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云父坐在昏暗的烛光下,看着桌面展开的信纸。
“诶——!”云父长叹,看着烛火摇曳,双目逐渐生出重影。
“父亲!”就在云父晃神时,书房门打开,云明颜端着漆盘走进来,“父亲,要是太累就早些歇息,不要再像往常那般操劳。”
放下漆盘,云明颜走到书桌旁帮云父收拾整理,手还未触及纸张,云父拿起信纸装进袖中,叹道:“为父何尝不想早早歇息,只是事务驳杂,休憩不得。”
云父拿回信纸时,云明颜的眼角略微皱了一下,转瞬间变成平浅的笑意。云明颜打趣道:“父亲,你这话要是骗骗别人也许可以,骗我?”
云明颜有些好笑地搀扶起云父,待到云父坐好,云明颜打开漆盘上小巧的砂锅为云父盛了一碗温热的米粥。
“呼——!”云父拿起勺子吹气,浅浅地尝了一口,笑道:“不错,手艺见长,有你姐姐七成火候。”
“父亲!”云明颜假装有些生气,“什么七成火候,明明我做的就比姐姐好。”
“是是是,我家颜儿的手艺天下无双。”
“父亲!!”
……
一番笑闹之后,云父心情变好了许多,此时云明颜正在收拾桌上已经空了的碗筷。云父叫住云明颜,示意她坐下。
“因为往年之事,你被为父困在府中,这些年,受苦了。”
听到这话,云明颜从心底涌出一股悲切之感,不知如何诉说,只好哽咽道:“父亲,女儿怎么会怪您,若非是我,怎会使得姐姐远嫁,让您受世人嘲笑。”
“哎!傻孩子,这事不怪你。”云父叹息道:“我云泰孤傲一世,不惧生死,顶天立地,做人为臣我无愧于心,唯独为夫为父,我亏欠你娘和你们姐妹。当年若是我能多多关注你们一些,也不至使得你娘惨死,你姐远嫁。不过好在广思这个人,外拙内秀,又对你姐姐一往情深,让我放心不少。现在眼看着你年岁渐长,到了该出嫁的年纪,这次为父可不会再让哪家的小子轻易把你得了去,你的夫婿,为父要好好找找。”
“父亲!”云明颜只觉得双颊滚烫,好好地话头不知为何转到了为她找寻夫婿这件事上。
云父继续道:“颜儿,你性子向来活泼,近些年来你静坐府中定是无趣的很,明天让姚一陪你出去逛逛,透透气。”
姚一,云父的护卫,一次云父外出时救得云父性命,深的云父信任,是云父心腹。
“真的吗?”云明颜有些欢喜,自皇宫一事后,她一直深居闺阁,很少出去,就连上元节这样的佳节庆典,她也是微微走动,不多时便回了家,现在猛然间有机会好好玩耍,心中很是高兴。
不过还不等她高兴太久,云父又开口道:“不过在出去之前,为父要和你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哪三章?”云明颜咽了一口口水,心中有些紧张。
“不见其他人,不去繁华地,不久留晚归。”
听闻此言,云明颜舒了口气,道:“我还以为是什么,父亲,这些要求我都能应允。”
“哦?”看云明颜回答地这么爽利,云父有些奇怪。
看出云父的疑惑,云明颜解释道:“女儿打算去空谷转一圈,现在是初春,以往这时我和姐姐都会去玩的。”
云父听到这里,也不在多言,点点头同意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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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不知不觉已经两年过去了,两年的时光,小安从一个小小的婴儿生成了一个粉嘟嘟的肉小孩,平日里穿一件绵软的短衫圆滚滚跑来,说不出的可爱。
“来,闺女,爹爹抱。”魏林罗拿着一串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将小安从云落染怀中“勾搭”过来。
抱着闺女,魏林罗心中满足,嘴角咧着傻笑来回在院中踱步。
“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乱给孩子吃东西,你看看小安,小小年纪,生的这么圆润,活像一个皮球。”
“有吗?”魏林罗倒是不觉得,双臂伸展来了个“举高高”,看了一圈小安,魏林罗不确定地试探道:“好像……是有那么一点胖。”
小安正在口水滴答的舔糖葫芦,听到自家亲爹这么说自己,立马生气道:“爹,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小小的胖小孩学着像大人一样怒视自己,气鼓鼓地吹圆了脸蛋,魏林罗心头酥软,对着小安的脸蛋狠狠亲了一口,“没有没有,爹怎么会嫌弃你胖,虽然你是真的胖。”
小小的孩子已经有了美丑之分,听见老爹不遗余力的说自己胖,终于,小胖孩忍不住了,嘴里含着糖葫芦“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魏林罗手忙脚乱地安慰女儿,好半天都不见有什么效果,转头看见云落染闲闲地躺下树下的躺椅上,魏林罗腆着脸走过去,嘴里带着哭腔,可怜兮兮道:“媳妇,帮我哄哄孩子好不好?”
云落染眼都不带抬一下,淡淡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我不好掺手。”说完还从旁边的小桌上拿起茶盏轻啜一口茶。
“芸栗,茶凉了。”喝完茶,云落染皱皱眉,冲里屋喊道。
“来了。”芸栗沏了茶,看小安哭得凄惨,正要上前帮忙,手还没伸出去就被云落染打断。
“芸栗,去膳房看看今天吃什么,最近我胃口不好,菜不要太油腻。”
芸栗给魏林罗递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转身离开。
没办法,魏林罗只好抱着小安满院子乱转,到最后,干脆嘴一撇,和小安一样哭出声来。
“哇哇哇~~”父女两一个赛一个哭得声大。小安停下来,看了老爹一眼,生气的又哭出来。
就在两人哭得正高兴的时候,德贵走进来,递给云落染一封信道:“夫人,京城里来信了。”
云落染接过信,拆开细读,不久,云落染笑道:“母亲叫我们回京一趟。”