。此颜子之四勿也。是四勿也,即四绝也,即四无也,即四不也。四绝者,绝意、绝必、绝固、绝我是也。四无者,无适、无莫、无可、无不可是也。四不者,《中庸》卒章所谓不见、不动、不言、不显是也。颜子得之而不迁不贰,则即勿而不,由之而勿视勿听,则即不而勿。此千古绝学,惟颜子足以当之。颜子没而其学遂亡,故曰:“未闻好学者”。虽曾子、孟子亦已不能得乎此矣,况濂、洛诸君子乎!未至乎此而轻谈四勿,多见其不知量也。聊且博为注解,以质正诸君何如?

盖由中而出者谓之礼,从外而入者谓之礼,从天降者谓之礼,从人得者谓之非礼,由不学、不虑、不思、不勉、不识、不知而至者谓之礼,由耳目闻见、心思测度、前言往行、仿佛比拟而至者谓之非礼。语言道断,心行路绝,无蹊径可寻,无辙可由,无藩卫可守,无界量可限,无扃钥可启,则于四勿也当不言而喻矣。未至乎此而轻谈四勿,是以圣人谓之曰:“不好学”。

虚实说

学道贵虚,任道贵实。虚以受善,实焉固执。不虚则所择不精,不实则所执不固。虚而实,实而虚,真虚真实,真实真虚。此唯真人能有之,非真人则不能有也。非真人亦自有虚实,但不可以语于真人之虚实矣。故有似虚而其中真不虚者,有似不虚而其中乃至虚者。有始虚而终实,始实而终虚者。又有众人皆信以为至虚,而君子独不谓之虚,此其人犯虚怯之病。有众人皆信以为实,而君子独不谓之实,此其人犯色取之症。真伪不同,虚实异用,虚实之端,可胜言哉。且试言之!

何谓始虚而终实?此如人没在大海之中,所望一救援耳。舵师怜之,以智慧眼,用无碍才,一举而援之,可谓幸矣。然其人庆幸虽深,魂魄尚未完也。闭目噤口,终不敢出一语,经月累日,唯舵师是听,抑何虚也?及到彼岸,摄衣先登,脚履实地,万无一死矣。纵舵师复绐之曰:“此去尚有大海,须还上船,与尔俱载别岸,乃可行也。”吾知其人,摇头摆手,径往直前,终不复舵师之是听矣,抑又何实乎?所谓始虚而终实者如此。吁,千古贤圣,真佛真仙,大抵若此矣。

何谓始实而终虚?如张横渠已为关中夫子矣,非不实任先觉之重也,然一闻二程论《易》,而皋比永撤,遂不复坐。夹山和尚已登坛说法矣,非不实受法师之任也,然一见道吾拍手大笑,遂散众而来,别求船子说法。此二等者,虽不免始实之差,而能获终虚之益,盖千古大有力量人。若不得道,吾不信也。

何谓众人皆以为实,而君子独不谓之实?彼其于己,实未敢自信也,特因信人而后信己耳。彼其于学,实未尝时习之而说也,特以易说之故,遂冒认以为能说兹心耳。是故人皆悦之,则自以为是。是其自是也,是于人之皆说也。在邦必闻,则居之不疑,是其不疑也,以其闻之于邦家也。设使不闻,则虽欲不疑,不可得矣。此其人宁有实得者邪?是可笑也。

何谓众人皆以为至虚,而君子独不谓之虚?彼其未尝一日不与人为善也,是以人皆谓之舜也。然不知其能舍己从人否也?未尝一日不拜昌言也,是以人皆谓之禹也。然不知其能过门不入,呱呱弗子否也?盖其始也,不过以虚受为美德而为之,其终也,习惯成僻,亦冒认以为战战兢兢,临深履薄,而安知其为怯弱而不能自起者哉?

然则虚实之端,未易言也。非虚实之难言也,以真虚真实之难知也。故曰:“人不知而不愠。”夫人,众人也。众人不知,故可谓之君子。若众人而知,则吾亦众人而已,何足以为君子。众人不知,故可直任之而不愠。若君子而不知之,则又如之何而不愠也?是则大可惧也,虽欲勿愠,得乎?世间君子少而众人多,则知我者少,不知我者多。固有举世而无一知者,而唯颜子一人独知之,所谓“遁世不见知而不悔”是也。夫唯遁世而不见知也,则虽有虚实之说,其谁听之。

定林庵记

予不出山久矣。万历戊戌,从焦弱侯至白下,诣定林庵,而庵犹然无恙者,以定林在日素信爱于弱侯也。定林不受徒,今来住持者,弱侯择僧守之,实不知定林作何面目,则此庵第属定林创建,名曰定林庵,不虚邪?定林创庵甫成,即舍去,之牛首,复创大华严阁,弱侯碑纪其事,甚明也。阁甫成,又舍去,之楚,访予于天中山,而遂化于天中山,塔于天中山。马伯时隐此山时,特置山居一所,度一僧,使专守其塔矣。今定林化去又十二年,予未死,又复来此,复得见定林庵。夫金陵多名刹,区区一定林庵,安足为轻重?而旧椽败瓦,人不忍毁,则此庵虽小,实赖定林久存,名曰定林庵,岂虚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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